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死!”


    李秋說得斬釘截鐵,十裏長的巨型偃月刀朝著走蛟狠狠地斬落!


    如同流星墜入大海,瞬間便激起幾百丈高的浪潮!


    巨大的威勢讓走蛟所在的區域立時成了一個千丈方圓的水球,隨後水霧濺向四方。


    走蛟的身形似乎被水霧包圍,再也看不到了。


    一股淩厲的氣息突然襲來,李秋的眉頭一挑,立刻施展青木幹術,將他與青青牢牢地包圍起來。


    漫天的水霧此時已化作尖利的冰錐朝著他與青青狂射而來,隨後,冰錐打在兩人身外的青色小盾上,發出乒乒乓乓地嘈雜聲響。


    青青不耐,口中再次嬌喝道:“萬載玄冰術!”


    話音落,所有落下的冰錐皆被凍碎,再無剛才地淩厲,變成了冰渣,洋洋灑灑的飄蕩下來,竟似下雪了一般。


    隨後,李秋與青青不動,隻靜靜地佇立在“雪花”之中。


    他自然明白,自己不可能隻憑一擊就將對方殺死,隻是對方竟然憑借剛才自己激起的浪潮,將氣息隱藏在了其中,而此時浪潮蔓延甚廣,李秋根本無法確定他的具體位置。


    神識搜索七十裏,並無走蛟的蹤跡。


    正在這時,一道天雷降落,正在青青地頭頂,青青取出鬥天鏡,將天雷反射而走,卻不料她與李秋周圍突然一陣冰寒,緊接著兩個人竟然也被一股劇烈的寒意封凍了起來。


    李秋心中一驚,暗道不好,便感覺腳下的海水之中,一股霸道至極的殺伐之氣衝出,正中兩人所在,他本能地想要躲避,卻已被凍住了身形,哪裏能夠躲得了。


    便見一道藍光乍現,來從海底,瞬間便將兩人腳下的海水斬成兩半,隨後藍光唿嘯而出,再斬被封住身形的兩人。


    一瞬間,冰碎人無。


    五百丈外,李秋與青青顯出身形,望著那道斬向兩人的藍光,此時藍光正衝向高空,巨大的威勢似乎要將蒼穹也斬碎一般,便不由地有些後怕起來。


    剛才他確實疏忽了,隻防著周圍,卻忘記了走蛟在海底待了幾百年,會從水底突然發動偷襲。


    幸虧虛天梭的瞬移神通,救了他與青青兩人的性命。隻是他卻對虛天梭的瞬移距離有些不滿。畢竟虛天梭隻是瞬移出了五百丈,似乎並沒有隨著他修為的提高,同時增加多少瞬移的距離。


    五百丈外,那道藍光驚現之處,走蛟正緩緩地浮出水麵。此時他的手中正拿著一柄奇怪的藍色法器,形狀很像一柄大刀,可是刀鋒處偏偏有八九根骨刺一樣的東西,將這法器弄得不倫不類的。


    青青見他現身,立刻再次施展萬載寒冰術,想要將他也封在原地。她此刻已然知曉了對方的水五行靈根,想來對方也會施展冰法來困人的,因此便想著先下手為強。


    哪知她的法術還沒有施展,對方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而幾乎與此同時,一股寒意再次襲來。


    李秋知曉對方應該也會施展某種瞬移的神通,而且就連困人的冰法也是極為純熟,這些都是之前他用來鬥法的拿手招數,卻不料對手竟然看透了他的虛實,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那道藍光的斬擊威力頗為恐怖,李秋極為忌憚。因此眼見對方的身形剛剛消失,他便激發了虛天梭的瞬移神通,再次向一旁瞬移五百丈。


    熟料想,那股寒意如影隨形,竟然料到了他的落腳位置,準確無比的將他與青青再次封在了原地。


    藍色的斬擊同時到來,竟不給李秋絲毫喘息的機會。


    海水再次被劈成了兩半,帶著撕裂一切阻礙的威勢,勢不可擋。


    “萬載寒……”


    “轟”地一聲,青青的法術還沒有施展出來,那道藍光便結結實實地劈到了李秋的身上。


    藍光與青芒對撞,刹那間青芒便敗下陣來,“嘭”地一聲被擊飛到三百丈外,隨後“嘩”地一聲,李秋與青青便雙雙跌落在海水裏。


    高下立分。


    青木盾已碎,紅色的龍鱗甲也碎裂了幾道紋理,而李秋的胸前竟然有一塊頗大的石頭,正是它替李秋擋住了藍光的必殺一擊,因李秋擋在青青身前,青青倒是無礙。


    是那塊在不可知之地得到的石頭,星隕鐵。


    李秋雖然狼狽,但是腦子還是較為清醒,他剛要詢問青青是否穩妥,卻不料喉嚨間一陣發癢,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公子……”


    青青一見公子吐血,知道公子被剛才的一擊重傷,立刻慌了。


    “萬載寒冰術!”


