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知本見狀,迴到車廂,然後對著蔣崇吩咐:“我們迴去,擋道者,殺!”


    聲如寒冰!


    “是!”蔣崇得令,收刀駕車,策馬揚鞭,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而去!


    馬車上,海寶兒早就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他雙手拿鏢,梃置於旁,靜待時機。他有信心,隻要有人膽敢向前阻攔,他腰間的幾把飛鏢,絕對可以秒人於無聲,殺人於無形!等到第五知本進入車廂,他又換鏢為梃,隨時準備近戰。


    眼見馬車漸漸走遠,平和皇子平江遠嘴角抽搐,目光冰冷,憤怒地將手中的茶杯捏得粉碎,剛才的一番舉動,氣得他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殿下,就這麽放他們走了?”畢允非常疑惑,小心翼翼地求問。


    平江遠臉色更沉,聲顯不悅:“蠢貨,你懂什麽?車廂裏的那位,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你以為就憑我們幾個,能留得住他們嗎?”


    別人不知道,可他平江遠心裏門清得很,一個月前的春來街刺殺,海寶兒那般驚天之舉徹底折服了他。一步殺一人,四步殺四人的氣勢,雖然很少為人所知,但仍然沒有逃得過平江遠的眼線。


    平江遠此人,已從內心深處到記憶裏,都深深地開始忌憚海寶兒!


    也許,是受環境和資源的限製,整個平和從上到下,都尊崇強者,鄙視弱者。像天鮭聖手,海寶兒這類人物,他們可以頂禮膜拜,甚至卑躬屈膝。但像畢允這樣懦弱無能的人,他們又笑其不爭,恨不得再踩上一腳,以泄私憤!


    這就是平和人,一種深入骨髓,植入腦海,發自肺腑的狹隘思維!


    這般說來,也就不難理解,天鮭聖手臨走前之所以霸氣放言,他要震懾的,不僅僅是黎光遺子,還有那群想要處處找事的平和人士!


    “劈啪~”一聲,畢允被平江遠這麽一罵,居然嚇得丟掉了手裏的茶壺。


    茶壺落地,立刻破碎,畢允慌張更甚!於是乎,他趕忙跪在地上整理起來,眼神中盡是不甘之色。他永遠也不可能想得明白,為何自己沒有發現,天鮭聖手方有第三人在場。


    “還有,天鮭聖手在我平和享有很高的聲譽,這樣的人,莫說你一個小小的蕃主遺子,就是你整個蕃族也不能與之相提並論!所以,我要你永遠記住,無論任何時候,你都不能難為於他!”平江遠丟下這一句話,便帶著一眾武士徑直離去,不再管那還跪在地上的畢允……


    翌日,巳時。


    順義家族信天堡門口,一傳信蕃兵迎頭撞上了前來參加“納民”會議的順德。那人見了順德就像見了救命稻草一樣,用力地抓住順德的手,耗盡了最後的力氣,在順德耳邊虛弱地匯報情況。


    “你說得是真的?那甲溪穀牧場呢,情況如何?”順德萬分惶恐,想要再次確認消息真偽,可沒有等到迴話,傳信之人便已徹底氣絕過去!


    順德摸了摸那人的脈搏和唿吸,忙招來門口守衛,抬著他迅速地朝著蕃族中堂飛奔而去。


    此時中堂內已經坐了不少人,看見順德如此慌張,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轉移了過來。顧不得其他,順德對著主座的順義急切地匯報:“大哥,不好了,剛得到消息,一個時辰前,黎光蕃族襲擊了我蕃陽溪穀牧場,護牧族人死傷過半,牛馬羊群損失過萬,現甲溪穀牧場情況尚不可知!”


    “什麽?!”滿座皆驚。


    順義蕃族以畜牧起家,如今黎光趁人不備,直接偷襲了牧場,事件性質不言而喻。


    這就是赤裸裸地宣戰!


