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一瞬間湧上心頭,我瘋狂的扯著鎖鏈。


    他按住我的手,可我根本不想讓他碰我,無奈之下他隻能抱住我阻止我的瘋狂。


    “你身上有傷口,不要亂動了,先讓我給你療傷。”他耐心安撫道。


    “別碰我!”我恨恨道。


    “你恨我怨我都無所謂,隻是別再傷害自己了。”


    怒極生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絕望感,我自暴自棄道:“我死了才最好呢,這樣就不用受這累世的苦了。”


    抱著我的雙臂突然一僵,停頓了好一會兒他道:“你不會死的,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了。”


    又沉默對峙了一會兒,他無力的說道:“阿圓,別恨我。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會希望你成為我的劫數。”


    我倔強的咬著牙,始終無法諒解他如今的所作所為。


    他抬起手凝聚靈力放在我的傷口處,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我卻含著怒氣一把打開了他的手,恨道:“別管我,讓我自生自滅!”


    他默了默,啟唇輕聲道:“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你…也要想想……司命,你…難道不想再見他嗎?”


    此言一出,成功的止住了我的掙紮。


    我緊抿著唇,黑著臉看著他,瞧見了他眉眼間盡是一片落寞。


    曾經清風朗月,如見遠山般疏朗的眉眼,此刻陰霾沉沉,如秋風卷落葉般蕭瑟。凝著化不開的憂愁。


    我的心中一痛,僵硬著身體,任由他幫我療傷。


    療傷完畢,他像是鬆了一口氣,抬起手指想要刮刮我的鬢發,卻在半路停下,小心翼翼的收迴,淒苦道:“我知道你著急,可是不幫你去掉魔靈,我不放心讓你離開這裏。傷口剛好,你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幫你祛除魔靈。”


    我一振,這麽快?!


    我腦中飛快盤算,想著怎麽脫身,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不應該忘的要緊事,我衝口問道:“我在這兒,那金烏郎君呢?都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懲罰他,我…”


    “他沒事。”不等我說完,他截斷道。


    這我就放心了,還好沒有連累郎君,我們的事情中不該再多卷入一無辜人。


    話音剛落,水德突然抬手按在了我的太陽穴處,我尚未反應,隻聽他道:“阿圓,好好睡一覺吧,明日我再來看你。”


    反抗的手還沒來得及抬起,我便又陷入了昏迷。


    這一覺,好長好長,長到我都分不清自己還是不是自己。


    我不是我,那我是誰?


    ……


    “我往這兒走。”一道稚氣的少年聲插入。


    “吃。”


    “哎呀,哎呀,不對,不對,等會兒…”少年急道。


    “你幹嘛?!”我一把握住他想要作祟的邪惡之手。


    “我…我…我悔一步棋呀!”理不直氣也壯,少年撅著嘴高傲的睨著我。


    我就瞧不慣他這個樣子,捏緊了手不放開他,固執道:“不行!落子無悔,誰教你這麽耍賴的?!”


    他鼓著腮不服哼道:“那我的棋子都要被你吃光了!”


    “你自己撞我網裏的,活該!”


    少年被我氣的眼眶都紅了,“謝無憂,你…你放肆,你大膽,你不過是被我相父抓來陪我玩的奴仆,竟然敢以下犯上?!”


    一聽到這個我就氣不打一出來。


    當初我在天界,被水德一指頭點暈了,昏昏沉沉不省人事,再一睜眼就到了這裏—魔族的地下城。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不太清楚,隱約夢中聽到了許多哀嚎聲,但也記不太清了。


    總之,一睜眼就看見了螭吻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一問三不答,隻是陰笑著看著我。


    那樣子仿佛在欣賞自己剛烤的一隻造型完美的乳豬,盤算著該從那下口,誌得意滿,垂涎三尺。


    更奇怪的是,我體內的穴道被解開了,靈力充沛。基於此,我也猖狂的逃過數次,可是每次都會莫名其妙的迴來。


    在我第無數次一臉懵的從睡夢中醒來後,我放棄了掙紮,既來之則安之,我安然的在魔族的大牢中紮了寨,靜觀其變。


    我逃跑的動靜不小,驚動了人家金貴的少主桑然公子。那大少爺在地下城困了良久,正是百無聊賴之際,趕上一條“活魚”蹦來跳去,我這送上門的新鮮不看白不看。


    所以,我悲催且光榮的成了大少爺的伴玩侍從,還是沒有一絲餉銀的那種。


    我本著打入敵人內部,瓦解敵人意誌力的原則,勉強陪著少爺玩耍取樂。


    然而桑然是個極任性的,我又是個脾氣倔不肯吃虧的,因此我倆經常玩著玩著就翻了臉,不歡而散。


    “嗚嗚嗚,我的豆寶要被你吃了。”


    “別給一顆棋子起這麽惡心的名字。”我嫌惡道。


    “我樂意,你管我。”


    “那我可不敢,吃!”


    清脆的一道響聲,桑然的棋子被我收入囊中。


    “嗚嗚,哼,我不玩了。”


    他一把掀了棋桌,賭氣的甩開我的手坐到一邊,腮幫子鼓了又鼓,狂練蛤蟆神功。


    又玩惱了翻臉,老生常談了,我已經對這場麵習以為常。


    我平著麵皮,往後靠了靠,抱著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皮笑肉不笑無所謂道:“既然不玩了,那我迴去了。小少爺,再見。”


    聞言,桑然愣了一瞬,腮幫子僵在了最高處,轉而傲嬌賭氣道:“愛走不走,本少爺稀罕你陪啊?!”


    得嘞,我如蒙大赦,晃著腳步輕鬆的朝著大牢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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