    她立刻將法術激發,將周圍十裏方圓的海麵全都凍結了起來,以防備走蛟再次突然襲擊。


    然而,走蛟卻施施然踏上了冰麵,望著遠處受了重傷的李秋,有些驚訝起來。要知道,這鰭背藍鱗刀他已經煉化並且溫養了快三百年,其中的威力他最是清楚無比,以他此時的境界,就算是化嬰境初階的大高能也不敢迎接,想不到這小子竟然被正麵劈中卻沒有立刻被殺死,真是出人意料。


    隨後,他便看清了替李秋擋下致命一擊的東西,星隕鐵。


    星隕鐵,又稱流星石,據說是天上的星星落淚後,滴落在地上所化。它的質地極為堅硬,即使是極品法器也難以傷其分毫,是煉化防禦法器或者祭煉內甲最好的材料。


    “沒有用的”,他這話卻是說給青青聽地,“若是冰封有用,這幾百年來我早就利用這神通逃出天雷海了。”


    他再次召喚了一些巨大龍卷,圍著他的四周旋轉,將降落的天雷或吞噬,或吸引,或者同歸於盡。


    “原來是星隕鐵,怪不得能夠抵擋住我的鰭背藍鱗刀致命一擊。”


    他的神態自若,並沒有因為遇到星隕鐵而出現什麽貪婪的神情,相反地,他臉上有些不屑的意味在其內。


    “你不是我的對手,交出鬥天鏡,我可以饒你不死。”


    他緩緩說道,因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絕對的掌控。


    而與此同時,周圍的神雷再次落下,將青青凍結的海麵再次擊成粉碎,重新恢複成原本的模樣。青青與李秋於是隻好站在一塊十丈大小的浮冰上,在海水中搖晃著,似乎隨時都可能沉沒。


    李秋也搖晃著慢慢站起身來,因為浮冰本來就搖晃,倒也掩蓋住了他此時幾乎站不穩的窘迫。他將碎裂的龍鱗甲脫下,隨手扔到一邊,將九枚庚金針喚到身前,其中三枚他放在手心中攥著,另外六枚則圍繞著他周身旋轉翻動。


    對麵的走蛟輕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怎麽,還要打?”


    六枚庚金針上下翻飛,最終按照上、下、左、右、前、後地六合陣型將李秋包圍起來,霎時間,六道金光閃爍,將周圍映照地煞是好看。


    “六合陣,庚金鐵,唉,你還真是有不少好東西。隻是可惜你的飛行法器已經損毀了,我倒要看看,接下來的必殺一擊,你,怎麽躲。”


    他的表情有些遺憾,隨後整個身形突然便在原地消失不見。


    李秋不動,庚金針動了。六枚庚金針迅捷無比地向四周擴散開。


    寒氣襲人,冰封李秋。


    藍色的刀斬再來,出乎意料地,這一次竟然是兩道,一道直取李秋,一道斬向了青青。


    “鏘”地一聲,李秋瞬間與前方的庚金針交換了位置,任由那道藍光斬向了庚金針,而他的身形剛閃現,便見一枚庚金針飛到了青青身前,李秋隨即與那庚金針再次交換位置,擋在了青青身前。


    “嘭”地一聲悶響,藍光再次斬到李秋身上,將他辟出五百丈外。


    而直到此時,第一道藍光才斬到庚金針上,頓時將那枚庚金針斬成了兩截。


    李秋“哇”地一聲,再吐一口鮮血,他的臉上卻浮現出不該出現地詭異笑容。


    走蛟再次現身出來,迴想起剛才的一幕,他有些動容。


    想不到六合陣可以這般使用。他在心中暗暗點頭。這小子對於陣法的理解都是頗為深刻。


    對方竟然可以利用與法器之間的心意相通進行位置互換,達到避敵或者斃敵的效果。幸虧剛才他接連施展兩次斬擊,讓對方分身乏術。不然,若是對方趁著自己不注意偷襲自己一下,自己恐怕就會為其所趁了。


    隻是對方既然受了重傷,為何臉上會是一副那樣的表情?


