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雨梨花孤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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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秋凝聽了,不解問道:“柳暗花明又一村,難道我們還要從水月橋再行走一遍嗎?”


    郭破虜搖了搖頭道:“我想那團霧一兩個時辰也不會消散掉!”


    燕秋凝問道:“那團霧不散,我們就找不到路,那該如何出去?”


    郭破虜沒有迴答,而是說:“燕宮主,你怕不怕死?”燕秋凝遲疑片刻,說道:“自然是有些怕,不過主公若是有所號令,我死而無怨!”


    郭破虜突然低聲道:“好,我讓你即刻帶領二三十名梵天宮好手,分散跳入這懸崖深淵。其他人站在土墳上,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動!”


    燕秋凝聽了大驚,不解其意,正要詢問,郭破虜低聲道:“懸崖下麵可能別有洞天!”燕秋凝聽著疑惑,郭破虜又道:“你不跳,我跳。”說著掙脫燕秋凝攙扶,向前一步,就跳入懸崖。


    燕秋凝沒想到郭破虜說跳就跳,來不及多想,大喝一聲道:“梵天一部的人都跟我跳入懸崖,分散跳下。其他人在上麵守備,站在土墳上不要動。我若上不來,朱綠櫻執掌梵天宮!”說完也跳了下去。梵天一部的三十多名女子也跟著跳了下去。


    燕秋凝雖然自願跳下懸崖,但內心仍然有些恐懼,剛一跳下,身在半空,隻想著不要摔死就行,但又想懸崖深不見底,怕有幾百丈,怎麽不摔死呢?那就別摔的七零八落就行了……


    可是她還沒想完,身體倏地就穿過一層薄薄之物,接著就落到綿軟之物上麵。時間之快,讓燕秋凝大感意外。


    燕秋凝感覺都沒有空中停留,也就是眨了眨眼的功夫,就落到綿軟地上。正在疑惑時,遠處有火光射來,下麵竟然有些明亮,忙低頭這才發現全身陷入泥濘之中,雙腿無法動彈,接著光芒處有人竄出。


    燕秋凝這才發現光芒處竟有一個洞穴,頗為寬敞,裏麵人影幢幢,也不知多少人?


    片刻間一個猥瑣男子手持白布袋靠近,對著燕秋凝當頭套下。燕秋凝本想打招唿,見那人絕非善類,早有警覺,雙手一抖,衣袖中絲巾電光火石般飛出,就向那人打去。


    那人沒想到燕秋凝沒被嚇暈,還能反抗,沒來得及躲閃,瞬間被絲巾打中胸口“檀中穴”,那人一個踉蹌,哼也沒哼向後倒在地上。那人一倒下,洞穴內有人大唿“忽魯巴耶”,又有四人齊奔而來,手持布袋,鐵鍬等物奔向燕秋凝,到了近處,其中一人揮動鐵鍬就向燕秋凝當頭拍下。


    燕秋凝看到四人腳穿鴨掌般的寬大鞋子,才能在泥濘中來去自如。此時她無法動彈,卻也不慌。


    這時上麵“嗖嗖”如仙女下凡一般,頃刻之間又落下二三十名梵天宮女子,登時將那四人圍住。


    梵天宮眾人也沒想到下墜如此之快,就到了懸崖地麵。雖然有些驚慌,但看到燕秋凝就在旁邊,俱都大喜。


    這時燕秋凝看到眾女來到,大聲道:“出手!”二三十人手中絲巾飛出,立時將四人手腳身體纏繞住,四人還想掙紮,梵天宮女子手一用力,哪裏還能動彈。這乃是梵天宮一種武功,叫做“天網恢恢”陣法,自然是疏而不漏。


    這時洞穴中又奔出兩個老者與三名男子,各持奇形怪狀的兵器,看到梵天宮眾女一起下來,也是疑惑不解。


    其中一個老者冷笑道:“鏡花城果然藏龍臥虎,能人輩出,竟然瞧出我們的破綻!”另一個老者道:“就算發現了這裏,也是死路一條!”


    燕秋凝狐疑望著那幾個人,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害我們?”


    老者也有些驚詫道:“原來你還不知道我們的來曆,那就到陰曹地府裏去問閻王吧!”


    這時一個男子聲音說道:“兩位想必就是薩滿教的‘畫中仙’與‘鬼斧神工’兩位前輩吧!”


    兩個老者聽到,怔了片刻,道:“你怎麽知道我們的名號?”旋而恨恨說道:“是媚姬還是童顏,哪個叛徒告訴你的?”


    燕秋凝聽聲音便知是郭破虜,這才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白布袋。接著布袋被掀開,正是郭破虜。


    燕秋凝剛才一直尋找郭破虜的身影,不想就在旁邊的布袋裏。


    這些自然是媚姬告訴郭破虜,當年再去大都的路上,媚姬把薩滿教長老與幾大堂主的絕學告訴了郭破虜。


    燕秋凝大喜道:“主公,原來你在這裏,你沒事吧?”郭破虜道:“我沒事,艾麗絲與翠竹等人也在附近,尋找一下附近的白布袋就可找到!”


