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下雨了,大家要小心啊!隊伍中有人大聲提醒道!


    不對,這是酸雨!另有人更高聲提醒道。


    緊接著,眾人嘩啦啦慌亂地從背包裏翻出了雨衣披上,


    雨漸開始轉為陣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冰冷刺骨,還帶著一股子的腐臭味,智龍的手上和臉上的裸露處,感到有些癢。


    龍伯縮在一件寬大的塑膠雨衣裏,提醒道,大家留心,這是輻射雨,具有腐蝕性,淋多了皮膚會潰爛,最好先找個地方避避雨。


    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左右兩側都是直立的石壁,找不到一處能夠容身的洞穴,一眾人被雨水澆得叫苦不迭,大夥開始慌成一片。


    隨著氣溫的下降,雨水中開始夾雜著冰雹,碎石大小的冰棱從天而下,這可給商隊帶來不小的麻煩,一下亂成一窩蜂,忽然一聲慘叫,一個慕沙的愣頭青,不慎給冰淩子硬生生砸出一道不小的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朋友們,不要慌,快翻翻地圖,找找附近有什麽地方可以躲避,這時年長的龍伯沉著冷靜,高聲說道,穩定人心。


    還未等大家去取地圖時,隼鷹已經取出了導航儀,一陣操作過後,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地點。


    智龍大聲喊道,前方三公裏處,有一座寺廟,大家快去那裏避一避。


    商隊這才稍稍安定,前方的寺廟成為活下去的希望,緊循著導航儀指示的線路,頭頂著輻射酸雨,不斷躲避著砸落大大小小的冰雹,隊伍一路發足狂奔,


    荒郊野嶺中一片亂石雜草裏,藏著一間破敗的老廟,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寒風唿嘯,夾雜著雪花冰雹,酸雨腐肉,眾人皆都跑得腿腳酸軟,精疲力竭,龍伯在智龍的攙扶下,步履艱難地到達了屋簷下,終於找到一處棲身之所。


    隻見這座山神廟殘敗不堪,門楣上方的牌匾搖搖欲墜,兩扇破爛的舊木門,用力一推幾乎垮掉,眾人趕忙衝進殿堂內,裏麵布滿了灰層,四處都是蜘蛛網,殿內一片漆黑,此時外麵風雨大作,冰雹砸在瓦礫上劈啪作響,酸雨穿過殘簷破瓦,滴入殿內,雖是殘屋陋室,至少有一處棲身之所。


    眾人趕忙四下找來木頭,升起了一堆火,殿內一陣亮堂,頓時暖意融融,火光下,供台上的山神早已殘缺破碎,有些嚇人。


    龍伯說,我們在此稍作休息,希望這場雨不長,雨一停,如果時間尚早,我們再出發吧,如果時間太遲,我們就在這裏過夜。


    篝火暖暖的,讓人舒服放鬆,大夥慢慢圍坐了過來,但不少人則焦慮不安。


    有些人不免感到擔憂,這座破廟畢竟不是安全的棲身之所,四周的破牆,看起來弱不禁風,而這場暴風雨看起來一下子停不下來,耽誤了行程,恐怕要在這裏過夜,這周圍又不知道潛藏著多少的危險。


    而有些人則擔心雨水耽誤了自己的行程,畢竟跋山涉水地涉險趕路都是有些急事,或是按時交易。


    “這場雨會下多久?”有人趕忙問向龍伯。


    “這個不太清楚,也許一時半會,也許十天半月”龍伯平靜地迴應道,語氣淡定得讓人平靜。


    “這裏還不錯,大家先好好休息吧,享受這得來不易的溫暖吧,不要多想。”


    “可是……”有人的語氣有些心有不甘,可能他有事比較趕時間。


    “可是不知道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嗎?”龍伯接了他的話迴應說道,“但是你的擔憂也無濟於事,能讓它停下來嗎?麵對大自然,我們都無能為力,最好的選擇就是服從。”


    “好吧,服從,服從!”那人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從前的雨天,這雨水是天降甘露,可以喝,清清涼涼的,雨過天晴後,碧藍色的天空,空氣清新美好,還能見到七色的彩虹,很美。可惜你們這些年輕人隻能在書本上看到了”,龍伯如畫般的描述讓智龍放鬆下來,智龍閉上眼,不由地去想象那從前的雨後美景。