    有詐!


    突然之間,他隻感覺腳下的海底中,一股極其微弱的土五行氣息波動起來,於是趕緊閃身躲避。


    然而,太陽落山,已經晚了!


    一柄灰褐色的長矛猛地竄出,朝著他的腹部丹田處狠狠刺了過來。


    “噗”地一聲,長矛透體而出,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藍色的鮮血立刻飆射而出。


    走蛟爆退五百丈外,低下頭去看著腹部的傷口,有些不可思議,他甚至根本沒有注意到對方是何時將那長矛埋伏下來的,是對方施展六合陣的時候,還是替那個女人擋下攻擊的那一刻?


    無論那種情形,隨之而來的劇烈疼痛,還是點燃了他的怒火。


    而此時,歸墟之土重新飛迴到李秋手中,李秋卻不由暗歎一聲可惜。


    自己閃轉騰挪,不惜受了這麽重的傷,就是為了埋伏這一擊,想不到走蛟的警惕性如此之高,這種殺招都能被他避開丹田位置。雖然也算是重傷了他,可是麵對體型巨大的走蛟,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麽。


    他重新站了起來,麵對震怒不已的走蛟,抿了抿嘴角的鮮血,譏笑道:“怎麽,還要打?”


    他將走蛟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迴去,換來的,則是走蛟地瘋狂咆哮。


    此時,九枚庚金針已經被那威力霸道的藍光斬擊毀損了四枚,剩下的五枚,李秋隻好勉強湊了一個五行天元陣法,陣腳就在木五行,他腳下正好踩著的那枚庚金針上。


    走蛟怒極,然而怒則怒矣,卻不得不顧忌周圍的天雷。不過,即便他利用自己的神通,可以連續召喚出數量眾多的龍卷,以此來幹預天雷,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靈力卻是不斷在下降的,尤其是腹部受到的重傷,將會使這種劣勢雪上加霜。


    他想要迴到海底,卻也清楚,十分地清楚,對方一定會不停地騷擾他,直到他出來再戰;不過他又想到,對方既然已經被他斬中兩次,就算他有星隕鐵護身,也受了極重的傷,隻要他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就能將對方斬於刀下。


    此時他更是無比痛恨起將他困住地天雷海,正是由於被困住地這幾百年,不但使得他根本沒有多少靈石在身,而且更加讓自己的法器缺乏的很。不然的話,如果自己有玄銀鐵這種靈物,對方的星隕鐵在玄銀鐵跟前直如砍瓜切菜一般,早就將這小子殺了千百迴了。


    然而,他沒有。


    法器用時方恨少!


    幸虧十幾年前,妖族過來時曾經給他遺留了一些靈石,可是在他突破境界時,也被用地差不多了。


    雖然他的修為大大高於對方,但是因為沒有靈石的緣故,他隻能吸取周圍的靈氣為己用,雖然在海中水靈氣充沛,可是也不如靈石來的快捷。所以,他必須要速戰,再拖下去,對方有靈石和鬥天鏡相助,隻會越鬥越強,而自己地劣勢則會越來越大。


    量了量自身的靈力,還有八成之多,他這才心下稍安。


    將鰭背藍鱗刀放在眼前看了看,幽藍的刀身正不斷迸發著噬人的光芒。他似乎對於上麵殘存地幾滴水有些不滿,便使勁甩了甩,直到整個刀身幹淨了,才仔細地摩挲著刀背,一副如癡如醉的惡心模樣。


    不說話了,他對李秋已然無話可說,因為殺意起。


    又一道天雷落下,堪堪將他召喚出地一道龍卷轟成殘風,雖然天雷同樣威力耗盡而消失掉了,卻也讓他依賴護身的龍卷全都消耗盡了。


    他知道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於是將心一橫,摸索著刀背的手便放在刀刃之下,隨後使勁一劃。


    湛藍的鮮血流出,轉瞬便被刀身吸吮地幹幹淨淨。此時刀身湛藍無比,真如萬裏無雲的天際,威力更增三分。


    鰭背藍鱗刀被拋到了天空,在一道天雷落到刀身之前,“唰、唰、唰”地幻化成了九柄一模一樣的藍刀,每一柄都散發著比之前的鰭背藍鱗刀更加可怖的威勢。


    李秋看到這一幕,撇了撇嘴,不知怎的有些想笑。他覺得這人想要增加法器的威力,以自己的精血喂食倒也無可厚非。可是這走蛟既然腹部受創,正在流血,為什麽不抹一把在刀身上,卻又給自己的手掌來上一刀,不是蠢又是什麽!