    聽得此言,順義火冒三丈,氣憤不已。他雙眼通紅,雙手用力,差點捏碎了座椅的扶手,定愣在那兒,眼神空洞,半天沒有迴過神來!


    鎮定片刻,他才終於發起號召:“諸位都是我蕃族實權人物,現蕃族蒙難,望各位齊心協力,同仇敵愾!”


    “戰就戰,我等這天已經很久了!”一位附屬族長首先揚言道。


    “全力支持主族,願為主族赴湯蹈火!”又一位附屬家族負責人表態。


    “是啊,之前的小打小鬧,真是憋屈,這次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


    迎戰之聲不絕於耳,此起彼伏!


    “好,傳我蕃主令,所有守護和附屬家族,現要求你們全力備戰,各族篩選三成年滿二十周歲的成年男子,交由主蕃指揮,限令一日內整裝完成,信天堡內集合!延誤戰機者,殺!”順義飭令各族作戰爭整備。


    信天堡內,肅殺的氣氛緊張到了極致。


    蕃令既出,主族內戮力同心,人人躍躍欲試;各附屬蕃族內迅速聚集精銳,磨刀霍霍。


    同時,一隻插有雞毛的信鴿從信天堡飛出,直向島中方向而去。


    早些時刻,挲門的情報也第一時間通報給了海寶兒這邊。懸濟堂迅速作出反應,立刻派出五名大夫前往順義蕃族展開救援。


    此後沒多久,力堂張禮匆匆來報,挲門風媒堂堂主前來拜訪。這個時候古介來訪,事情已然到了他親自傳達的地步,這樣的事情可能完全不亞於秦川離世。


    正堂內,海寶兒,第五知本,古介,茵八妹以及張禮五人閉門秘談。


    “久聞天鮭聖手大名,真是聞名不如見麵,今能得見,三生有幸!”古介首先向第五知本拱手行禮,表達敬意。然後對著海寶兒煞有其事地說道:“我此番前來除了拜訪挲門前雇主外,主要是為了海少主的事情。”


    “為了我的事情?”海寶兒有些不解,聽說是關於自己的事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的,海少主。昨天有人在挲門發布了保護你的任務,所以特來告知!”


    聽罷,海寶兒看了看古介,又看了看茵八妹,顯得更加疑惑了:“保護我?如果我沒有記錯,我還在挲門的獵殺名單,為何挲門又接了保護我的任務?”


    茵八妹像逮住了機會,衝著海寶兒白了白眼,有些戲虐地看著他,調侃道:“誰讓你聽話聽一半,耳朵沒成對!”


    聽了茵八妹的話,海寶兒思量片刻,終於理清楚剛才古介的話意,他說此番是為了拜訪前雇主和自己的事情而來,剛才一時激動,居然隻聽進去後半句話。


    要說誰是挲門前雇主,除了自己就隻能是九爸第五知本了。海寶兒不可思議地看著九爸,眼中盡露驚訝之色。


    “沒錯,挲門能夠接下保護你的標事,的確因為我剛取消了原來的暗殺任務。”這時,九爸第五知本竟一副若無其事,事不關己的語氣。


    不僅是海寶兒,就連張禮此時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按理來說,作為海寶兒最親近的人,九島主又怎會在挲門發布暗殺海寶兒的任務呢?


    海寶兒此時訝然無語,一時半會兒竟難以言表,無從說起,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九爸,想要得到九爸一個合理的解釋。


    “任務終止,考核通過!”第五知本仍是淡淡然道。


    短短八個字,海寶兒內心波濤洶湧,百感交集。如果說別人不明白這話含義尚可理解,但海寶兒與九爸一起生活多年,自然也能將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第五知本毫不掩飾地對著海寶兒解釋:“你以後待在海花島的時間,將會越來越少,即使在島也不應該為了所謂的全能考核而你的浪費時間。所以,我們決定,在挲門發布暗殺任務。當然,由於酬金較低,估計不會有金牌以上殺手接此任務。你的性命暫時無憂,但仍然需要時刻警惕,如此一來,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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