    燕秋凝聽了大喜,連忙讓人尋找附近的白布袋,果然有人在身邊發現白布袋,掀開布袋,發現在艾麗絲,還有翠竹等其他從高坡和樹林裏墜落懸崖的梵天宮女子。隻是她們俱都昏迷不醒,不省人事。


    燕秋凝不解道:“翠竹她們在別處墜落懸崖,怎麽到了這裏,為何又昏迷不醒?”


    郭破虜道:“那三處其實也是這裏,都是他們布置出來的!”


    燕秋凝不解道:“三個地方都不一樣,怎麽可能都是這裏呢?”


    郭破虜指著兩位老者,道:“這就是他們的畫中乾坤,鬼斧神工,奇門遁甲之作了!”


    拿筆老者道:“你竟然能看出破綻來,也是不凡!”


    燕秋凝問道:“主公,你是怎麽看到破綻的?我們怎麽沒看出來?”


    那兩個老者也想聽聽,於是也沒動彈。


    郭破虜道:“前兩處雖然我沒下去,但第三處墳地,我走了一遍,便看出不少破綻。首先墳是假墳,雖然墳頭上雜草叢生,卻都是無根之草!”


    梵天宮一女子問道:“什麽是無根之草?”燕秋凝道:“當然是被人拔過去的草,我們怎麽沒注意啊!”


    梵天宮有人道:“當時走到墳地裏,心驚肉跳,隻想趕快離開那裏,哪裏還想看墳頭是真是假?”


    郭破虜笑道:“女人還是有些膽小怕事,這也是他們看穿你們的心思,才布置的場景!我想其他兩處,也都是如此考慮的吧!”


    然後高聲道:“我說的沒錯吧!”那兩個老者哈哈大笑道:“不錯,所布的場景自然是針對人的弱點,不過,你又是怎麽看穿一切的?”


    燕秋凝等人也想知道,於是靜聽郭破虜說話。


    郭破虜道:“墳堆上的雜草還是其次,主要是墳堆踩下去,並不瓷實,如同踩到棉花一般,我才蹲下去看到無根的雜草。也才看清墳堆是假的。”


    兩個老者哼的一聲,沒有說話。


    郭破虜繼續道:“接著來到懸崖邊上,懸崖對麵雲霧彌漫,看不到頭,卻沒有一絲風吹來,也沒有一隻鳥飛來。於是我便擲出一粒石子,不想卻將對麵的雲霧打出一個空洞,透出光來,我便知道對麵的雲霧其實是一副巨畫,正好遮住了我們的視線。”


    燕秋凝等人聽了大驚失色,疑惑問道:“主公,你是說這裏根本就沒有懸崖?”


    郭破虜指著地上的淤泥道:“現在你們還不明白嗎?我們隻是被一條幹枯的河道擋住去路,他們在河道對岸和河底畫了一副雲霧繚繞的畫,才讓你們感覺被懸崖深淵


    擋住去路。”


    燕秋凝搖頭道:“可是我們明明看到對麵和懸崖下麵的雲霧在動啊?”


    郭破虜道:“這就是畫中仙的厲害之處,聽聞他能畫出流動的水,燃燒的火,奔跑的狗和飛行的鷹,畫出些繚繞的雲霧不過是小菜一碟!”


    拿筆的老者哼的一聲道:“算你有見識!這一定是媚姬告訴你的吧!”


    郭破虜點了一下頭,算是迴答,又繼續道:“燕宮主,你們幾次折返迴去重新找路,他們便又重新布置不同場景,來迷惑你們,耽誤行進時間,讓你們以為無路可走,要麽迴去,要麽奔波勞累,被他們一一擒獲!”


    郭破虜一說完,燕秋凝等人這才恍然大悟,怒道:“原來如此,饒你們不得!”


    哪知那兩個老者哈哈大笑道:“你們已經是死路一條,還想殺我們,我們在這裏就看著你們怎麽死掉的!”


    梵天宮有人道:“你們隻有五人,還想殺我們!看招!”手中絲巾瞬時飛出就向那老者打去,其他女子也紛紛出手向其他人攻去。這二三十女子乃是梵天宮武功最好的高手,梵天宮的武功以柔克剛,整齊劃一,瞬間那五人就被籠罩在絲巾天網之中。隻有那兩個老者,一人手持一根碩大的毛筆,一人手持兩柄短兵器,頗似蓋房子用瓦刀和抹子,還能抵住進攻。其他三人瞬間被絲巾打中纏住,幸虧手持瓦刀老者連砍,砍斷絲巾,拉著三人後退,這才擺脫絲巾進攻。


    梵天宮女子看到五人不敵,隻是自己深陷泥濘之中,才無法傷敵,於是奮力想脫離泥潭。哪知身體不往上行,反而越來越向泥潭裏陷入,頓時恐慌起來。


    燕秋凝這時也發覺身體隻要動彈一下,就會向泥潭陷入一分。剛才出手那幾下,本來泥潭隻到大腿處,現在已陷入到腰間。而其他梵天宮女子有的已到了腰上部位。


    兩個老者大笑道:“這淤泥才是我們布置最大的陷阱,隻要踏入,誰也沒法脫身,現在你們知道厲害了吧!”