    這等蠢貨竟然還修煉了一千多年,真是越蠢命越長,王八鑽褲襠。


    九柄鰭背藍鱗刀可不管李秋怎麽想,隻是一閃便不見了蹤影,同時出現的,還有森然至極的寒意!他與青青再次被凍在了原地。


    下一刻,九柄鰭背藍鱗刀便出現在李秋與青青周圍百丈的地方,按九宮位,將他們兩個牢牢圍了起來。


    李秋探了探,心中了然。這種九宮八卦陣的殺陣,他之前在使用隕天槍時,曾經施展過多次。九宮中的法器或縱、或橫,或斜、或正,交相唿應,殺機無限。


    想不到,自己也有被這殺陣困住的一天。


    來吧,讓藍光來得更猛烈一些吧,他心裏想著,臉上則是一股子臨死前的大義凜然。


    青青已然駭得臉上沒有了血色,她自然清楚接下來將要麵對什麽,那藍色的斬擊每一次都能準確地斬到公子身上,而且都能讓李秋受傷不輕,這次麵對多達九柄的刀陣,萬一施展出來,她與公子哪有命在。


    “萬載……”


    念頭剛起,九宮八卦刀陣便已然發動。


    道道藍色的斬擊,成群結隊地轟殺過來。李秋站在五行天元陣上,拉著青青的手,快速地在五枚庚金針上穿梭起來。


    每次穿梭,他倆都能避開一道斬擊,卻同時也有一枚庚金針被斬中,頓時斷為兩截!


    五次穿梭過後,五枚庚金針皆被擊中,全部毀損。李秋無奈,隻好取出玄火劍來權作飛行法器。


    他此時頭疼欲裂,體內靈力紊亂翻湧不休,這與庚金針的受損有關,就連他的神識也有些不穩。


    而由於失去了所有的庚金針,李秋的攻擊氣勢頓時顯得無力起來。對方似乎以為鎖定了勝局,竟然暫時停止了攻擊。


    青青見公子一臉的冷汗,非常擔心。她剛要說話,便聽李秋喃喃道:“奇怪,怎麽還沒有起作用?”


    青青一臉疑惑之色,不知公子在說些什麽。就見走蛟麵無表情地看了這邊一眼,隨後雙手交叉一揮!


    下一刻,什麽都沒有發生。


    竟然,竟然什麽都沒有發生。


    本來已經準備承受九道斬擊的青青愕然地看著這一切,她先看了看走蛟,又看了看公子,更加疑惑了。


    什麽都沒有發生,到底發生了什麽。


    公子嘴角翹起,有些壞笑;走蛟則一臉地驚恐,正在大吼:


    “你到底幹了什麽?”


    李秋不想說話,他沒有什麽可說的。


    他飛到了一柄鰭背藍鱗刀身前,感受著上麵傳來的恐怖力量,在青青震撼地目光裏,一把就將其抓到了自己手中!


    “你到底對我的鰭背藍鱗刀做了什麽?”


    走蛟大聲地質問道,他完全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此時他與所有鰭背藍鱗刀的神識連接都變得極為脆弱,甚至隨時都有脫離掌控的危險。


    李秋笑得狡猾如狐狸,隨手將鰭背藍鱗刀在手裏挽了幾個花式,卻是劍花,便覺得有些太過笨重,一點也不趁手。


    不過,他想起薄恨曾經教過他一個“水龍術”,這刀狀法器正好是水、金雙五行,便立刻朝著走蛟的方向施展了出來。


    “嗡”地一聲,三道水龍立刻便憑空展現,朝著走蛟衝了過去,而由於此時正在大海之上,水龍術的威力更增三分,隻見三道水龍每一道都有幾百丈長短,就如同走蛟喚出的那些龍卷橫過來一般,唿嘯著,奔騰著,襲向遠處的走蛟。


