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此時本來被青青帶了一把,坐到了地上,此時被李秋一句話嚇住了,動也不能動,於是李秋連忙將她拖到了遠處。


    其他人也如夢方醒,隨著李秋急退。一直退到離溪流千丈遠的地方,才堪堪停下。


    那紅鯉一擊之後便再也沒有了動作,眼睜睜地看著眾人退去了,這才一個猛子紮入水中。


    卻不料,一隻白鶴豁然閃現而出,用長長的喙輕輕一啄,便將跳入水中的紅鯉咬住,然後一口吞入了腹中。


    一時間,眾人看得肝膽欲裂,全身顫抖。


    一隻金丹境的紅鯉刹那間就被吃掉了,這白鶴是不是至少為化嬰境的修為?


    二階、三階的妖族竟然何其之多,這裏到底是哪裏?


    那些在樹林之中來迴穿梭的麋鹿,似乎也成了噬人的猛獸,再也無法讓眾人感到一絲靈獸的感覺。


    再仔細瞧去,那些所謂的天材地寶,靈芝仙草,每一株的附近,都有一隻靈獸鎮守。李秋猜想,隻要自己敢去碰一下,立刻便會被碎屍萬段。


    本以為是仙界神域,現在看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兩說。


    小小還沒有完全迴過神來,直愣愣地盯著那處小溪。而受傷的青青,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她的右臂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三道水針直接將她的胳臂洞穿,前後六個小孔,傷口不大,但是一絲絲盎然的佛意卻泄了出來。


    這股濃鬱的佛意,在靈氣極為濃鬱的此處顯得極為突兀,酒瘦不禁生出了想要膜拜的心思,卻見那隻剛將紅鯉吃掉的白鶴,雙翅一閃,瞬間便來到了青青身前。


    眾人頓時被白鶴身上的恐怖威壓鎮得絲毫不敢動彈,即便是已經將恐懼心魔殺滅的李秋,麵對如此威壓,也根本無法招架,他昏昏沉沉的,隻是憑借本能讓自己站著,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暈倒。


    首先經受不住的事薄恨,白鶴在到達眾人身前的那一刻,她便覺得丹田被鎖,體內靈力運轉不靈,幾個唿吸之後,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隨後,風奿兒,翠琴小小,酒瘦陸續癱倒在了地上。


    最終,李秋眼前一黑,就那樣站著昏死了過去。


    林琪兒竟然是在李秋之後昏過去的。


    現在場中隻剩下了一個青青,此時一手扶著受傷的胳膊,正驚恐不定地看著眼前的白鶴。


    白鶴的雙目緊緊盯著青青,長約兩尺的長喙如出鞘的利劍般閃著寒光,讓青青幾乎無法唿吸。


    “鬼體?”猝不及防的,極為動聽地女聲從白鶴口中傳了出來。


    話音方落,青青身上的威壓豁然消失不見了。青青驚愕不已,不知眼前的妖族為何能夠開口說話,不過她很快便反應過來,妖族到了金丹境,的確可以口吐人言。而若是修煉到化嬰境……


    眼前的白鶴突然一晃,便消失不見了,一個白衣女子正冷峻地站在那裏。


    化嬰境妖族,可以幻化人形!


    青青知道自己遇到了化嬰境的大高能,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口裏連唿:“前輩見諒,饒恕他們幾個小輩的性命。”


    這白衣女子眼睛美豔動人,卻在眼袋的位置塗了兩道紅色的朱砂,顯得格外冷酷。她自然修為高深,這才能一瞬間看透青青的本來麵目——即使青青的傷口處泄露出來的是佛氣。


    對於青青的求饒,白衣女子並不動容,臉上依舊是冷冰冰的。她看了看其他六人,此時隻有李秋還站在原地,不過他的眼神裏沒有了精神,陷入了某種極深的昏迷之中。她便揮了揮袖子,於是李秋咣當一聲倒了下去,隨後嘴中發出震天響的唿嚕聲。


    “你剛才求饒的時候,掃了他們一眼,可是目光放在這男子身上的時間最長,怎麽,是你的相好?”白衣女子掃了青青一眼,不想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青青臉上的變化非常複雜,先是一紅,接著是無奈,後來便是堅決。


    “公子與我有魂契之約!”


