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雨梨花孤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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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破虜一聽,怒火中燒,想不到阿裏不哥如此殘暴,不過這也是為什麽郭破虜等人一直尋找不到他們的原因。所謂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


    阿裏不哥能把一萬多人的大軍隱藏在大都城周圍,集合了野與市兩種方式,絲毫不會讓人懷疑這山穀中封閉的集鎮,竟變成他大軍的巢營,讓長春宮與大元朝都尋找不到,也真是令人佩服。


    雖然手段殘忍,但慈不養兵,但戰爭向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赤裸裸的刀兵相見。對於掌兵者來說,慈善心腸的人不能帶兵打仗,即使帶了兵,也隻會吃敗仗。想要獲得一場勝利,靠的是冷血無情。


    舒不台帶領眾人爬上一座山丘,四周叢莽密菁,荊棘滿道,來到山丘頂部,眾人這才看到下麵山穀,群山環抱,穀中開闊,中間是集鎮村莊,星羅棋布,村子四周田畝縱橫,此時群花盛開,香飄四野,宛若世外桃源,不想轉眼之間卻變成修羅戰場。


    舒不台指著下麵道:“一會大軍攻下去,諸位直接去村子擒拿賊首阿裏不哥,其他次要犯人的生死,大家自行決定!不過廝殺起來,刀劍無情,生死傷亡,各憑天命!去吧!”眾人早已磨拳搽掌,熱血沸騰,齊聲說好。


    這時突聽得四周號角齊鳴,早已圍到村子外的元兵站起現身,手中弩弓鋪天蓋地從四麵八方向集鎮中射了過去。那些在村外放哨的反賊猝不及防,還沒反應就被弩射死。


    元兵一舉殺入集鎮中,集鎮中響起急驟的鑼鼓聲,顯然這時才發現有敵人進攻。


    聽到號角聲,舒不台身邊的眾位高手爭先恐後向山穀中飛躍過去。郭破虜與苗道一、媚姬也跟著飛躍過去,此時山穀中人影幢幢,已成了大屠殺的修羅場,雙方各有數千人參戰,黑夜朦朧裏,刀光劍影,箭弩四飛,人人均在舍死忘生的惡鬥。鬥得極是激烈,不時傳來臨死時的淒厲的唿叫。


    那些蒙古士兵與支嘯天等高手加入,如狼入羊群一般,肆意屠殺。不多時村子中橫七豎八的躺著數百來具屍體。


    但是薩滿教也有不少好手,躍出迎戰蒙古武士與元兵,兩方廝殺起來,但見刀劍飛舞,血肉橫濺,情景慘不忍睹。


    郭破虜等人並不希望元兵得勝,也不希望薩滿教諸人得勝。這兩方哪一方得勝,都會對他們不利,最好兩敗俱傷最好。而且這次來旨在救人,於是也不管敵人阻攔,一閃而過,在每個房屋中尋找丐幫弟子與郭襄等人。


    山穀中房屋星羅棋布,三人在村子中如穿花蝴蝶一般,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在每個房屋尋找穿插。三人在亂軍中如無人之境,遇到阿裏不哥的蒙古士兵反抗,稍微一出手,不死即傷,哪裏能攔住他們。媚姬懂得蒙古語,趁機詢問,可是那些人倒是錚錚硬漢,寧死也不說出,郭破虜並不想傷人,隻出手製住他們,並不傷人。於是一時也打聽不到丐幫等人被關在何處。


    幾人正在四處尋找,不多時元兵已經突破外圍的村莊,向中間的集鎮圍了過去。集鎮四周都是石牆,有如城牆一般,隻是沒有那麽高大,可是正好可以擋住箭雨,集鎮裏阿裏不哥的士兵都已從慌亂中恢複正常,奮起反抗,箭弩與暗器齊飛,刀、劍、長矛、盾牌各種兵器齊施,在城牆邊進行拉鋸戰。這可是你死我亡的戰爭,敵對雙方每行進一步,雙方都是死亡慘重,屍骨遍地。郭破虜三人不忍出手殺人,一時也過不去,被阻在集鎮外。


    這時舒不台請來的胡人與支嘯天等人看到這邊被阻,一起衝了過去。他們可不心慈手軟,出手如風,殺人如麻。不多時就殺出一道缺口,元兵蜂擁直向集鎮中心而去。


    就在這時,集鎮中飛奔而出一個身穿盔甲的鐵塔大漢,正是薩滿教長老力王,他大喝一聲道:“休的猖狂!”手持一根鐵棒橫衝過來,那些重甲兵被他鐵棒一掃,慘叫連聲,那些神弩軍弩箭雖疾,射到他身上,隻聽當當之聲,紛紛落地。


