「這樣是再好不過的了,我真替你高興呢……」凱薩琳微笑著,看上去迷人的象是個精靈。「……不過我聽說最近有人給陛下貢獻了一個美麗的西班牙少女哦,她對你這個前輩怎麽樣?」凱薩琳溫和的笑著,無害的提出自己的問題。


    安德露西雅的神色立刻不安起來,想說些什麽,但是最終沒有說出來,最後似乎衡量了很長時間,她轉而求助一般看著凱薩琳「夫人……我知道你什麽都知道,我也知道隻有您能幫助我……我可不想陛下和殿下被那個波希米亞的小妖精迷惑了!」


    就等著她這麽問,凱薩琳點了點頭,拍手,侍女送上來一個古香古色的水晶瓶子,裏麵無色的液體像是水一樣清澈。


    她含笑把瓶子放到了安德露西雅的掌心。


    「這是什麽?」 安德露西雅疑惑的聞了下,發現瓶子裏的液體沒有任何味道。


    「從東方來的秘藥……」凱薩琳解釋「隻要你和陛下一起喝了……」她側身,低低的在安德露西雅耳邊說了些什麽,然後曾經是她侍女的少女緋紅了麵頰。


    「您真是對我太好了!」安德露西雅感激的看著她,而凱薩琳雍容的謙和的微笑「我當然會幫助安德露西雅 ,除了我的安德露西雅之外我還能幫助誰呢?對吧?」


    又是一番感激,小心的把瓶子收好,安德露西雅紅著臉告辭了,而目送她離開的凱薩琳則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她還是做了……


    把臉埋在手掌裏,凱薩琳幾乎站不起來——她把那瓶毒藥交給安德露西雅了!而且她告訴她要和教皇一起喝!


    ——天啊!她除了殺了教皇之外還殺了自己的侍女!


    她做了多麽可怕的事情!


    她好怕……她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恐懼的發抖——她好希望那個人現在可以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安慰她……隻要有西雷索林在,她就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恐懼……


    可是不可能……那西雷索林不在……西雷索林現在正在往羅馬迴來的路上……所以,她必須要堅強……


    她必須要在羅馬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她必須要為西雷索林迴來掃清一切障礙!


    無數次這麽告訴自己,最後她終於站了起來,把佛羅多斯府邸所有的侍從全部分配出去探聽消息——


    時間就這麽一點一點的過去,長的凱薩琳幾乎覺得自己都要崩潰的時候,在八月三號的清晨,一個消息從教皇宮傳出,讓波魯吉亞家族的大多數人為之神經凍結——教皇和塞紮爾同時中毒——危在旦夕——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凱薩琳知道自己成功了——像是虛脫一般的癱倒,凱薩琳用力的捂著激烈狂跳的心髒——她似乎覺得自己就要這樣窒息而死了,因為太過激動而幾乎什麽都看不見,凱薩琳才哆嗦著嘴唇叫來侍從「去……立刻給我24小時監視教皇宮和塞紮爾!」


    侍從遵照命令離開,凱薩琳覺得自己像是在此刻耗費盡了一生的精力一樣——


    她成功了——


    西雷索林——她在心裏默念著自己心愛的那人的名字,凱薩琳流出了眼淚——


    他成功了——


    就在羅馬城裏因為教皇和塞紮爾同時病危而亂做一團的時候,因為沒有了最大的權力者和其次的權力者控製局勢,整個羅馬開始傳染起一種名為「陰謀」的熱病——教皇到底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如果亞曆山大六世死了誰是這場權力遊戲最大的贏家?誰會是下一位的教皇?


    每個人都窺視著教皇那張崇高的椅子,誰都是自己潛在的敵人——就在羅馬風雲際會群龍無首,到處都是陰謀所帶來的權力交易和腥風血雨的時刻,瓦諾紮正趕向羅馬,而佛羅多斯一行則被阻隔在小鎮尤恩——


    這個時候,誰先到達羅馬誰就是贏家——


    第十八章


    如果在三年前有人問佛羅多斯什麽是最重要的,他一定會迴答,是權力,可是三年後如果有人問他什麽最重要,他一定會迴答是西雷索林。


    所以,他為西雷索林耽誤了寶貴的時間。


    七月三十一號的傍晚,佛羅多斯一行到了小鎮尤恩,找到了鎮子上的醫生為西雷索林看病,遵照醫生的囑咐,等西雷索林恢複到了至少進行長途跋涉的體力之時,已經是八月三號的事情,而當西雷索林在路上徹底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六號了。


    當西雷索林從高燒之中甦醒過來幷且得知佛羅多斯為了自己而推遲行程時——在沉默了半晌之後,一向以冷靜著稱的紅衣主教把手邊的水瓶朝佛羅多斯直丟了過去!