    “從前這樣的景色,在我們的家園裏隨處可見,但隻存在於大毀滅之前。”


    “你,看到過嗎?”智龍心醉神迷地問道。


    “很遺憾啊,我也沒親眼見到過。”龍伯惋惜地說道,“我們的這一代,一出生看到的多是沉悶的雲層,黑暗的洞穴,但是在那些長壽的長輩們的口中,描述的比舊畫報裏的照片還要美麗。”


    “我能感受的到”智龍在低語著。


    “感受到什麽?”龍伯問道,


    “平靜,祥和,如畫卷般,我身臨其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樂。”智龍閉著眼,繼續喃喃低語,不久後便倚著柱子入睡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智龍在周圍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火堆篝火依然,隻是烤火者們行色匆匆,紛紛在整理行囊,龍伯對大家說道,“雨停了,我們該出發了。我們不能在此久留,溫暖的火堆會讓我們喪失了前進的動力,大夥要加快動作,趕到下一個庇護所落腳。”


    商隊一行離開了山神廟,繼續向東前行,在這條官道中途出現了一條岔道,龍伯站在岔路口,經曆過剛才的遭遇,是隼鷹救了大家性命,至此,隼鷹三人自然成為了商隊的核心,畢竟在隼鷹手裏還有那一台導向儀,那玩意自然是比地圖靠譜的多。


    長途跋涉是異常辛苦又極其無聊的事情,路途中沒有美麗的風景,隻有沒完沒了的緊張,一個有經驗的行者,他懂得適時來說些笑話,緩和一些氣氛。


    龍伯和隼鷹走在隊伍最前,領著商隊前進,龍伯突然問大家道:“假如這個世界就要毀滅了,就留給諸位一小時的時間,請問諸位想幹些什麽?”


    “那我會選擇陪在家人身邊,一家人安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看來這位答複者是個顧家的好男人。


    “你還好,還有家人,我家裏就我一個人活下來了,也許這倒是件好事,我可以去那邊和親人相聚了。”一個悲觀的答複者喪氣地迴應。


    “不要那麽喪氣吧,樂觀點,活下來就好了,沒有過不去的坎,一切都會重新開始的,不是有句老話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龍伯安慰著這個悲觀的男人。


    “唉,托您吉言吧!”男人很勉強地咧嘴一笑。


    “假如給我一小時,我會抓緊時間向我心愛的姑娘表白,我喜歡她已經整整三年了。”這是一個年輕人的心聲。


    “哈哈,最浪漫莫過於你這個年齡啊,那你就把當下當作最後一小時吧,鼓起你的男兒勇氣,大膽表白,也許姑娘也正等著你向她表白呢!”龍伯拍了拍了年輕人的肩膀,笑盈盈地說道。


    “真到那個時候,我會先飽餐一頓,喝個伶仃大醉,我家裏的地窖中還珍藏著幾瓶好酒,都是糧食釀造的哦,對了還有幾條風幹了的豬腿,平日我都舍不得吃,我可不想浪費!”這是一個現實主義派吃貨的迴答,他倒是至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我會到東都最有名的飯店—未來世紀酒店,享受最棒的美食和最好的服務,然後在上等客房洗個舒服的熱水澡,躺在幹淨鬆軟的床鋪慢慢地等死,那時候吃一頓霸王餐,也不怕挨打,那個地方,我是夢裏見它千百度,卻一次也不敢踏足。”,這個慕沙人的語氣中盡是唏噓憧憬。


    “我要和我的愛人一直做,做到精疲力竭為止,然後躺在我那張軟軟的床上安靜地等死。”一個浪漫主義者的迴答。


    “你呢!智龍”隼鷹問了問背後身後一直默默在聽的智龍。


    “我啊!我也沒有什麽親人,就隻有一個蘇倫叔父與我相依為命,我希望今後能幫他找到他失散的妻兒,如果完成了這個心願,我會在一旁看著他一家團圓,如果完成不了這個心願的話,我會迴到光明,陪著他迎接死亡。”智龍平淡地說出了本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重。