    走蛟原本正在拚命想要將九柄本命法器收迴,眼見三道水龍威勢不小,隻好暫時放下對於本命法器的爭奪,雙手施展開冰五行法術,將三道水龍牢牢地凍在了半空,便見三道冰凍的水龍“撲通”“撲通”跌落水中,掀起三道巨大的海潮。


    李秋笑笑,好像來了興致,施展金五行法術,朝著對方狠狠一揮刀,果真見到一道藍色的刀芒暴射而出,直取正目瞪口呆的走蛟。


    原來藍色的斬擊是出自這柄法器上,李秋禁不住喜上心頭。


    這刀芒的顏色雖然也是藍色,卻不是湛藍,而是一種淡藍。因為不是主人施展,威勢自然也不能與走蛟施展的斬擊相提並論,因此走蛟隻是扭了扭身子,便輕易躲避了過去。即便如此,已然讓走蛟的臉色大變!


    “你到底對我的鰭背藍鱗刀做了什麽?”


    這是走蛟第三次質問李秋,他不明白為何自己與本命法器的神識連接會被切斷,而且對方似乎不需要將新得手的法器煉化,便能施展出一半的威力。


    他努力地想要將神識與本命法器的聯係恢複,然後卻發現徒勞無功。到了最後,又有一柄鰭背藍鱗刀失去控製,從半空中掉落下來,卻被青青抓在了手裏。


    青青自然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玄陰水。


    公子一定是趁著走蛟不注意的時候,放出了玄陰水,汙染了鰭背藍鱗刀,這才使得走蛟失去了法器的控製。


    一柄又一柄地鰭背藍鱗刀失去控製,跌落下來,都被李秋一一接住,收入囊中。


    “告訴我”,走蛟有些悲憤,有些悲壯,也有些悲涼。他的雙目赤紅,很委屈的樣子,像是被大人搶走撥浪鼓的小娃娃。


    李秋奸計得逞,賊笑道:“告訴你吧,是玄陰水。你被困在這裏太長的歲月了,對於玄陰水都不知道麽?”


    “玄陰水?哦,原來是玄陰水……”遙遠的記憶似乎剛剛迴到了走蛟的腦中,他喃喃自語起來,努力地迴憶著關於玄陰水的一切。


    李秋並不管他一副貞烈女子被糟蹋了地惡心樣子,隻顧去撿最後一柄鰭背藍鱗刀。他也沒有想到走蛟的神識如此強大,被玄陰水汙染了這麽久,還能保持著對至少一柄鰭背藍鱗刀的控製。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虛空裏,走蛟的身形猛地閃出,伸手就將最後一柄鰭背藍鱗刀抓在手裏,朝著李秋便揮砍過去。


    整個異變實在是太過突然,之前沒有一絲地靈力波動泄出,李秋頓時被鰭背藍鱗刀劈中。


    而被劈飛之後、昏厥之前,他還特意瞅了一眼,看到走蛟依然站在原來的位置,而剛才他站立的位置,又一個走蛟正手持鰭背藍鱗刀,一臉的猙獰之色。


    大意了!


    李秋懊悔萬分,這是身外化身,一個金丹境中期的身外化身!


    然而後悔已是無用,此時他的身子被劈地還在向後飛去,盡管金藤自發現身而出,替自己當了致命一擊,可是丹田處的劇痛仍然讓他全身的靈力幾乎陷入停滯之中,根本無法施展法術。


    “殺了他!”這是李秋對青青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接著他便暈厥了過去。


    殺了他,殺誰,或者說,到底殺哪個?


    還是說先去救公子?可是公子所說的又不能不聽。


    青青一時間便陷入到了兩難之中。


    不過,下一刻就發生了一幕奇景,使得青青立刻有了判斷。


    因為青青驚奇地發現,將李秋劈飛地走蛟身外身,此時竟然站在原地不動了。


    似乎陷入到了某種沉思當中。


    “萬載寒冰術……”


    “賤人休動……”


    幾乎同時間,青青與走蛟同時施展出了法術。青青的時間禁製法術將走蛟定在原地,而走蛟的法術則將青青封在了冰中。


    一個唿吸之後,幾乎又是同時,兩人便解開了束縛。


    不同的是,這一次,走蛟仍然施展了神通將青青封在了冰中,而青青的身後,一支長達三十餘丈的巨大蓮藕出現在了空中!