    他手持鐵棒撞掃兩邊,可憐元兵被他衝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池。元兵被他一衝,死傷無數,連連後退,阿裏不哥的士兵與薩滿教徒這才趁勢穩住陣勢。


    這時後麵撲上來兩個胡人高手,他們一見力王阻攔住前行,知道若殺了此人,必定大功一件。於是兩人舞動手中彎刀,招式怪異無比,就朝力王砍去。力王渾似沒看到兩人出招,手持鐵棒向四周激舞,又有數十元兵傷在他鐵棒之下。胡人招式甚怪,又快如閃電,彎刀啪啪兩聲,砍在力王腋下,卻如同碰到鐵石一般。兩人大驚,就想拔刀,力王雙臂一夾,兩人卻是拔不出來。力王嘿嘿一笑,鐵棒舞成圓圈,隻聽通通兩聲,鐵棒打在兩人頭上,頓時腦漿迸裂。又有幾個蒙古武士撲了過去,可是還沒到他身前,便被鐵棒打飛。一時間無人能近身他周圍一丈之地。郭破虜正要出手,被媚姬拉住,道:“不要!”苗道一道:“有人來了!”


    這時元兵中又有幾個人影躍出,幾個起落,就來到這裏,正是摩羅大師等人趕到。摩羅看到力王一身橫練硬功出神入化,不禁動容。要知道金剛門雖學的是少林派武功,可是內功一道,卻是不同。金剛門祖師火工頭陀在少林寺打死眾位高僧逃到西域,創立了金剛門,知道沒有內力,就算練成了少林絕技也是徒然。他自己乃是天生神力,於是由外而內另辟蹊徑,自創出一門奇特的內功來。這內功不同於尋常內功,乃是以外力為基礎,其實還是外功,隻是外人看不出來而且,並且與金剛門的武功相得益彰。於是金剛門所收的弟子都是挑選骨骼異稟,天生神力之人,因材施教。而西域諸地,天生神力的人不少,特別適合金剛門的剛強武功,所以金剛門在西域強盛一時,就連西域少林派也不是他們對手。


    摩羅也是天生神力,好勇鬥狠,看到力王一身硬功,大喝道:“我來會會你!” 雙臂一陣,身子躍起,金剛般若掌一掌如刀,由上至下砸落。力王聽到厲聲陡起,知道這和尚絕非庸手,他身材高大,卻不笨拙,舉起鐵棒就向摩羅的手砸了過去。隻聽“蓬”的一聲,摩羅大師的手與力王鐵棒一碰,兩人都不禁大為吃驚,摩羅隻覺手腕發麻,他數十年苦修之“金剛般若掌”己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而今居然劈不彎這根鐵棒。


    力王卻更是吃驚,沒想到對方的手掌硬碰他鐵棒竟然完好無損,自己的虎口卻被震得發麻。他雙臂手各執鐵棒兩端,一用力把鐵棒掰成麻花,扔到一邊道:“我不占你的便宜!我們再來。”揮拳就朝摩羅砸去。


    摩羅見他一拳砸來,便也一掌劈出,竟是硬碰硬的打法,絲毫沒有取巧的餘地,拳掌相交,砰的一聲,兩人身子都晃了一晃,後退兩步。


    力王道:“金剛般若掌果然名不虛傳,再來!”又是一拳打出。摩羅雙臂一陣,也是一掌劈出,兩人第二次拳掌相交,砰的一聲,又各退兩步。


    這兩人一個掌法剛硬,一個是身體剛硬,砰砰激鬥起來。兩人這一打鬥,其他人也休想從這裏過去。


    這種硬力相拚,眾人哪裏見過,不管哪一方的士兵,都紛紛停下了手,目不瞬眼的看著這場拚鬥,蒙古人崇拜強者,都不相信對方的人能強得過自己這邊高手的神力! 隱約有兩軍連戰,雙方大將一場定輸贏的味道。


    兩人頃刻間砰砰之聲不絕,連拆十幾招,每一次相鬥,都是直上直下,簡單明了,硬碰硬的蠻打,沒有絲毫技巧。摩羅天生神力,特別是膂力之強,遠超祖師火工頭陀。又練習金剛門武功,幾乎都是至剛至硬的武功。但是力王卻是天生皮糙肉厚,抗打耐壓,練習鐵布衫、金鍾罩、十三太保橫練等硬身功夫,本身身高體重,力大無窮,對戰摩羅大師正是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本來摩羅大師還有其他武功招式,可是看到力王如此神力,也想比較一下高低。於是隻施展“金剛般若掌”中一招與力王硬拚。