    “嗯,不錯,你是個品質相當不錯的年輕人。”此時,聽到蘇倫這個名字,龍伯認真端詳了智龍一小會兒,拍了拍智龍的肩膀,他對智龍的知恩圖報表示讚賞。


    龍伯的年齡在商隊裏最長,他在麵對極端天氣時的淡定表現,儼然成為了其他人心目中的商隊領袖, 聊開了一些愉快的話題,似乎旅途也不那麽勞累了。


    “您幾位這是打算到東都去做買賣?”龍伯問向慕沙的四位行商。


    “打算到東都去進一批貨,我們都是開店的生意人。”,其中一位行商迴答道。


    “那您幾位呢?”龍伯問向了百花營地那三人。


    “哦,我們是去東都公幹,出幾天差。”其中一個看起來領導模樣的男人迴答道。


    龍伯又繼續說道,“年輕時候我經常往來各地,有一件事我還記憶猶新,那是一次遠程的旅行,我們六個人徒步,從邊境弄來一些緊缺品,我們也是走在這條公路上,忽然起了一陣大霧,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能見度很差,五步以外就看不清楚了,連手電筒也照不亮。


    我們隻好用繩子把每一個人的腰拴上,這樣就不會失去方向了。就這樣大概走了40分鍾。”


    龍伯的思緒漸漸迴到了迴憶中。


    “就這麽走著,大家都覺得很安全,最終還是發生了意外,走在最後那家夥還是丟了,繩子被咬斷了,我記得那是一條很粗的麻繩。”


    “也許那家夥隻是走丟了?”智龍問道。


    “走丟了?你要知道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見到過他了,這個玩笑也開得太大了吧”龍伯繼續說道。


    “才不久,那個軍官已經交待了我們,前麵的隧道有些意外嗎?”


    “隧道裏的事說不清楚,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這裏去東都還有不少隧道啊,大夥可要留個神。”


    “前麵的情況有誰了解,說一說,也好有個底。”


    “我聽一個當兵評議說龍川隧道那裏出了點事,具體什麽情況也不太清楚,他說隧道已經封鎖了,要通過那裏得繞道。”


    “龍川隧道?在我印象中這是條長隧道,好像三四千米那麽長吧,如果要繞,得翻好高一座山。”


    “翻山越嶺,這我可吃不消,鬼知道山裏還有什麽玩意。”


    “都一直跟你說了,租輛汽車,租輛汽車,你偏要省這筆錢,這下好了吧!”幾個慕沙人開始相互埋怨了。


    “租車,你開玩笑吧,我這一趟才掙幾個錢,恐怕連個油費都掙不來吧。”其中一個慕沙人為難地迴應。


    “既來之,則安之,大家可千萬不要鬧矛盾,我們隊伍有能人,定能化險為夷。”龍伯為了商隊的團結,在一旁開始勸導。


    “誰?”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向了龍伯。


    可龍伯並沒有給出確切的答案,但有心人已經心裏明白八九分,自然是龍伯身邊高大魁梧的光頭,他沉默寡言得,看起來並不簡單。


    “我聽你說,蘇倫是你的叔父?可是光明營地的蘇倫?”


    “怎麽,你認識我叔父?”


    “久聞大名,火槍四遊俠,曾經在江湖上頗有盛名。”


    “四遊俠都是個傳奇人物,蘇倫擅狙擊,隼贏擅突進,薑寧擅火器爆破,金牛擅機關陷阱,彼此之間配合無間,幹了不少了不起的大事”


    “他,就是隼鷹。”智龍看了身邊的隼鷹一眼後,笑著說道。


    “難怪,我一早就覺得他不簡單,原來是火槍四遊俠。”龍伯仔細端詳了隼鷹,他沒想到這個英雄人物就在眼前,自己有幸能與皇家獵手同行。


    走在一旁的隼鷹聽罷,咧嘴一笑,沒有任何的架子。


    “大和尚,你過獎了,”


    “那另外兩位不知現在何處?”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自從歌雅一戰後,我們各奔東西,後來,我和金上校選擇加入了獵人工會,但蘇倫和薑寧不想替政府賣命,選擇了這樣閑雲野鶴的生活,而蘇倫自身還有使命,他得找到失散的親人,蘇倫我近期才獲知他的位置,而薑寧我卻不知去向。”


    “叔父現在身體大不如前了,這二十多年來四處尋找親人未果,似乎已經絕望了,我希望這次出來要幫他找到親人”


    “你怎麽找?”


    “一個營地一個營地的找,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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