    「你應該把我留在尤恩直接迴羅馬——不!你根本就不應該帶我到尤恩來!」冷靜而淡漠的男人少見的在車廂裏大吼,但是因為病後初愈的虛弱身體使然,話還沒有說到一半,西雷索林就劇烈的咳嗽起來。


    笨蛋!這個大笨蛋!這麽緊急的時候他居然還念著兒女情長!


    難道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嗎?!


    把他帶在路上然後沿途經過那個城鎮安置下來就好!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他不明白嗎!


    憤怒的想著,西雷索林一邊悽慘的咳嗽,細弱的肩胛在法衣上突兀的浮現起來。


    真想一腳把他從馬車上踹下去!


    這麽想著,西雷索林卻隻能在腦子裏轉著這麽暴力的念頭而已。


    蜷縮在馬車的一角承受情人的怒火,輕鬆把水瓶抄到手裏的佛羅多斯委屈的皺了一下眉毛「……這你就說的過分了……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修啊……你會丟下我嗎?」看著他咳嗽的實在痛苦,佛羅多斯小心的爬過去,輕輕順著他的背,象是在撫摩一隻氣氛的把毛豎起來的貓。


    「——!」被他的話堵的氣結,西雷索林甩開他的手,身體卻因為無法保持平衡而倒在一邊,他平服了下唿吸「……現在從羅馬那邊傳來什麽消息沒有?」


    「有。」佛羅多斯小心的給情人蓋好身上的被子「教皇死了。」


    他用非常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足以讓整個歐洲都震動的消息,而因為他的語氣實在是太過平淡了,反而讓西雷索林在過了幾秒鍾之後才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楞了片刻,西雷索林睜大了清澈的褐色眼睛,一字一句的問「——你再說一遍——」


    「教皇死了。」佛羅多斯神色不變而平淡的說出了這句話,而西雷索林則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你知道這個消息還在尤恩逗留?!」


    「……」任他虛弱的雙手抓著自己的領口,佛羅多斯默認了這個說法,而西雷索林幾乎想咬他幾口!


    他怎麽一點輕重緩急都不知道?!


    被佛羅多斯弄的氣急敗壞,這個時候隻想搖開他的腦子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的西雷索林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和態度是把佛羅多斯的需求放到了地一位,而把自己的個人意願和意誌放到了最後一位。


    他沒有察覺到這點,而佛羅多斯卻察覺到了。


    他一副察覺西雷索林對他的愛遠比羅馬的權力重要的態度,輕輕的把懷裏的西雷索林抱緊「……修……對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哦……」


    毫不留情的一腳把他踹開,西雷索林對著駕車的車夫高喊「立刻迴到羅馬!!無論如何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迴去!」


    感覺著情人無力的手指把自己揪的有些微的疼痛,知道他現在是多麽的焦急,佛羅多斯耐心而溫柔的扳開他的手指,輕輕放到嘴唇邊細吻。


    「當然——我等著看我的修戴上三重冕呢……」微笑著,佛羅多斯安慰一般的輕輕吻著西雷索林的嘴唇——雖然他表現的這麽餘裕,而其實他對於到底會怎麽樣也沒有絲毫的把握……


    自己和西雷索林到底會走到什麽程度呢?


    而他們能活下去嗎?


    他可以讓西雷索林幸福嗎?


    帶著這樣的懷疑,佛羅多斯投身向羅馬的權力鬥爭之中——


    因為他已經別無選擇——


    教皇亞曆山大六世死於八月四號——當義大利最大的權力者死在床上的時候,西雷索林恰好也在病床上掙紮——


    凱薩琳給教皇預備的毒藥無色無味,潛伏期在四個小時左右,一旦發作就無藥可救,與教皇一起飲下毒藥的安德露西雅在當夜就死亡了,而一樣喝下毒藥,不過劑量比較少的塞紮爾生命垂危,而喝下最多毒藥的教皇——亞曆山大六世卻在此時展現了他和他一生所犯下的罪惡一樣多的生命力——年邁的老人渾身上下浮腫不堪,七竅不斷流血,足以讓數個人死亡的劇毒對他而言好象減弱了效力一樣,最後,結束他的生命的,不是凱薩琳的毒藥,而是決意讓他不再痛苦的醫生們為他灌下的毒藥,名為「堪特瑞拉」,由砷製成的劇毒在亞曆山大服用四個小時後結束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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