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沒有銀子,皇帝無恥到連邊疆軍隊的糧草都不撥,他一點都不懷疑下一次國庫空虛,皇帝會不動商戶的主意。


    三皇子沒了將軍府,實力自然是不敵太子,可大局未定之前,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如今這形勢,商賈想明哲保身定然是不可能。”白夭夭見他抿唇沉吟,繼續攻心,“良禽擇木而棲,邱會長深謀遠慮,也應該看得清楚形勢才對。”


    邱萬春抬起眼皮看她,神色未變,心中卻掀起滔天波浪。


    這姑娘年紀小小,說話行事卻是經驗老到。


    這番威逼利誘,若是心智不定之人怕是一早就求著應下來。


    “白小姐所言極是。”邱萬春對白夭夭拱了拱手,“隻是,茲事體大,邱某尚還需時間考慮一下。”


    “自然,此事非同小可。”


    白夭夭微微頷首,“不過,我隻能給邱會長三日時間。畢竟,商會一事迫在眉睫,若邱會長不願合作,我可就去另找他人了。相信這等好事,他們求之不得。”


    邱萬春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沉思片刻道:“白小姐放心,我會盡快給你答複。”


    “既如此,那我便等邱會長的好消息了。”


    白夭夭起身告辭,邱萬春親自送她出門。


    一旁的連廊上,安安被丫鬟牽著,看見白夭夭,害怕地往丫鬟身後躲。


    丫鬟也看見了白夭夭,等邱萬春迴來,她趕忙上前去告狀,“老爺,先前欺負少爺的就是剛剛那位小姐!”


    “爹,就是那個姐姐打得我。”


    安安臉上的紅腫消散了些,隻是手指印的地方透著絲絲青紫,看起來還是格外觸目驚心。


    邱萬春神色一凜,“是她?”


    “嗯,就是她!”


    丫鬟和安安兩人重重點頭。


    邱萬春臉頰肌肉繃了起來。


    陸懷真帶著白悠悠從廊簷的另一端走過來,見他神色不對,出聲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


    “你帶小少爺先下去。”


    邱萬春朝著丫鬟擺了擺手,自己則帶著陸懷真與白悠悠去了書房。


    他將白夭夭與他所說一事大概都說了一遍,眸露憂色,“確實如她所言,朝廷缺銀子,要麽就從百姓身上搜刮,要麽就是打商戶的主意。現在朝廷加了賦稅,日後打的也唯有商戶了。”


    白悠悠冷哼一聲,嗤之以鼻道:“邱會長,這來日之事誰敢篤定?你可別被白夭夭三言兩語給嚇到了。”


    “不是邱某膽小,隻是士農工商,商賈本就是這世上最為低賤之人。”


    邱會長神色憂愁,重重歎了口氣,“我邱家數代從商,雖打下了這萬貫家財,可無權無勢,若是朝廷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下來,這些金山銀山還是一樣守不住,說不得還得掉腦袋。”


    打家業難,守家業更難!


    陸懷真餘光瞥了白悠悠一眼,突然心思一動,“邱會長,太子為人品行如何,相信你也著人調查過。”


    邱萬春頷首,“也是了解一些。”


    太子性情像極了當今,那可是人前笑嗬嗬,背後拿刀戳的無恥之輩。


    就是了解一些他才不敢貿然決定,別等事成,他從龍之功沒有,還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陸懷真擰著眉頭,“如今形勢逼人,想要獨善其身確實有些困難。”


    連他都這麽說,邱萬春心情更加沉重。


    “隻怪是將軍府沒了,不然太子也不敢如此囂張!”


    白悠悠看著邱萬春,感覺他渾身都冒著金燦燦的光環。


    大周首富,這可真是一個金燦燦的大金山啊!現在若是不收歸麾下,日後可就是別人的一個移動錢庫了。


    她眼珠一轉,心中湧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白悠悠看著他,故意試探道:“朝中現在唯有太子與三皇子兩位成年的皇子,太子不堪為君,邱會長,既然非要選擇,何不選三皇子?”


    “三皇子倒是有經世之才,隻是沒了將軍府,又如何是太子的對手?”


    邱萬春愁眉不展,兩個沒一個好的,選哪個都感覺是死路一條。


    “那若是鎮國公府支持三皇子呢?”


    白悠悠的話叫邱萬春一驚,他倏地抬起頭,“白姑娘,你是說——”


    “如你所想。”


    白悠悠頷首道:“形勢不由人,我鎮國公府為求自保,也不得不擇良主而事!”


    傳言竟是真的?


    陸萬春來京之時著人打探了些消息,都說三皇子搭上了鎮國公府,他原先以為隻是謠言。


    現在鎮國公府之人親口之言,他還有何不信。


    陸萬春麵露喜色,“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鎮國公都屬意三皇子,那邱某便無需發愁了。”


    “除了這事,我還想求邱會長辦一件事。”


    往後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邱萬春以為她是說糧草一事,爽朗笑道:“若是糧草一事,你無需操心,此事我會一手操辦。”


    “不是。”


    白悠悠直接道:“我手中有個雲霓坊,我準備將它開遍整個大周,此事還想勞煩邱會長幫忙引薦一下那些商友。”


    “雲霓坊是你的?”


    先前的事不叫邱萬春震驚,雲霓坊一事卻叫他驚訝的眸子都瞪圓溜了。


    京城的雲霓坊他便是在江南都聽過,尤其是雲霓坊的東西,更是人人稱讚。


    這東西世間無二家,凡是行商之人都能看出其價值,沒想到竟然是眼前這個小姑娘的。


    白悠悠點點頭,她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叫邱萬春更是震驚不已。


    他忍不住讚歎道:“妙,妙極!”


    若是依她所言,不出半年,這雲霓坊便能開遍整個大周!


    “此事還需邱會長幫忙引薦一下。”


    “你這雲霓坊何須邱某引薦,你隻需放出消息,那些商戶自會求上門!”


    那可是個生金子的金雞,別說其他商戶,便是他都蠢蠢欲動。


    “邱會長見多識廣,又慧眼識人,此事還有勞邱會長了。”


    “你放心,此事我定給你辦妥!”


    冬日白雪皚皚,屋外寒風凜冽,屋內燒著地龍溫暖如春。


    白夭夭穿著重金定做的白色流仙裙,打著太子的名號,花費重金包下了整個聚賢樓。


    能提供一個科舉名額,這個誘惑哪個商賈都得前來驗證真偽。


    隻是,時間過去許久,來聚賢樓的商賈卻寥寥無幾人。


    白夭夭嘴角的弧度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壓了下去,她吩咐碧桃,“去讓人看看怎麽迴事!”


    帖子提前兩日就下了,那些人都應邀來了京城,按道理應該不會不來才對。


    碧桃著人去查,半晌,那人迴來稟報,說是人被白悠悠請去了聚福樓。


    “白悠悠?”白夭夭臉色陡然黑了下來,“她請那些商賈去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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