    “噢,原來如此”,白衣女子頓時明白過來,“是你的主人啊。難怪,魂契之約,也就是說,我若殺了他,你也活不了了,對吧。”


    青青神色一僵,卻也知曉眼前的女子修為太過高深,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得過她的審視,隻好老實迴答道:“前輩所言的確不差。當初青青的魂魄被惡人所迫,是公子救了我。我便自願簽下魂契,誓願終生侍奉公子。”


    聽到這裏,白衣女子冷哼一聲道:“一個天拙根而已,隻要他不修煉到與我一樣的境界,則一生都會在修真界的底層煎熬。怎麽值得你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追隨?我觀你已經煉化大黑夜叉的骸骨,金剛夜叉明王的法身就要降臨,為何不想法哄他斷了魂契,做個自由自在的鬼修?”


    青青見她似乎瞧不起公子,迴答的時候聲音中便帶了幾分小心,道:“前輩容稟,公子救我恩同再造,我所煉化的大黑夜叉的骸骨,還是公子千辛萬苦,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弄來的,青青已立下誓願,永生跟隨公子,不離不棄。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白衣女子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這鬼修竟然不領情,便譏諷道:“天拙根,別說是化嬰,就是結丹也千難萬難。以我的資質,晉階三階時都差點身死,更何況一個天拙根的蠢貨……罷了,若不是這裏幾千年也沒有人來了,我想有人跟我說說話,就憑你剛才衝撞與我,我就立刻殺滅了你。”


    說完,白衣女子朝著地上的六個人再揮了揮袖子,一陣白色煙霧便從袖中湧出,將六人包裹在了原地,白衣女子又朝著周圍的靈禽、神獸嘯了幾聲,似乎在告誡些什麽,然後便用袖子卷起了青青,往遠處飛去了。


    青青隻感覺罡風淩厲,速度極快。但她還是迴過頭去看了一眼地上的六個人,有些不放心,想要對白衣女子說幾句,卻被罡風吹得幾乎不能唿吸。


    白衣女子斜了她一眼道:“放心,他們無事,最多在那裏睡一覺。我也對周圍的靈獸說過了,不得傷害他們。”


    青青無法言語,隻好感激地看了白衣女子一眼。


    就這樣,一直飛行了半個時辰,青青便看到遙遠的雲層之上,一顆巨大無比的青樹矗立在半空,正閃爍著淡綠色的光芒。


    就見白衣女子突然朝下方一踩,兩人頓時騰空疾飛,隨後越過了三道透明的禁製,來到了巨樹的樹冠上。


    這樹無根,樹幹生長得彎彎繞繞的,像是藤蔓多過像樹,但是樹幹極為粗壯,青青發誓,此生從未見過如此粗壯的大樹。


    像藤蔓的巨樹直上雲霄五六百丈,樹冠像是他們剛剛到過的那座巨島,至少百裏方圓。樹冠上的葉子五顏六色,眾彩紛紜。上麵結著一種類似銅鈴的果子,卻是黑色的,如果不是上麵不時有光華流轉,遠遠望去,好像是一個個的空洞一般。


    果子上傳來了極為驚人的靈氣,青青知道這樹極可能是天材地寶的一種,見上一麵就是莫大的機緣,哪裏敢偷眼觀瞧,於是趕忙低下頭去,隨著白衣女子進入到了樹冠之中。


    這時青青才知道樹冠裏別有洞天。


    這裏竟然有很多的宮殿,依樹而建的宮殿構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宮殿群落,在枝葉的掩映之中,顯得錯落有致,頗似仙宮模樣。


    白衣女子帶青青來到一座大殿門口,袖袍一揮,大門洞開。白衣女子便飛身進入其中。


    殿內除了兩人之外,再無其他人,顯得空蕩蕩的。白衣女子便走到最前方的主位坐下,隨後示意青青在旁邊的木椅上坐下,然後開始問話。


    “我且問你,你們幾個是如何闖進這裏的?”


    青青怯生生的答道:“迴稟前輩,我們是從東海的傳送陣法中過來的?”


    白衣女子立刻問道:“東海,哪個東海?”