    恐怖的氣息蔓延開來。


    走蛟一見不好,連忙飛身急退。而那支巨型蓮藕也在此時被青青激發。


    暴裂的衝擊幾乎瞬間便轟到了走蛟身上,盡管他已盡力躲避,仍然被那強悍無比的罡風掃中,整個身子斜著橫飛出五六百丈遠。


    於此同時,青青身上的冰凍已解,便將手中的鰭背藍鱗刀猛地一揮,將那身外身的頭顱斬了下來!


    頭顱落水,發出“啪”的擊水聲。


    緊接著,青青便聽到“轟”地一聲巨響,卻是走蛟重重地砸在了海裏,濺起百丈高的浪花。


    走蛟生死不知,青青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追殺走蛟的想法,去到另一邊將李秋扶了起來,將一枚靈藥送入他的嘴中,摸著他的臉,急切地唿喚著:“公子,快醒來……”


    一陣寒意襲來……


    青青頓時大驚,立刻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於是趕緊將李秋推開。


    一道藍芒激射而來,直取青青。青青躲閃不及,隻聽“嘭”地一聲,便被轟出幾百丈外,隨後砸入水中。


    原來,正是走蛟趁著青青去救李秋的功夫,去身外身的屍體旁取迴了一柄鰭背藍鱗刀,再次斬出一道藍芒,果然建功,藍芒瞬間就將青青打入海中。


    他立刻便揮動鰭背藍鱗刀,想要再次斬向李秋,卻不料鰭背藍鱗刀隻是舉到半空,他自己卻突然陷入到了某種迴憶裏,整個人不動了。


    此時隻聽破空聲起,一柄木質飛劍疾速射來,成功地刺中了他的丹田位置。


    “鏘”地一聲,如斬到了鐵石。


    飛劍隻是斬掉了三五枚鱗片,妙妙的身影則出現在李秋身側。


    飛劍不僅沒有轟碎走蛟的丹田,反而將走蛟的心神招了迴來。


    “賤婢,找死。”


    走蛟此時已然發狂,他此時靈力雖然不足四成,但是場中的李秋與青青已然身受重傷,根本不足慮,於是便將兩成靈力灌入鰭背藍鱗刀,狠狠地斬了下去。


    三道藍芒齊出,如蛟龍出海,虎嘯山林。


    速度極快的妙妙麵對三道藍芒,竟然生出了無可阻擋的錯覺,一時間似乎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彈。


    李秋的靈體恰好在此時迴到身上,見藍芒霸道,連忙取出三柄奪來的鰭背藍鱗刀,一一擋在麵前,這才將這次的攻擊堪堪抵擋下來。


    走蛟一愣,綠豆大小的眼珠轉了轉,想到自己的靈力隻有不到兩成,便果斷地放棄了想要擊殺李秋的想法,急忙向海水中逃去。


    “萬載寒冰術!”一聲厲喝,遠處的青青拚著重傷的身體,施展了時間禁製法術,不過,雖然她剛才也用鰭背藍鱗刀擋住了攻擊,但同時她的丹田也受到了劇烈地震動,此時的法術已經耗盡她能動用的所有靈力,短期內她已經再也不能施法攻擊了。


    萬載寒冰術出,走蛟的身形頓時被定在了半空。


    李秋大喜,趕緊施展金藤術,想要將其完全困住,然後再想法將其擊殺。卻不料,他的丹田處卻傳來一陣劇痛,使得他差點再次暈厥過去。李秋這才無奈地發現,他竟然動用不了多少靈力了。


    倒是妙妙趁此機會,再次操控妙璞劍斬向了走蛟。


    然而,結局無有不同,走蛟除了又掉落幾枚鱗片之外,並沒有受到任何地致命傷。


    而經過這段時間地掙紮,走蛟已然掙脫了束縛,順利地鑽迴到了海底之中。


    “公子……”


    “公子……”


