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關。


    完顏貪狼反應不可謂不快,在草原的眼線,傳遞了完顏忠謀被殺後,他便迅速集結軍隊,前往打通南下道路。


    他並非沒有想過,順便劫掠葉卡琳娜作為人質,可對方似乎早已經預料到完顏貪狼心中所想,兵力集中駐守,不給可趁之機。


    拿蕭遙妻兒威脅,已經不太可能,完顏貪狼隻能通過戰爭破敵,方有一線生機。


    此番為了表達破釜沉舟的決心,完顏貪狼動用部隊十萬,先鋒精銳則已經抵達出雲關。


    至於完顏貪狼忌憚蕭遙會執行斬首計劃,同樣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蹤,率領親衛們躲藏了起來。


    麵對羅刹國精銳前來攻城,高孝瓘本來想要出關一戰,卻被牧狐狸果斷攔住。


    畢竟這一戰除了蕭遙之外,大雲最高指揮官是邢航,其次是明光秀,再其次才輪到吳國公說話。


    “邢航,我真搞不懂了,這麽多年沒見,你們的膽子都去哪裏了?”


    高孝瓘麵露煩躁之色,一聽說要固守城池,他整個人都有些鬱悶。


    “這場戰爭,主角不是你我。”


    邢航冷靜解釋道:“此役,是要讓太子明白,戰爭的殘酷,以及為何而戰。”


    “我們這些叔伯的任務,就是陪太子讀書,你還想像以前一樣衝陣殺敵?省省吧,我的吳國公!”


    高孝瓘冷哼一聲,不再理會老兄弟。


    畢竟十年沒有大戰,他的確是有些興奮過頭,差點忘記這一次,是為了磨礪蕭潛而來。


    幾個老家夥商談軍務,蕭潛則在蕭文英和蕭常春的陪伴下,進行巡營。


    巡營,也是將領與基層士兵接觸的有效方式。


    蕭潛從沒有想過,哪怕大雲已經如此富強,在糧食沒有運送到出雲關之前,士兵們愣是以土炒豆來充饑。


    這種東西真實存在,也是蕭遙的無奈之舉。


    畢竟運輸部隊,會因為各種原因,而不能及時抵達戰場。


    士兵們又不能沒有糧草,餓著肚子作戰,他這才效仿古代明軍,讓士兵們攜帶了土炒豆。


    這玩意飽腹感十足,類似於饑荒年間吃觀音土,當然肯定不會像吃土那般危害身體,但也沒什麽口味可談。


    “大哥,將士們現在,就用這種土炒豆充饑?”


    蕭潛麵露嚴肅之色,想起自己還能夠吃上菜和肉,再看看士兵們的窘狀,令他羞愧不已。


    “小弟,這跟你沒關係。”


    蕭文英寬慰道:“輜重運輸,難免遇到天公不作美,何況這隻是短期,不會延續太久。”


    蕭常春也點了點頭,其實除了蕭潛之外,就連邢航等人,也偶爾要搭配著土炒豆才行。


    沒想到進入出雲關後,會遭遇大雪封天,讓輜重部隊無法準時抵達。


    “他媽的,不知道又是誰家的公子哥來鍍金!”


    “哈哈哈!你看那乳臭未幹的樣子,說不定每晚還要躲在他娘親懷裏吃奶呢!”


    “來一粒土炒豆,雞肉味嘎嘣脆!”


    士兵們常年征戰,眼中閃著對生死的漠視,他們並非刻意針對蕭潛,而是所有錦衣玉食,來軍中鍍金的廢物。


    唰!


    蕭潛一步上前,搶過了對方手中的土炒豆,隨後抓了一把放入口中。


    盡管通過炒製,但泥土的味道,依舊令人作嘔,尤其是這種東西,極難消化,才能始終保持飽腹感。


    “我是大雲太子,今日開始,我與你們共同吃住。”


    “老子是來打仗,不是他媽的鍍金!”


    “我就是再鍍金,還能篡位當皇帝不成?”


    蕭潛一席話,令在場士兵瞬間安靜下來,隨後便爆發出一陣陣笑聲。


    “哈哈哈!老子也想有個當皇帝的爹!”


    “你還太子殿下,真以為有二位蕭將軍帶著,你就是太子了?”


    “來來來,太子爺,會守城會打仗麽?用不用老子教教你?”


    蕭常春聞言正欲動怒,卻被兄長蕭文英攔住。


    “小弟有自己的打算,咱們不必理會。”


    蕭文英衝著 蕭潛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暫時留下了。


    與其站在指揮者的位置,不知戰爭為何物,不如當個普通士兵,親自參與守城戰!


    轟!


    衝車撞擊城門的聲音傳來,剛才還一臉笑意的士兵們,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新丁,跟上我們,戰場可不是開玩笑!”


    一名老兵拍了拍蕭潛的肩膀,笑道:“莫要責怪他們,隻不過開戰之前太無聊,才跟你開開玩笑罷了!”


    “你要知道,在座眾人,都是你能夠放心依靠的戰友!”


    “弟兄們,大雲!”


    必勝!


    士兵們高唿一聲,隨後便走上了城牆。


    “新丁,跟著我去守城!”


    “城門的弟兄,多特娘殺幾個羅刹狗!”


    眾人談笑風生,仿佛去往戰場,隻是到熟悉的酒館大醉一場那麽簡單。


    蕭潛深吸一口氣,這跟當初在思遙的談判不成,弄不好真的會死人。


    蕭潛剛登上城樓,就被老兵一把按在地上。


    嗖!


    一枚箭矢,正射在蕭潛剛才出現的位置。


    “新丁準則之一,小心流矢!戰場殺人最多的永遠不是刀槍劍戟,而是這些來去無蹤的暗箭!”


    老兵大笑道:“弟兄們,咱們的太子爺還真是走了狗屎運,流矢竟然沒能射中他,哈哈哈!”


    眾人大笑之際,全都已經彎弓搭箭。


    負責指揮戰鬥的百人將,則怒吼道:“狗日的完顏貪狼,讓他們付出代價,弓箭隊給我射殺敵軍!”


    完顏貪狼的騎兵,最是擅長騎射,哪怕身為攻城方,他們依舊能用騎射來反擊。


    城樓上的大雲軍隊,看似居高臨下,可依舊被壓著打,畢竟兵力優勢並不占優。


    輜重部隊和大部隊,還在後方並未順利抵達。


    “新丁,會用弓箭?”


    “會……”


    “先學會活下去再說……”


    嗖!


    老兵話音未落,頭顱已經中箭而亡,蕭潛第一個戰友,就在他眼前被洞穿了頭顱!


    老兵的熱血,灑在蕭潛臉上,可他沒有時間悲傷,因為敵軍還在不斷進攻。


    “他媽的!那個新丁,你在幹什麽?拿起戰友的武器,為他報仇!”


    報仇!要報仇雪恨!


    蕭潛麻木地拿起弓箭,他對準下方奔襲騎射的士兵,直接射去!


    太子蕭潛,初戰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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