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關。


    邢航出手,本該是一場毫無意外的大勝,結果卻導致蕭明達意外身亡。


    蕭明玉幾次表示,兄長身中流矢,隨後掉落城樓。


    蕭家四子向來感情深厚,聽聞蕭明達死於流矢,文英與常春全都目露悲傷之色。


    若是堂堂正正死在戰場上,他們興許不會這般難過。


    男兒當馬革裹屍,豈能如女子般病榻在床?


    可惜蕭明達的死法,甚至還不如臥病在床。


    蕭明達被焚燒了個屍骨無存,使得大雲眾將,隻能為他立起一座衣冠塚。


    蕭明玉身為其親弟弟,更是哭得悲痛欲絕。


    “明達……可惜了!”


    邢航歎氣之餘,眼光一直看向蕭明玉,後者有些躲閃。


    “你當真相信,明達是死於流矢?”


    明光秀淡然道:“蕭明達這廝,才能在四人之中並非出類拔萃,卻也不是輕易死於流矢的貨色。”


    “我倒是覺得,他被謀害的可能性更高。”


    邢航並未迴答,蕭家四子全都是他的學生,他身為老師,實在是不願意這般猜忌。


    可惜,正如明光秀所說,蕭明達之死,也讓這場戰爭變得撲朔迷離。


    “二位尊師!我兄死於非命,還請讓我去求見義父!”


    蕭明玉跪地叩首,他想要去麵見蕭遙。


    戰爭開始後,蕭遙始終沒有露麵,也讓大雲皇帝的行蹤撲朔迷離。


    “陛下如今在哪裏,我們二人也不知道。”


    邢航歎氣道:“這樣吧,我告知東廠,讓他們聯絡陛下。”


    多謝恩師!


    蕭明玉叩首再拜,他這些年並非沒有嚐試買通東廠。


    可惜東廠這些人,全都有嚴格的保密製度,哪怕收了蕭明玉的銀子,也不會透露任何消息。


    你蕭明玉要是敢鬧到皇帝那裏,大家幹脆撕破臉,看誰更容易遭殃。


    兩國如今交戰,羅刹國對大雲皇帝的位置一無所知,這本就是兵家大忌。


    說白了,羅刹國唯一的勝算,就是拿下蕭遙的人頭。


    看著蕭明玉悲傷離開,明光秀則是目露鄙夷之色。


    這些年,他的四個學生,究竟誰一如既往的忠誠於朝廷,誰又變得自私且貪權,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隻不過念在舊情,這才沒有過分敲打。


    蕭明玉敢去跟邢航開口,卻絕不敢招惹明光秀,畢竟後者可不會慣著他。


    ——


    一處隱蔽軍營內。


    蕭遙收到了東廠的軍情,得知義子蕭明達身死,他心中悵然若失。


    “明達……你走的冤枉啊……”


    蕭遙心如刀割,他還會想起,當日南征播州,與蕭家四子第一次見麵。


    也正是戰場上的矯情,使得他們有幸成為父子。


    隨後大小征戰之中,蕭家四子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


    當然,蕭遙也不曾虧待他們,封侯之餘也讓他們成了皇親國戚。


    隻是四人對待這等身份地位的變化,表現各有不同。


    蕭文英打定主意,日後要輔佐蕭潛,所以不爭不搶,素有長者之風。


    蕭常春誌在鎮守邊關,成為高隆曹那樣的猛將,對於朝堂他根本沒興趣。


    蕭明達從未表明過自己的訴求,反正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他也常常進入宮中探望蕭遙,侍奉後者如親父。


    唯有蕭明玉,他享受皇親國戚帶來的榮耀和恭維,同時並不喜歡聽令於蕭潛,哪怕太子從未倨傲。


    “將朕的消息,傳遞出去吧。”


    “對了,就告訴他朕在哪裏,讓他帶著明達的靈位來見。”


    蕭遙疲憊地擺了擺手,“順便讓蕭潛也過來,有些事情注定要讓他經曆。”


    唐牛和常馬相視一眼,二人似乎已經明白,蕭遙要讓太子做什麽?


    “陛下,是否有些殘忍?”


    “殘忍?當他出生在天家,就要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


    蕭遙擺了擺手,“朕有些乏了,去拿火盆來,朕為明達燒些紙錢。”


    營帳之內,蕭遙孤獨的背影,令人唏噓不已。


    唐牛常馬也清楚,這十年間,蕭遙的話越來越少,反倒是做的事情越來越多。


    能否讓大雲徹底安穩,就在於十年後的這一戰。


    “如果真是蕭明玉所為……那他該死!”


    常馬目露兇光,恨不得親自斬殺蕭明玉。


    身為重要將領,敵人在低點,自己處於城樓,還能被流矢射中?


    這謊言,還能再拙劣些麽?


    “算了,一切交給陛下處理吧。”


    唐牛吩咐東廠眾人,前去聯絡蕭明玉,讓其準備去麵見蕭遙。


    ——


    出雲關。


    蕭明玉這些年從未閑著,他不斷斂財豢養私兵,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


    甚至每年要花費大量的錢財,去買通東廠,讓他們莫要泄密。


    有些貪財之人,的確答應了他的請求,可轉眼之間,就將此事上報了朝廷。


    可以說除了蕭明玉本人之外,大家夥都清楚他在豢養私兵這件事。


    蕭遙就是想看看,這位義子究竟意欲何為。


    “將軍,我們的主子問話,您真的打探到蕭遙的落腳之地?”


    “哼,完顏貪狼不信,就讓他自己去殺我義父!”


    蕭明玉冷漠道:“除非有我幫忙,否則他這輩子,都別想找到義父的藏身之地。”


    羅刹使者聞言,最終還是選擇了服軟,願意將所藏不多的兵力,交給蕭明玉。


    “此事,穿刺公爵會隨您一同前往。”


    “若能一戰斬殺蕭遙,中原皇帝自然由將軍您來做!”


    “咱們互為兄弟之國,豈不美哉?”


    蕭明玉點了點頭,在他的心中,日後做了皇帝,豈能容得下完顏貪狼?必須滅了他!


    “準備隨我前去吧,明麵上我隻會帶隨從三十餘人。”


    “背地裏,則由一千門客隨行。”


    “你們的人自己處理好,莫要露出馬腳。”


    蕭明玉起身離開,直奔門外而去,蕭文英和蕭常春就在大營外等候。


    “大哥,二哥,你們怎麽來了?”


    “沒什麽,隻是想最後送三弟一程。”


    蕭文英目露嚴肅之色,低聲道:“老四,三弟的死,究竟是怎麽迴事?”


    “如果這其中有隱情,我們兄弟一起想辦法!”


    直到現在,蕭文英依舊在勸說對方迴頭是岸,因為義父蕭遙,就是他們難以逾越的高山。


    “嗬嗬,我哥死於流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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