    青青與妙妙見到走蛟逃掉了,急得同時大叫起來。


    此時地李秋正在大口地喘息著,然而他越是喘息,丹田就是疼痛,而若是想要緩解這股劇痛,就不能唿吸,他便又感覺到無比地窒息。


    這種痛苦極為熬人。


    青青與妙妙兩個人此時已經趕到了李秋身邊,見到他如此痛苦的模樣,都知曉這一次的滅口計劃算是失敗了。於是,妙妙便要李秋與青青都踏上妙璞劍,由她操控,趕緊離開天雷海。


    李秋使勁張口喘息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襲來,使得他想要笑一笑的臉都有些變形,額頭上豆大的冷汗也紛紛落了下來。


    但他終究還是笑了出來,雖然笑得比哭好看不了多少。隨後便見他從腰間接下一個靈獸袋來。


    “喳喳”聲起,千山雀被他放了出來。


    青青先是一驚,不過隨後她想到了什麽,轉眼又是一喜,她不由抓住李秋的手,急切地問道:“公子,那藥粉……”


    見李秋眉毛挑了挑,頗有些奸計得逞地賊笑,青青便知是自己猜中了。


    千山雀遠隔千山萬水也能嗅到那藥粉的味道,故才能被稱之為“千山雀”。此時,便見到千山雀撲棱一下翅膀,眨眼間飛出百丈之外。


    李秋讓青青、妙妙盯著,自己則在虛天梭上盤腿坐下,努力調息,以盡快恢複受到巨震的丹田。


    千山雀追蹤地方向似乎並沒有定數,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令人捉摸不透。青青與妙妙正不知海底的走蛟到底藏身何處時,千山雀好像失去了走蛟的蹤跡,朝著李秋這邊飛迴來了。


    青青迷惑道:“咦,難道這走蛟的納影藏識本領這麽高強,就連千山雀都無法追蹤了麽?”


    妙妙見事情似乎無可挽迴,便歎了口氣,道:“罷了,既然千山雀飛迴來了,說明走蛟已經逃離地遠了。公子且將千山雀仔細收好,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正在調息的李秋,丹田好容易恢複了一點,能夠運轉體內一成的靈力,聽到妙妙這麽說,似乎有些不信。當他睜開眼睛,看到千山雀果然飛迴來了,這才伸出手去,想要將其收置到靈獸袋中。


    千山雀卻隻是在他頭頂盤旋,並不落下。


    李秋看著周遭落下的天雷,隻以為是千山雀害怕這裏,便讓青青將天雷反射開去,好讓千山雀心中無憂。


    然而千山雀仍是不肯落下。


    這詭異地一幕讓李秋也有些迷惑不解了。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忙馭使虛天梭向一旁瞬移五百丈。


    誰知,虛天梭剛剛落下,一道湛藍色的光芒便躍出水麵,像是將海水開膛破肚一般,隨後便準確無比地斬中了虛天梭。


    “鐺”地一聲巨響,李秋隻覺神識猶如被放在鐵砧上猛地捶打了一下,隨後鑽心的疼痛便竄入腦海,接著忍不住“啊……”一聲狂叫,直挺挺地跌落到了海中。


    與此同時,青青與妙妙也因為承受不住這記重擊,雙雙震出幾百丈遠,撲通兩聲也落入海中,隨後沉了下去。


    落入海中的李秋竭力保持住最後的一絲清明。隻是,虛天梭怕是損毀地不輕,從自己神識受到地重創程度,李秋很容易就可以判斷出來。


    而原本三人剛才站立的位置,走蛟的身形再次浮現而出。這一次,他卻將那柄鰭背藍鱗刀當做飛行法器踩在腳下,悠悠然地向李秋這邊飛來,一邊飛,一邊從它的胸部位置抽下了那柄貫穿自己的長矛——歸墟之土幻化的長矛。


    長矛刺穿了他的肩部,卻沒有對他造成致命傷。


    將長矛放在手裏顛了顛,走蛟笑道:“你身上的寶物真是不少,歸墟之土都有。難道是你上次去往濁龍墟的機緣?待我將你殺了,奪了你的鬥天鏡,便可以逃出這天雷海,也去濁龍墟走上一遭。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要到你的本源靈海之中去看一看,尋一尋,別錯過了什麽,呀呀呀……”


    他大聲笑了起來,笑得肆無忌憚,暢快至極。


    破風聲起,妙璞劍再次斬了過來。


    走蛟卻是避也不避,任由飛劍斬在身上,發出“鏘”地一聲,卻仍然未對他造成太大的損傷。而走蛟則趁機將妙璞劍一把抓在手裏,冷酷無情地說道:“賤人,區區一個劍靈也想傷我。這劍既然是你的本體,待我殺了這小子,再慢慢煉化了你。”


