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對心,就是這樣的吧。


    這麽明顯的眼神,這麽嫌棄的樣子,傻子才看不見呢。


    但花朝卻樂嗬嗬地說:“大姑娘,奴婢這就送過去吧。”


    花朝臉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她幾乎已經看到了友慶糾結的樣子。


    “看見我的手指了沒?”蘇錦意將手指在花朝麵前晃了晃,“一定要告訴世子,這荷包,是我一針一線,自己一個人繡出來的,一個人!”


    隻要是真實的,功勞就一定要擺出來,等著男人自己去發現,然後感動,還不如等天上下紅雨。


    友慶看著手裏的荷包,想象了一下掛在裴祈安身上的情形……好像,有些不搭!


    “怎地啦?”花朝雙手插腰,怒目圓瞪。


    “沒,沒有,挺好!”友慶瞬間明白過來了,丟臉丟的又不是自己的臉。


    而且世子隻會高興,自己操個什麽心,得罪了花朝不劃算。


    “你可得跟世子說清楚,這是我們家大姑娘一針一線親自縫的。”花朝指著那荷包,說,“我們大姑娘的手指頭,紮得都是血窟窿。”


    “真沒想到蘇大姑娘這麽實誠!”友慶脫口而出。


    哪家千金貴女會自己動手的,不都是縫上幾針嗎?


    “你這話何意?”花朝再次怒視友慶,“我們家大姑娘自找的唄?”


    “沒有,我說的是這個狼牙棒,繡得真好。”友慶使出畢生的功力,使勁誇道,“蘇大姑娘的繡功真好,她對我家世子的情誼真是比山高比海深。”


    隻是蘇大姑娘怎麽沒搞清楚嗎,自家世子的兵器並不是狼牙棒。


    迴頭世子見了,不會改用狼牙棒吧?那看著就紮人。


    花朝看著那荷包,半晌才道:“那是,鬆枝……”


    鬆……鬆枝?友慶看了一眼荷包,這麽……


    “嘿嘿,是我,眼拙!”友慶訕笑道。


    花朝倒沒有再說什麽,能聯想到狼牙棒,也算是可以了,她當初還以為大姑娘要繡一把掃帚呢。


    但花朝和友慶都知道,不管蘇錦意繡的是什麽,裴祈安肯定是喜歡的。


    裴祈安喜是喜歡,但卻也為此臭了幾天的臉。


    因為這荷包上的鬆枝,同僚們有和友慶一樣,猜是狼牙棒的,也有猜是刺蝟的,甚至還有猜是毛栗的,就是沒人猜到是鬆枝。


    “一群眼瞎的。”裴祈安覺得那些人的眼睛可以直接摳了。


    友慶在一旁聽了,隻覺得眼睛痛,暗道,最初您自己不也沒看出來。


    “膏藥給送過去了沒?”裴祈安看向友慶。


    “世子,早就送過去了,您放心!”友慶趕緊迴道。


    一天送一罐,蘇大姑娘將手泡在膏藥裏都成了。


    裴祈安還是不放心,他想見蘇錦意一麵,被友慶趕緊攔住了:“世子啊,您馬上都要成親了,這會兒見麵,迴頭叫人瞧見了,不知道怎麽議論蘇大姑娘呢。”


    棲園旁邊的錦園雖然住著蘇三老爺,但畢竟棲園是沒有長輩的,越是如此,越要謹言慎行。


    裴祈安沒有白天見蘇錦意,他晚上去了。


    蘇錦意都快睡了,猛地見到裴祈安,嚇了一跳。


    “祈安,你怎麽這會兒過來了?”蘇錦意以為出了什麽要緊的事。


    “你手如何了?”裴祈安盯著蘇錦意的手,卻隻撞見白嫩嫩的一片,不禁臉一紅。


    “我的手沒事。”蘇錦意低下頭。


    “給,給我瞧瞧。”裴祈安鼓起勇氣。


    蘇錦意將手攤在了裴祈安麵前,人都來了,當然要給他看再不看都全部愈合了。


    “以後再不可做這樣的事了,什麽荷包不能用。”裴祈安說道。


    “能用是能用,但這畢竟是我親手做的,你要是覺得不好看,就別用。”蘇錦意說的是實在話,荷包不是什麽私密的物件兒,不喜歡就沒必要用了。


    古人談戀愛走的是婉約路線,蘇錦意不大會。


    “你是不願意我用其他女子做的荷包?那我自己用牛皮做。”裴祈安說道。


    蘇錦意著實愣住了,沒想到裴祈安有這覺悟。


    這古代人把丫鬟婆子以及繡娘這類的人都看得極輕,甚至不當是個人,隻是個物件兒罷了。


    也因此,正妻如果吃醋,便是不夠大度豁達,一個物件兒而已,也值得你也生氣?


    “我沒有這個意思。”蘇錦意心裏一軟,“你不嫌棄,我以後接著給你做。”


    唉,嘴真快!蘇錦意摩挲了一下手指。


    “不必不必,這個就挺好,我可以用許久。”裴祈安覺得蘇錦意真的是這個世間最好的女子。


    隻是“夜探香閨”這種事也不能太久,外麵守著的孟夏應該還好,花朝和令月別給嚇死。


    裴祈安離開後,花朝和令月白著一張臉進來,跟在後麵的孟夏,似乎臉色都沒平時好看了。


    “你們怎地這個樣子。”蘇錦意不禁好奇。


    她們要是穿到了現代,估計這臉色一整天都得紅一陣白一陣兒。


    “大姑娘,世子過來做什麽?”花朝壯著膽子問。


    “他,隻是說我荷包繡得好。”蘇錦意很淡定地撒謊。


    “大姑娘,這話您覺得奴婢等誰會信呢?”花朝鬆了一口氣,“沒出事便好。”


    “你們以為會出什麽事?”蘇錦意好奇地問。


    “奴婢以為世子又要出征了呢。”孟夏忍不住道。


    “奴婢以為定北侯府反悔了。”令月拍了拍胸口。


    “你呢?”蘇錦意問花朝。


    “奴婢以為不出來。”花朝實實在在地迴。


    不論是世子,還是自家大姑娘,他們那腦子跟常人不一樣,誰能琢磨得明白。


    蘇錦意不說,丫鬟們自然也不會再問,隻要沒出事兒就好了。


    “算日子,大姑太太快進京了。”花朝說起大蘇氏,便鬆了一口氣。


    家裏有個女性長輩,總是要好上許多。


    “大姑娘出閣這事兒,該知道的不知道,不知道的倒都先知道了。”令月歎了口氣。


    說起來,二房是怎麽知道這事兒的,蘇玉芝和吳氏都說是聽蘇二爺說的。


    那蘇二爺是怎麽知道的呢?蘇三老爺問過一迴,說是一個在京都做生意的臨川人迴鄉的時候說的。


    就,純屬巧合。


    大蘇氏進京前,蘇錦意在陳雪蓮休沐的時候,安排她跟小蘇氏見了一麵,並且讓陳史在一旁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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