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這是?”一個弟子驚唿出聲。


    “原來是這樣,這不是挾恩圖報嗎?”


    “怪不得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掌門不出現,蘊顏副掌門還拒絕交出掌門令牌!原來是掌門另有安排!”


    他們早就知道青雲的兩位副掌門曾經都是刀口舔血,征戰沙場的人物,眾人隻當他們是與帝酃師誌趣相投故而拜為師兄弟,卻不知竟是他們趁人之危,挾恩圖報才搭上的緣分。


    “哪來的令牌!”屠鴻厲聲訓斥眾人,“我和蘊顏副掌門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非議我們兩位副掌門,誰教的你們?!”


    “三師伯,如月並不想讓您傷心……”


    蘊顏猛然迴頭,璧如月此時的話好比煽風點火,烈火烹油,打的蘊顏二人猝不及防。


    璧如月眉頭微蹙,眸中水光盈盈,仿佛是受盡了長輩欺壓卻隱忍不發的可憐人。


    “師尊身體康健時,您之前幾次勸誡師尊,讓師尊不要輕易將掌門之位傳於如月,如月本以為您愛慕師伯想與其同遊山水,同時離開青雲後擔心如月不能擔此大任,卻不想師尊一閉關,您和二師伯便逼迫如月至此……”


    眾人聽到這話,雖有疑惑不敢妄言,嘴上不說然而心裏卻是信的。


    他們不知蘊顏和屠鴻之間還有這旖旎的男女關係。但掌門注重璧如月,且要將掌門之位傳於璧如月卻是實打實的真,而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再加上那卷木簡上的說辭……


    一切緣由便清晰可見,不信都難。


    氣氛冷的可怕,幾乎可以滴水成冰。


    人群中也有為這兩位副掌門爭辯的弟子,尤其是屠鴻的徒弟張承英。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被氣的渾身發抖,他正要替自己的師尊和三掌門說話卻被屠鴻怒斥了迴去。


    他屠鴻何許人也,就算被千夫所指,也自有一番傲骨,又不是做了虧心事或者老到任人欺淩,還輪不到要靠自家小徒弟給自己掙麵。


    蘊顏一向認為自己無比堅忍,任何事情都無法使她傷懷,然而在看見一手帶大的璧如月對他們如此冷清時,這一刻終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屠鴻盯著那木簡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體許久,好半晌才鼓著掌笑出聲。


    “哈哈哈!好一個挾恩圖報!”屠鴻一把扯起蘊顏的手,環視眾人,“什麽令牌不令牌的,不過借口罷了!當年的事現如今都過去這麽久了,難為他還一件不落的寫在木簡上,原來是為了給親傳弟子鋪路,留後手呢。我說是添油加醋,也不為過啊!”


    “副掌門,請息怒……”


    眾人紛紛跪地俯首。


    萬不曾想,有一天他們還能聽到看到如此勁爆的師門秘密。


    屠鴻深深的看了璧如月一眼,隨即撇過頭去,看向屹立遠處,雄偉壯觀的青雲山門。


    一晃多年過去,沒想到他們三人終是逃不過人心難測,物是人非這俗氣狗血的結局。


    凡塵俗世啊……


    “我與蘊顏對你們師徒赤誠以待,如月!你和你師尊真是好樣的!好樣的!!!”


    說罷,屠鴻拉著蘊顏,張承英和其他幾個弟子緊隨其後,他們頭也不迴的大步邁下台階,一旁幾位德高望重的師者追上去輪番勸說也無濟於事。


    拋棄一切追隨他入道修行,如今反成了帝酃師口中的強人所難,危難之時舍命救他於水火卻成了一句為了修仙,對他挾恩圖報!


    既然他帝酃師無情無義,那他們不如就此離去,也不勞他日夜擔心!


    他們挺直腰背穿過人群,為首的屠鴻忽覺有兩道視線緊隨著自己,下一瞬他的手臂被人緊緊扯住。


    “副掌門,請留步。弟子有緊急之事要告知二位。”


    眾人聞聲看去,在跪的一片整齊中,唯有一人站的筆直。


    女人眉眼豔麗,身形窈窕,同樣的青雲弟子服穿在她身上憑空多了幾分妖嬈。與屠鴻對話時的從容自信,不禁讓眾人對她產生了好奇。


    她要做什麽?敢拉扯屠鴻副掌門?真是好大的膽子!