    妙妙大驚失色,頓時失了分寸,大聲喊道:“公子,救命……”


    李秋抬頭仰望著半空中的走蛟,有些遺憾第二次偷襲仍然不能建功。然而此刻地他,卻心平氣和地說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何飛劍無論怎樣斬你,都不能把你怎麽樣,而歸墟之土卻次次都能將你捅個對穿,難道隻是因為土能克水麽?”說完這句,他便失去了所有力氣,很無奈,他的丹田此時再也不能運轉一點靈力了,所以他才會“心平氣和”。


    走蛟先是探查了一下李秋的丹田,知道他已失去了反抗之力,便放下心來,又忍不住大笑幾聲,道:“呀呀呀……不錯,就是這麽簡單。小子,教你一個乖,你這麽多的法器和寶物其實已然走入歧途。要知道,多而不精是修道的大忌啊。無論是你使用的庚金、飛劍,還是飛行法器,數量再多又有何用。我的法器其實兩樣,一曰鰭背藍鱗刀,二來麽,就是一身的鱗甲。攻守兼備。無論你使用什麽樣的飛劍,都無法打破我的護甲,而你的庚金不是也被我的鰭背藍鱗刀斬地七零八落麽。呀呀呀……”


    他見到李秋還在拚命蠕動,想要反抗,便搖頭嗤笑道:“不必做無用的反抗了,你丹田受創太重,且不說無法運轉靈力。就算我讓你放手來攻,隻要你強行運轉丹田,怕是立刻被其反噬,到時不用我動手,你也斷無幸理。哼哼,還是好好地待著,等我的神念恢複了,讓我的靈體潛到你的本源靈海之中……哎,不對!你沒有飛行法器,為何還沒有沉下去……”


    話音未落,便見李秋已經踏破虛空,朝著他這裏衝了過來。


    走蛟雖然有些吃驚,但是憐憫的意味更濃。


    “沒用的,我說過了,飛劍對我無用……”


    李秋不管不顧,隻顧踩著一層又一層無形的“階梯”,“噔噔蹬蹬”地飛身躍了上來。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哼!”


    他嘴裏雖然這麽說,卻密切地關注著妙妙與青青跌落的方向,提防她們暴起發難。待確認青青的身影已經快要沉到海底後,這才放心下來。


    “便是讓你刺,你的法器也是絲毫傷不到我,唯一能傷到我的歸墟之土還在我的手裏……你手裏那是什麽法器?”


    此時李秋已然跑到他跟前,將手中之物狠狠地紮了下去。


    沒有任何反應,走蛟既感覺不到疼,也感覺不到癢。這一次地攻擊,連一枚鱗片都沒有掉落,比之前的妙璞劍都要弱的多,而妙璞劍此時也在他的手裏。


    他一把抓住了李秋的脖子,將他生生提了起來。他想要立刻就扭斷他的脖子,結果了李秋,卻又覺得有些可惜,不,準確地說,他是覺得有些遺憾。


    確實是有些遺憾。幾百年來,能夠與他戰成這個樣子,這個小子作為對手,已經可以稱作“不可多得”了。


    這一戰對他來說,甚是酣暢淋漓,甚至有些危險。而越是危險,戰勝對手之後的滿足就越是難得。


    他緊緊盯著李秋的雙眼,那裏有不屈、蔑視,還有一絲不解。


    嗯,為何是不解?


    不解又能如何,身隕之後萬事皆休。去到地獄裏跟鬼魂求解去吧。


    他臉上露出嘲諷之色,想要說幾句場麵話來漲漲聲勢,好送李秋上路,卻發現李秋的眼中似乎展露出驚喜之色來。


    這一次,輪到他不解了。


    伴隨著不解,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力氣也開始消退起來。


    腹部的隱隱作痛開始變得劇烈,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被歸墟之土洞穿造成的。


    然而,當他低下頭去,卻看見自己的丹田位置赫然插著一根羽毛,由於插入很深,他並不知道這羽毛有多長,隻看到露在外麵的這一截不到一尺。


    他想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這是狂鳥的尾羽!


    他不僅想到了狂鳥的尾羽,他還想到了李秋踏破虛空的神通,他記得,這分明是化嬰境才能具備的神通!


    他的視線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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