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慶當天夜裏也跑到了花朝麵前。


    “花朝,我就不應該讓阿娜到你跟前來說這些話。”友慶苦著臉道。


    “你這話說得不實在,她要不要跑到我跟前來,是你能夠讓或者不讓的?”花朝似笑非笑地看著友慶,“裴世子斷不會說這些。”


    “那世子應當說什麽?”友慶一說出這話來,就知道了自己錯哪兒了。


    如果是世子,他肯定會說,她若跑來找你,我定要她好看。


    想起這個,友慶不禁一震。


    “花朝,不好!”友慶一拍大腿。


    “怎麽了?”花朝見友慶神色不對,不禁也有些緊張。


    “世子怕是要對那個絨秋公主動手了。”友慶壓低聲音對花朝說道。


    “怎麽這麽說?”花朝不解。


    “世子讓我找人每天守在驛館門口,不論絨秋公主和她的侍女去哪兒都要跟著。”友慶一邊說一邊腦子裏在急速地轉著,“我原以為世子是怕絨秋公主繼續糾纏,可已經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事情說清楚了,所以隻能是……”


    “這樣也好,絕了後患。”花朝說道。


    隻要對自家世子夫人有利的,花朝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可那是公主啊,萬一……”友慶站起身來,“不行,我得迴到世子身邊去。”


    不管這事兒成不成的,自己都得跟在世子身邊。


    “世子對北狄大軍都沒事,一個北狄公主而已。”花朝雖這樣說,但還是衝著友慶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花朝,要是……”友慶一踱腳,“你就嫁給別人吧。”


    “我嫁誰跟你有什麽關係?快滾。”花朝怒目圓瞪。


    友慶離開後,花朝想了想,還是把這個消息讓人遞給了蘇錦意。


    裴祈安要對絨秋動手?蘇錦意突然想起裴祈安剛迴來的時候說過,如果絨秋來找自己,會讓她好看的話。


    當時以為他是安慰自己的,現如今看來,他還真的是說到做到?


    蘇錦意原本想找裴祈安問一問,但北狄使團進京,其他各國的奸細也動作頻頻,作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裴祈安連迴府的時間都沒有。


    其實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而是麵對著蘇錦意,看得著吃不著的感覺太難受了,裴祈安幹脆就不看了。


    不如自己先把京都護好了,讓她平安度日。


    而且裴祈安也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雖把蘇錦意放在心裏,但她對自己,未必有這麽在意。


    因此對於絨秋這件事情,裴祈安不敢有一點懈怠,生怕蘇錦意誤會,然後搬迴棲園去。


    蘇錦意問不上裴祈安,宮裏皇後娘娘卻要舉辦歡迎北狄公主的宮宴,她這個定北侯世子夫人必須要參加。


    “又要進宮啊。”槐黃上次雖然沒有跟著去,但聽花朝說起來,都覺得驚險。


    吃頓飯,那些妃嬪就一個落胎,一個禁足。


    “誰跟我進宮?”蘇錦意看著幾個丫鬟。


    幾個丫鬟又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後槐黃鼓起勇氣說:“世子夫人,您帶奴婢去吧。”


    花朝離開後,蘇錦意出門一般都是帶著槐黃,因此她覺得自己義不容辭。


    “萬一那絨秋公主又要跟世子夫人比武呢。”孟夏也上前一步,“還是奴婢跟著吧。”


    蘇錦意想了一下,還是讓孟夏跟著了。


    這次不比黃雅如過生辰那次,這次進宮的人多,宮裏已經明確說了隻準帶一個丫鬟。


    雖說槐黃心思比孟夏細膩一些,但孟夏說得也有道理。


    絨秋的這種性格,誰知道她萬一不要臉,又來一迴呢?或者,她不要裴祈安了,隻是純粹報複自己呢。


    隻要有孟夏在,蘇錦意肯定就要安全許多。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表忠心的時候,因此槐黃也沒說什麽,隻是把自己想到的,細細地跟孟夏說了一迴。


    到了宮宴那日,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絨秋的座位居然在蘇錦意的旁邊。


    絨秋上下打量了蘇錦意一番,大聲道:“定北侯世子夫人穿得這麽素淨,不會是對你們的皇後娘娘有什麽意見吧?”


    蘇錦意今天穿了一身深杏粉百蝶穿花雲緞的長裙,米黃色平繡盤花四合如意雲肩,腰上係著同色的宮絛,頭上戴著祥雲嵌珠長簪,怎麽看都不算是素淨。


    隻是,今日進宮的誥命夫人以及千金貴女們,都是往最隆重的方式裝扮自己,生怕跌了大昌的臉麵,倒顯得蘇錦意確實有些素淨。


    可究竟是什麽原因,在座的除了絨秋都知道。


    不過不用蘇錦意自己說什麽,沛國公夫人便道:“絨秋公主有所不知,定北侯夫人年前過世,她有孝在身。”


    “有孝在身?”絨秋眨了眨眼睛,“聽說你們東昌父母過世要戴孝三年的,她怎地還能穿紅的呢。”


    這話說得隻叫人聽著覺得沒腦子,君重民輕,誰敢在皇後麵前穿一身孝啊。


    “絨秋公主,我們大昌的規矩你不懂也是有的。”皇後對身邊的嬤嬤說道,“宴罷指個人跟著絨秋公主,給她講講我們大昌的規矩。”


    這話說得有心人都情不自禁地在偷笑。


    絨秋一看這架勢,雖不知道是為什麽,但也猜想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而且身後跟個老嬤嬤,想著就不自在。


    “多謝皇後娘娘,我不需要。”絨秋一口拒絕了。


    “絨秋公主可真是任性啊,也不知道你們那邊是怎麽教孩子的,既不想了解,卻又對別人指三道四的,也怕別人說沒規矩。”常山王妃慢悠悠地說道。


    絨秋看到皇後和王妃這些人都幫著蘇錦意說話,知道自己再說也討不了好,因此適時地忍住了沒再多話。


    絨秋不找事,自然也不會有人當著皇後的麵找她的麻煩。


    可是宴罷,皇後力體不支便歇息去了,她一國之母陪著吃了頓飯夠可以的了,於是指了建平公主陪著。


    皇後一走,這建平公主跟絨秋倒是打得火熱。


    這時,絨秋對建平說:“你的性格倒是好,可惜你們有的東昌人卻很狡猾,像定北侯世子夫人,明明打不過我,卻叫一個丫鬟跟我打。”


    這話也忒不要臉了,誰聽了都想翻白眼。


    隻是建平公主居在深宮,而且寧平出嫁後,她的年齡也到了,因此整天愁這事兒,也沒什麽心情出宮去玩。


    因此清遠茶樓門口的那一幕,她竟是沒有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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