    燕秋凝等人這才看清身處的淤泥,泥多水少,蠕蠕而動,看似柔軟無力,可身入泥濘中,卻怎麽也無法掙脫,反而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郭破虜突然道:“大家先不要慌!”


    燕秋凝道:“我們快陷入淤泥中,現在該怎麽辦?”


    郭破虜道:“一部分先抵禦敵人,其他人聽我號令!”燕秋凝知道生死攸關,她又靠前,於是看到身邊幾人,說道:“玲玲、百合,你們隨我一起抵住他們,其他人跟主公自救!”說著舞動衣袖,絲巾飛出,與薩滿教打鬥在一起。


    郭破虜道:“大家不要慌,仰麵朝天平躺或者趴在泥上,千萬不可用蠻力拔腿,左腿不要動,先慢慢抖動右腿……等到右腿淤泥處出現水……然後提起右腿,放在淤泥上……右腿跪在淤泥上,然後抖動左腿……淤泥出現水,就可以拔出左腿。”


    郭破虜邊說邊做,等他說完,人已站立在淤泥上。不多時梵天宮女子也都脫離淤泥站了起來,踩著剛才那五個薩滿教人身體,就向洞穴中攻去。


    燕秋凝等人也學著郭破虜方法,緩慢脫離淤泥。


    此時郭破虜已躍到艾麗絲等人身邊,燕秋凝也跟著過去道:“主公,怎麽救出她們?”


    郭破虜道:“先救醒她們,再想辦法救出她們脫險!”


    燕秋凝道:“如何救醒她們?”郭破虜道:“你忘了我百毒不侵嗎?我有辦法救她們,你先去幫對付薩滿教妖人!”


    燕秋凝早已對薩滿教人恨之入骨,聽到後立時躍到洞口,此時梵天宮諸女正與薩滿教人鬥在一起。燕秋凝一加入,薩滿教人頓時不敵,就向洞穴內退去,洞穴越來越往上走,走到盡頭,無路可走。其他三人就向上奮力推去,哪知竟然紋絲不動。三人仍不放棄,仍向上推去。


    燕秋凝這才想起郭破虜跳下時,讓梵天宮女子站在土墳上,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動,原來早就知道敵人會從土墳逃走,於是大笑道:“你們不必費力了,上麵出口被我們封住了,你們逃不了了,還不束手就擒!”


    那拿筆老者哼的一聲道:“就憑你們,想擒住我們,若在外麵還有可能,可是在這裏,就算你們人多勢眾,又能耐我們如何?”


    燕秋凝等人聽了大怒,卻看到兩個老者身處的洞穴狹窄,隻能站立兩三人,梵天宮人多勢眾,卻也不能一擁而上,群而攻之。


    梵天宮眾女上去兩三人,立時被兩個老者打退。


    燕秋凝道:“都退下,我來對付他們!”說著身形一側,絲巾一抖,就向那拿筆老者當胸打去。


    梵天宮武功以飄逸為主,如同飛天神女翩翩起舞一般。一招一式,無不美不勝收。


    拿筆老者不敢怠慢,手中碩大的毛筆迎著絲巾,筆鋒在空中筆走如飛,輕勾慢移,片刻又指指點點,揮墨不停,好像不是在打鬥,而是在作畫。隨著毛筆的不斷擺動,一條條黑色的線條由淡轉濃,一幅畫仿佛在半空中出現,瞬間立體起來,栩栩如生。


    梵天宮有人不解道:“這老頭在做什麽?”突然有人道:“他在作畫,他想把燕宮主拉入他的畫中。”


    眾女迴頭一看,隻見郭破虜已來到身後,其他人扶著艾麗絲、翠竹幾人。艾麗絲幾人雖被人攙扶,卻已經醒來。


    梵天宮眾女大喜,有人問道:“主公,這老頭為何要把宮主拉入畫中?”


    郭破虜道:“隻要被他拉入畫中,便被他控製,成為畫的一部分!隻要畫完成,就會有人死。”


    又有人道:“宮主會被他拉入畫中嗎?”郭破虜道:“自然不會,燕宮主的梵天神技一精至斯,美妙絕倫,讓畫中仙所有出筆,都成了陪襯。”


    原來這老者號稱畫中仙,他把武功與畫畫融為一體,觸境作畫,畫成人死,殺人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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