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冬日的京城透著一股子冷清,今年反之。


    街道之上,不少穿著綾羅綢緞之人帶著隨從在街上四處閑逛。


    “嫩個是啥咧?”


    “這個是麽事?”


    ......


    各地口音齊聚京城。


    白夭夭站在茶樓的窗戶邊上,看著街上尋找商機的商賈,嘴角微微揚起。


    碧桃站在她身側,視線在街上掃過,一臉欽佩:“小姐,您怎麽確定他們都會來?”


    “狗麽,給點吃的引誘一下不就來了。”


    白夭夭神色輕蔑地哼了一聲,轉身朝門外走去,“我前兩日叫人定製的流仙裙可做好了?”


    “已經做好了。”碧桃跟在她身後,“就是還有銀子還未結。”


    “你去明珠樓的賬房支銀子,支三千兩來,商賈一事還需花費。”


    碧桃領命去了明珠樓找賬房支銀子,老賬房看著賬本上剩餘的銀兩神色為難。


    “碧桃姑娘,這賬麵上總共還有一百多兩銀子......”


    “賬麵之上隻有一百多兩銀子了?”


    碧桃有些不敢置信,“這明珠樓生意興隆,賬麵之上怎會隻有這點銀子?”


    “賬目在這,你可以自己看。”


    老賬房將賬本放在她麵前,“這隻是上麵上的銀子,還有一些首飾的材料款都還未結呢。”


    明珠樓生意是興隆,但耐不住那個白夭夭三日兩頭的來支銀子,且每次都是大額支取,這賺的還不夠她花的!


    他就沒見過那個千金小姐如此驕淫奢侈,茶要喝百兩銀子一兩的銀針,糕點非聚福樓的不吃,衣衫更是每日一換,半年都不帶重樣的。


    要是這麽造下去,不出三年,永安侯府都能給她造垮了!


    碧桃以前跟著白夭夭也是學了幾個字的,她翻看完了賬目,也忍不住咋舌。


    她知道自家小姐花費大,但沒想到會花了這麽多。


    一萬三千兩!


    明珠樓半年賺的銀子才不到一個月就都被她給謔謔掉了!


    碧桃合上賬本,將賬本還給了賬房,她臉色訕訕,“此事我去與我家小姐稟告一聲,勞煩先生了。”


    賬房先生本來攏好賬目就是為了將此事稟告給管事的,等碧桃一走,他便去找了管事,將賬本給了他看。


    管事看了賬目眉頭擰的都能夾死一隻蒼蠅,“此事我去稟告給侯爺。”


    永安侯剛算計了一把鎮國公府,這會心情順暢,聽管事說銀子的事,也不甚在意。


    “銀子沒了就去賭坊那邊支,以後這些小事不必來問本侯。”


    永安侯都這麽說,管事還能如何,隻能去賭坊支了一千兩銀子放在賬麵上,又讓人將白夭夭要的三千兩銀子送了過去。


    “哼,不過就是些銀錢而已,日後這天下都是我與太子的,這點銀子算的什麽。”


    白夭夭坐在妝奩前,在頭上比劃著各種價值不菲的朱釵,目光透過銅鏡看著身後的碧桃,“那邱萬春可來京了?”


    “已經來了,就落腳在西城別院之中。”


    “讓人備車,一會我去西城見邱萬春。”


    白夭夭換上了前幾日才量身定做的粉色厚襖,碧桃拿起一旁的白色狐狸皮大氅準備給她披上,喬豔豔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她一臉討好地看著白夭夭,“夭夭,這是我今日一大早就熬製的烏雞湯,你嚐嚐。”


    這會正好肚子有點餓,白夭夭抬了抬下巴,“放那吧。”


    喬豔豔喜不自勝,趕忙將食盒裏裝著烏雞湯的白色小盅端出來放在她麵前。


    “我特意加了補氣血的紅參,你嚐嚐味道如何?”


    她像個丫鬟似的伺候著,白夭夭注意到她手腕上的青紫,揚了揚眉,“這就是你吃裏扒外的下場,可別怨人。”


    “不敢,不敢......”


    喬豔豔攏著衣袖連連搖頭。


    她臉頰凹陷,身子更是瘦弱的跟紙片人一樣。


    費盡心思嫁給了白穆林,以為他能念在往日情分上善待自己,卻不知他們沒有心。


    白穆林那個畜生更是殘忍,每到夜間便想著法子的折磨她,叫她生不如死。


    白穆林凡事都聽白夭夭的,她也隻能想法子討好白夭夭,想讓她能顧念情分,讓白穆林善待自己一些。


    這些日子的討好也起了些效,白夭夭對她的態度好了些。


    喝了幾口雞湯,白夭夭坐著馬車晃晃悠悠往西而去。


    桐花別院之中,白悠悠與一四歲小童玩鬧。


    陸懷真與邱萬春坐在軟榻上,二人各執黑白棋子,在棋盤之上大殺四方。


    “姐姐,你看我的小妞可愛嗎?”


    小童皮膚白嫩,長得虎頭虎腦,一雙烏黑如曜石的眸子,宛如深邃的夜空裏最璀璨的星辰,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他抱著一隻瘦弱的黑白雜毛小貓給白悠悠看,“這是我今日在巷子裏遇到的,我還給它喂了羊奶呢。”


    小貓窩在小童的懷裏,被他輕柔地撫摸著,舒服地眯著眼。


    “小少爺,快將貓兒給奴婢吧,您這個時辰該午歇了。”


    小童將懷裏的奶貓小心地給了丫鬟,奶聲奶氣地交代她,“你仔細些,這貓兒與娘親走散了,可憐的很呢。”


    一旁下棋的邱萬春偏頭朝著這邊看了一眼,眸子裏帶著寵溺,“你呀,家中都叫你養了多少貓兒狗兒了。”


    “夫子說,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小童背著手搖頭晃腦,“日行一善,天必佑之。”


    小小孩童,人小鬼大的樣子逗得房間裏的人都樂不可支。


    “快些去歇去。”


    邱萬春吩咐丫鬟將他帶了下去。


    陸懷真今日帶白悠悠拜訪邱萬春,主要還是為糧草一事。


    邱萬春聽說他們又要買糧草,心中有些驚訝,“這才多久你們又要大批購買米糧,這朝廷難道不撥糧草的嗎?”


    “還真被您給說中了。”


    白悠悠神色鄙夷,“皇帝前日讓宮人來傳旨,說什麽民生艱難,國庫又空虛,讓我鎮國公府先自行解決。”


    “將士是大周的將士,又不是鎮國公府的家將,皇上此舉也太......”無恥了些。


    邱萬春之後的話沒說出來,但白悠悠與陸懷真都知道他是何意。


    三人說著事,先前領著小童下去的丫鬟臉色蒼白的快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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