    遠處,璧如月笑意不減,優雅撩開衣擺,緩緩走下長階。


    “林若錦?哈……”璧如月冷眼看向人群之中的女子。


    她走的很慢,一步一步的踩在石階上,卻像是踩在了人心裏,逼仄的壓迫感撲麵而來,讓跪在地上的眾人莫名覺得心發慌。


    腳尖踏在最後一階的下一刻,她便轉瞬站到林了若錦麵前。


    神情放鬆,雙臂交疊,璧如月笑著問道:“林若錦,你這是何意啊?”


    林若錦察覺周邊的視線越來越集中,融匯在她與璧如月二人之間,她知時機已到,不由分說的衝著蘊顏和屠鴻俯身跪下。


    “小丫頭,你有什麽便說什麽!”


    “門中弟子,青烏於昨日雨夜被人殘殺,請二位副掌門與大師姐查明真兇,還青烏一個公道!”


    跪在一旁的琅環,蒼白著臉色。


    璧如月此刻就站在他和林若錦麵前,低著頭的他略抬眼皮就能看見璧如月的鞋尖。


    這雙紫色雲紋軟底的繡花鞋,在昨日的雨夜,在那個暗香浮動,燭光影影綽綽的屋子裏,曾經將一地血紅踩於腳下。


    碾斷腳踝,踩住脊背,扯起少女烏黑的長發。


    透過門縫,琅環看見璧如月那張淡漠孤高的神情變得很是詭異,她會對絕望掙紮的青烏溫柔低語,又會在青烏以為自己可以被放過時狠厲的扯斷她的胳膊。


    不是殺,而是在玩弄。


    玩弄人命,玩弄人心,寄予希望又十分殘忍的破壞殆盡。


    琅環喉頭隱隱發酸,忍不住吞咽起口水來,鼻尖仿佛還縈繞著那晚血與雨水混合的濕腥。


    青烏,被殺了?


    林若錦的話終於讓眾人意識到了不對,他們你問我,我問你,左顧右盼交頭接耳,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青烏,那個圍著大師姐轉的跟屁蟲,今日的確不在。


    眾人都知道,青烏對大師姐有很深的感情,之前總有與之親近的弟子,常拿她打趣,他們說若大師姐是個男兒郎,她青烏怕是道侶結契書都要寫上幾百,幾千封了!


    她和她妹妹倆人總是時刻不離的跟在璧如月的身邊,不像弟子反像個丫鬟,平日都恨不得黏在大師姐身上,更不用說是今天這樣重要的日子。


    妹妹前不久喪命於野獸之口,難不成姐姐也遭了難?


    “林若錦,你說青烏死了,可有證據?”璧如月每走近一步,聲音便愈發森寒,像毒蛇般令人不適,“我知你與青烏平日不和,可是二位師伯今日的餞別儀式,你可要謹言慎行!”


    “自然是有證據的!”說罷,林若錦雙手高舉,露出手心的一塊碎布和染血的鈴鐺,“證據在此,青烏的鈴鐺,兇手的衣物皆在,請二位副掌門協助大師姐捉拿真兇!”


    屠鴻和蘊顏此刻已經冷靜下來,他們互相看著對方,彼此從各自的眼神裏看出了對方的想法。


    琅環蹙著眉頭思考,正要一鼓作氣起身把璧如月的行為公之於眾,卻被林若錦一腳踩住衣擺,他起身不得下意識便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林若錦。


    然而他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此刻都被璧如月盡收眼底,璧如月陰冷如冰的眼睛順著他的視線緩慢移到林若錦的臉上,忽而,璧如月笑了。


    林若錦不說話,心中卻在暗罵琅環。


    平日看起來挺聰明一人,怎麽現在就糊塗了,還如此莽撞的想起身告發?


    他難不成以為憑他一個人的一麵之詞就可以搬倒璧如月?搬倒眾人心中的高嶺之花,人心所向的璧如月?


    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璧如月以誣陷之名送進教法司殺人滅口了。


    人心終究是偏的,哪怕是現在他們有爭執,哪怕她把證人和青烏的遺物都交給這兩位副掌門,她也不敢保證這二人會向著自己。


    說不定鬧大了,他們二人還會把這件眾人皆知的醜聞算在自己的身上,怪自己沒有藏著掖著。


    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這兩個人留在青雲,牽製璧如月,然後再讓琅環私下作為證人將青烏之死的真相告訴他們,這樣誰都會安全。


    她也可以趁亂坐收漁利,在鋒鈺成事之後將林若凡帶進重靈幻境。


    至於帝酃師,隻看他與這二位的師兄弟之情,與璧如月的師徒情誼夠不夠堅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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