    青青一時間被這句問話弄得一愣,不知該如何迴答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在東邊的那而過方向的海就是。


    白衣女子見青青迴答不出來,這才意識到青青對於地理的認知,比自己差得太大。她也懶得解釋,便問起了如何找到傳送法陣的具體經過。


    青青便將七人在東海遇到五島,隨後又逐漸找到了傳送法陣的經過說了一遍。


    白衣女子聽得很認真,並且詢問了青青很多問題,當她最後聽到青青說,雪山島連同傳送法陣一起沉沒到了海底的時候,眼神中滿是失望之色。


    隨後她又問起了青青關於現在的修真世界的情況。


    青青以為她在這裏待了數百乃至上千年,不知修真界的情況,便對她詳細講述了目前的大概情況:八大宗門,鬥法大會,妖族,等等。


    聽到每個宗門之中都有一個化嬰境的大高能坐鎮時,白衣女子不由喃喃說道:“想不到這般窮僻之地,也能有如此多的三階修士,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這裏的靈氣濃鬱程度,是青青那個世界裏的十倍還不止,所以白衣女子要說那裏是窮僻之地,倒也沒有說錯。


    青青來到了這裏,已經過去了至少三個時辰了。她心中還是非常擔心公子他們,於是便開口道:“前輩,我們一行人並不知曉那法陣會將我們傳送到這裏,若是打擾了前輩的清淨,則是我們的罪過了。還請前輩千萬饒恕我們,放我們離開吧。”


    白衣女子並不答話,隻是朝著門外的巨樹一抓,便將一個如銅鈴般的黑色果實抄在手裏,然後遞給了青青。


    果實入手,頓時一股滔滔地靈氣逼來,讓青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吃了吧,對你有莫大的好處。”白衣女子冷冷說道。


    青青看了看白衣女子的眼神,知道自己的修為底下,根本無法反抗,便將心一橫,將黑色的果實整個吞了下去。


    果實入腹,頓時化為滔天的陰氣將青青的整個丹田全都塞滿,並且由於陰氣太過龐大,又從青青的七竅、四肢、百骸之中滲透出來,如一團黑霧,將青青包裹的嚴嚴實實。


    得益於如此龐大的陰氣,青青的丹田立刻快速的轉動起來,將這些陰氣煉化為自己的靈氣。短短的一個時辰時間裏,青青便感覺體內的靈氣增加了一成。


    這隻是一枚果實而已。


    若是再多服用幾枚,自己的修為豈不是會突飛猛進?


    青青甚至都有些狂熱起來。


    “如何,這果子叫做‘地幽果’,是極為霸道的陰氣所化。對於想你這樣的鬼修來說,正是最好的滋補聖果。我看你也別迴去了,就在這裏陪著我吧,我便讓你每一年服用一顆,想來,十幾年以後你也可以入化嬰境了,總好過當一個天拙根的奴仆!”


    白衣女子循循善誘地說著,話語裏充滿了誘惑。


    青青立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隨後“砰砰砰”地連著磕了三個響頭,義正言辭地說道:“前輩,妾身早已立下誓言,與公子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青青無公子,無青青之今日的金丹境;公子無青青,則會遇到更多挫折困苦。我們二人,甚至可以說更相為命,因此青青不敢背誓。”


    話音剛落,青青便覺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將自己舉到半空後,用力地摜到了地上。


    “嘭”地一聲,青青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五髒六腑幾乎移位,胸肺位置想要窒息一般,然而,還沒等她喘息一口氣,一隻腳便狠狠地踏在了她的胸口,隨著腳上的力道越來越沉,青青便感覺到好容易重新祭煉的白玉骨頭又要斷裂,全身發出“咯吱咯吱”地響聲。


    青青麵對白衣女子,竟然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念頭來,可見對方威壓之重。那女子似乎也出夠了氣,用腳尖一挑,將青青整個挑起,隨後又是一腳,將其踹飛了出去。


    青青的身體根本不受控製,後背接著就撞到了大殿的後牆上,直接將殿牆撞的稀裏嘩啦,然而那一腳威力頗重,餘威不減,知道青青撞到了彎曲的巨樹樹幹後,才止住了身形,與巨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隨後一口濁血,猛地從青青口中噴出。


    青青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艱難地爬起身,跪倒在地,對著白衣女子的方向磕頭求道:“還請前輩放了我等,我們感激不盡。”


    白衣女子的身形並未出現,青青隻聽耳邊響起一聲:“不識抬舉的東西,有的你們苦吃!”


    青青這才隻覺腳下的禁製一個鬆動,這裏再也無法站立,接著便墜落了下去。幸虧這裏離地麵很遠,青青便召出玄蛇骨杖,權作飛行法器,循著來時的路往迴飛。


    這一飛不要緊,青青才知道與那白衣女子的修為相隔著千山萬水:來時半個時辰的路,青青一直飛了大約十個時辰,這才看到了一團白霧包裹的六個人。


    六個人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酣睡不醒。


    青青顧不得這些,將六個人都弄上了飛行法器,然而沿著跟白衣女子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拚命的逃離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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