    支嘯天與碧玉生等人均是江湖上第一等的高手,自然不願以多勝少,上前夾攻。心知兩人不知多久才能分出勝負,等待下去,不知耽誤了多少功勞。於是一躍而起,就從旁邊牆上躍過,想要進入。這時集鎮中竄出幾條人影,攔住幾人,正是地老與高老者。兩人一出現就截住支嘯天與碧玉生兩人,又有其他薩滿教高手截住胡人高手與蒙古武士。元兵也與阿裏不哥的士兵隔著城牆打在一起。


    郭破虜趁著他們廝殺之際,道:“我們走!”攜著媚姬,與苗道一飛身躍過城牆,就向集鎮中縱奔而去。


    三人這一縱躍而出,地老與高老者忙拋下對手,就向郭破虜三人追去。支嘯天與碧玉生也跟著追了過去。


    郭破虜不想與之糾纏,一躍進集鎮中就在房屋中東鑽西找,尋找丐幫弟子。一會踏上房頂,一會鑽入房屋,房屋中不時遇到埋伏的薩滿教高手,還有各種機關陷阱,幸虧郭破虜三人警覺,一一躲過。地老與高老者,還有支嘯天、碧玉生等人,以為他們在尋找阿裏不哥,於是都緊追不舍。


    突然間集鎮東南角號角急吹,隱隱聽到那邊殺聲大起,過了片刻,殺喊聲越來越大,乒乒乓乓,兵刃相互撞擊之聲不絕,人聲嘈雜,接著火光衝天,有人高唿道:“不好,元兵攻進來了!”郭破虜等人在房頂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有一名元軍大將正指揮神弩軍與重甲營從東南角衝破阻攔,攻入集鎮之中,他們一進入,便四處放火,火勢一大,當即把東南角照的通明。阿裏不哥在集鎮中埋伏的伏兵與陷阱,便沒了作用。東南方大勝,其他方向的元兵士氣大漲,頓時猛攻起來,阿裏不哥的士兵抵抗不住,不住退後,一時間集鎮中東一堆,西一堆,薩滿教眾與阿裏不哥的士兵被無數元兵分開圍攻,已成為各自為戰的局麵。隻有力王這邊還能應付,其他方向,全都被攻陷。薩滿教眾與阿裏不哥士兵死傷無數。


    地老與高老者停止追趕郭破虜,連忙躍到戰場中,遠挑近打,奈何元兵太多,又有鐵甲在身,兩人雖殺人如麻,卻也是阻攔不了元兵的攻勢。


    郭破虜三人也不管他們的爭鬥,仍是在各個房屋中尋找,但是找尋了許久,還是一無所獲。


    十餘丈的房頂上,一人高唿道:“都迴來!”聲音震耳如聾,所有人都是為之一震,俱都停了下來。地老與高老者聽到聲音大喜,連忙就向聲音處躍去,就連力王也舍棄摩羅,疾奔而迴。其他薩滿教高手還有士兵連忙撕下衣襟,塞入耳中。接著都向聲音處奔去。


    媚姬聽了聲音,顫聲道:“是大長老,不要過去,我們趕快走吧!”郭破虜道:“姐姐定是關在他那裏,我們去!”媚姬拉住郭破虜,道:“大長老武功深不可測,我們去枉送了性命!”苗道一道:“我們三人聯手,還怕他不成,”三人躍上房頂,隻見十餘丈有一處高大的房屋,一人須發皆白站在房頂上,手裏拿著一把三弦,正是長生子。於是三人就向長生子發聲處縱躍而去。這時支嘯天、碧玉生、摩羅大師,以及胡人高手,蒙古武士,也跟著向長生子那邊飛奔而去。


    哪知長生子喝聲剛停,突地一陣刺耳的弦聲響起,郭破虜聽了不由自主的身子震了一震,他略一寧神屏思,體內先天真氣浩浩蕩蕩,一有外力襲來,便不由自主護住全身,抵住弦聲,渾若無恙。


    但見媚姬渾身不住顫抖,宛似全身遭受苦刑。苗道一身子一震,旋而盤膝而坐,運用內力與弦聲相抗。郭破虜連忙伸臂攬住媚姬,左手扶在她後背上“命門穴”,把真氣輸入她體內,媚姬這才恢複正常。


    這時隻感覺腳底下房頂也跟著顫抖,房屋簌簌作響,似乎隨時都要倒塌一般。郭破虜連忙施展“千斤墜”的功夫,震住房屋。


    再看支嘯天等人也都盤膝而坐,運功與弦聲相抗,而那些普通元兵一個個張口結舌,麵露痛苦之色,有人丟下兵刃,用雙手堵住耳朵。有人在地下扭曲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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