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顧如煙的睫毛動了動,過了一會,她勉強掙紮睜開了眼睛,“咳咳咳……”


    等她終於把胃裏的水咳出來後,唿吸才順暢,那種窒息的感覺終於消失。


    她坐起來,拍了拍昏昏沉沉的大腦,意識才一點點恢複,墜崖的情景浮現在腦海裏。


    顧如煙記得那輛車加大馬力橫衝撞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反轉的機會,車輛就這樣被撞著飛出了山路的柵欄,墜入懸崖。


    在這千鈞一發瞬間,她猜想這種懸崖底下應該是河流,所以她同時解開了自己和墨慕靈的安全帶,在車輛墜下到半山腰時,倆人同時推開車門跳了出去。


    幸好她們都落在了懸崖底下的河流裏。但河水湍急,在河流巨大的衝擊力下,她慢慢就暈了過去。


    顧如煙掃了一眼四周,這裏河流流速已經平緩,應該是到了澗底。


    她應該是隨著流水衝到了這裏,隻是不知道她們距離墜崖到現在過去了多久。


    驀地,她才想起,周圍沒有看到墨慕靈。


    顧如煙搖晃地站起來,朝四周喊道:“慕靈…墨慕靈……”


    她往河流的方向尋找了十幾分鍾,終於在一處石灘處看到了昏迷的墨慕靈。


    顧如煙連忙跑過去,扶起她的身子,輕拍著她的臉,“慕靈,醒醒……”


    但墨慕靈還是沒醒過來,顧如煙把她放平,開始給她做人工唿吸。


    在做了兩次人工唿吸後,“咳咳咳……”


    墨慕靈終於醒了過來。


    她看著顧如煙,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坐起來緊緊抱住顧如煙。


    “嫂子,太好了,我們都沒死。”


    在車被撞下懸崖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看到了死神。


    顧如煙輕拍了拍墨慕靈的後背,安撫道:“我們都沒事了。”


    其實她當時心裏也很害怕,但她更後悔的是不應該把墨慕靈帶著,那些人針對的肯定是她,不能因為她,墨慕靈也出事。


    “嫂子,我們現在是在哪?”


    墨慕靈打量了周圍,都是蔥鬱的樹林,毫無人煙。


    顧如煙搖搖頭,她們的手機在跳進河裏的時候,早就不見了,所以她們現在不知道自己在哪,也聯係不到任何人。


    “這裏有河流,可能上遊那邊會有當地人,我們往前看看。”


    按照現在日照的影子,應該是下午時分,她們要趕在天黑前找到落腳的地方,要不她們很難熬過這個夜晚。


    “好。”


    墨慕靈應著,剛要站起來,又跌坐了迴去,小腿一陣刺痛。


    “怎麽了?”顧如煙忙扶住她。


    “我的小腿好像受傷了。”


    墨慕靈拉起褲腳,這才發現自己的腳踝和小腿處都受傷了,應該是被河水衝下來的時候,撞到了尖銳的石頭。


    看著她的傷口,顧如煙微蹙了下眉,她先撕下自己的衣服把墨慕靈小腿劃出血的傷口包紮好,然後又幫她診斷了下腳踝處的傷口情況。


    “腳踝處隻是被石頭撞到,骨頭沒有問題,但小腿劃傷的地方要盡快消毒處理,我們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村子,借宿一晚。”


    說完,顧如煙扶起墨慕靈慢慢沿著河流的上遊方向走。


    她們走了大概有一個小時,精疲力盡之際,終於看到前麵出現炊煙。


    “嫂子,有炊煙,前麵應該是村子。”


    墨慕靈高興地說,她們的體力都快隻撐不下去了。


    她們往前又走了十幾分鍾,一塊牌匾出現在眼前,上麵寫著“福華村”。


    咋一看過去,村子四周都是蒼翠的樹林,村子裏坐落著十幾間木屋,幾縷炊煙嫋嫋升起,給人一種格外安靜祥和的感覺。


    “我們進去看看。”顧如煙扶著墨慕靈朝村子走去。


    她們剛走進村子,突然有個男人不知從哪裏衝出來,像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著,緊接著就倒地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旁邊的木屋有人看到這一幕,但隻是站在那麻木地看著,絲毫沒有要過來救這男人的想法。


    似乎這是經常發生的事。


    顧如煙眉頭皺緊,看著那男人的模樣,還是快速走到他麵前蹲下,拿出銀針給他紮了幾針後,男人慢慢停止了抽搐,但整個人已經昏迷過去。


    “嫂子,他這是怎麽了?”


    墨慕靈在一旁狐疑問道,“他的家裏人怎麽都沒出來救他?還有村子這些人明明看到這男人發病,也見怪不怪的樣子。”


    “暫時看不出他是怎麽了。”


    顧如煙這才看清男人的麵容,卻震驚地瞪大眼眸,露出駭然的表情。


    男人整張臉都是青黑色,身上靜脈暴起,像一條條細蛇藏在他皮膚底下……


    像中毒,又不太像。


    她從來沒見過這種症狀,比最嚴重的過敏還可怕。


    顧如煙想掀起男人衣服再看看他身上的皮膚,驟然被一聲厚重的蒼老聲音叫住,“別動他。”


    她們轉頭,便看到一個年約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快步走過來。


    雖然年紀大,但看得出他身體素質還不錯,中氣十足,步伐有力。


    他看到顧如煙紮在男人身上的銀針,眸色亮了亮,但轉瞬就變成一片厲色。


    “你們是誰?為什麽闖進我們富華村?”


    顧如煙如實迴答:“老人家,我們掉進河裏,就被水流衝到了這附近。我妹妹受傷了,想來你們村子借宿一晚。”


    “對,老人家,我腿受傷了。”墨慕靈怕這位老人不相信,把褲腿拎起來給他看了眼。


    老人這個年紀也閱人無數,他看得出眼前兩個女人應該沒有說謊,但是……


    他的口氣緩和了些許,“我們村子不適合你們借宿,你們還是趁著天沒黑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顧如煙掃視了村子一眼,抿了抿唇,冷聲問:“老人家,你住在這裏應該比我更清楚這附近已經沒有其他村落,太陽也快要下山了,你不讓我們進村,就等於是讓我們今晚要露宿在這叢林裏,你這不是見死不救嗎?”


    她頓了頓,看著老人家臉色閃過一絲無奈,又說:“剛剛我也算是救了這個人,作為報酬,你是不是應該也幫我們一次?”


    顧如煙沒有其他辦法,她們今晚如果不能留在這個村子,就隻能在叢林裏過夜。誰也不知道外麵叢林晚上會有什麽野獸出現,而且墨慕靈的傷口也要盡快處理。


    老人家輕嗤一聲,“你這丫頭還真是伶牙俐嘴,不過剛才我也救了你一次。”


    顧如煙臉上閃過疑惑。


    老人家繼續說:“我看你會紮針,應該也懂些醫術,你看不出來他身上這種病有傳染性嗎?你剛才如果碰到他的血液或者被他抓傷,你也很可能會被感染。”


    這話一出,墨慕靈嚇得趕緊拉著顧如煙往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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