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秦身後的遲煜等著對方迴頭和自己說話,可是等到賀黎和陸星瀾的人影都不見了,秦依舊沒對剛才的事情發表任何意見。


    遲煜覺得自己應該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也應該當作什麽都沒聽到。


    可是包括留學、打架、受傷、不喜歡法律這些事情,遲煜都是頭一次知道。


    本能在驅使著身體更加接近那些即將揭開的秘密一角。


    他上前一步,把秦的視線吸引過來問道:


    “秦……賀黎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知道為什麽,酒吧今天晚上的客人比往常的要少一點,也許是昨天晚上那個冒犯alpha背地裏做了什麽。


    既然拿不到明麵上做的事情,秦也就不想追究,總歸不耽誤他每天混口飯吃還上房貸就行。


    眼下閑的冒油的秦抱著胳膊迴答:


    “你聽都聽了,還在乎什麽真與假?”


    秦現在和遲煜的關係模棱兩可。


    他想用原先的相處模式對待遲煜,可是發生過那麽多不該發生的事情後,很顯然已經不可能了。


    那到底是該用什麽態度呢?


    一向不會煩惱這種事情的秦頭一迴犯了難。


    最後的最後,他采取了一個適中的策略——


    他盡量在能說出口的情況下不騙遲煜了。


    這樣一來遲煜想知道什麽有機會知道,秦也能借口是被遲煜逼著說出來的,好騙騙自己。


    秦半坐在台子上,雙腿交叉,還算心平氣和地跟遲煜說:


    “問賀黎的時候你倒是沒想過對方會說假話吧。”


    秦的確說對了。


    但遲煜實在想不到第二種能夠重新挑起話題的方式了。


    “打架受傷留下後遺症了嗎?”


    秦麵對遲煜突如其來的關心,有些應接不暇。


    他搭在大理石台子邊緣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麵對一切物理上的疼痛,秦還是難免不想迴憶起來。


    不過在留學時打架那陣,秦差不多和現在的遲煜一般大。


    那時候他已經不是隻會挨打的孩子了,被打了當然會打迴去。


    omega微微側過臉,火紅碎發下的眼神動了動,低聲迴答道:


    “壓根沒什麽後遺症,賀黎說的太誇張了。”


    過了那麽久,該疼的早疼完了,該長的也早長好了。


    肋骨確實是被踩斷了,但也就兩根,不過還好當時差不多快被砍斷掉的腳踝也接好了,走路也一點後遺症沒有。


    至於秦把那三個alpha搞得遍體鱗傷確實不假,但那沒被攝像頭錄進去,也沒有目擊證人。


    在omega保護法下,那三個alpha的供詞是沒有法律效力的。


    剩下的 都是些創口,進醫院的時候滿身都是血,看著挺嚇人的。


    但是也確實挺疼的,比被母親舉著刀劃傷要疼多了。


    一想到這兒,秦的手指收緊兩分,不動聲色地扣緊了冰涼的台子。


    他沒有說謊,但也下意識地用模糊的言語保護曾經的自己。


    秦已經盡力了。


    他閉了閉眼睛,將發涼的指尖握成拳,仿佛這樣就能壓下潛意識裏對血液逐漸流出身體的恐懼感——


    “……反正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嗎。”


    遲煜並沒有像秦想象中那樣追問到底,隻是在短暫地沉默後對他笑了一下。


    那點看起來並不顯眼的笑裏似乎都是慶幸柔和,將遲煜本來有些冷淡的麵孔染的溫柔些許。


    “……嗯,這樣就好。”


    表現出來的就像是遲煜並不在乎過程,隻在乎結果一樣。


    “……”


    秦堵在嗓子裏的話說不出口,隻能帶著點不爽地看著alpha。


    小騙子挺會裝。


    秦還能不知道遲煜究竟對自己的過去和細節有多好奇嗎?


    他現在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一邊想要藏住什麽,一邊又期待著遲煜能把自己那層傷口上一直脫不下的痂痕撕開。


    至於遲煜到底是點到為止、見好就收,還是故意吊著自己——


    秦都統一定性為遲煜是想將他急於宣泄的情緒拉到最高,等著自己主動開口。


    既然如此,秦倒不如直接順了遲煜的意思來。


    磨磨蹭蹭、拉拉扯扯,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是推杯換盞的必要過程,但是秦有些耐心告罄了。


    他已經一個人等待很久了。


    “今天下班之後陪我喝酒。”


    秦直起身子,似有若無地放出一些足夠讓遲煜聞見的信息素,走到遲煜的身側歪了一下身子,站定。


    頭微微擦著alpha的肩膀靠著,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發出什麽更大膽的邀請。


    “是你說的不管我什麽想要傾訴,你都在的吧?”


    手臂故意撞過alpha的身側,任由那夾竹桃的氣味纏上遲煜的身體,清晰看到男人頸部的筋脈顫動一下。


    秦就知道遲煜是沒辦法拒絕自己的任何要求了。


    “嗯?”


    秦故意把自己的聲音抻得又纖長又誘惑,


    見到剛才還會說話的遲煜變得啞巴之後嗎,主動權重新拿迴自己手裏的秦解恨了。


    手指摩挲著順著圍裙的邊緣伸進衣料之間。


    指尖隔著衣服在alpha的腹肌上打轉,最後又輕輕撓了撓。


    在人聲嘈雜的公共場合被秦調戲的遲煜咬咬牙,耳朵卻還是不受控製地逐漸發熱。


    他剛才差一點就在屋裏失控,現在屬實禁不起秦的挑逗。


    “秦……”


    遲煜低沉微啞的聲音聽上去忍得很艱難,他側過頭正對上秦微微仰起的臉。


    錯落的光落在他並不算驚為天人的眉眼上,狹長的眸子、瞳孔也是微豎。


    可遲煜卻覺得那一瞬間攝人心魄的要命。


    在馚馥撲鼻的夾竹桃信息素之中迷失了絕大多數的感官,隻剩下麵前的半張麵孔。


    麵前omega的陰濕感總會令他聯想一些蛇類,豔麗的顏色在提醒著他充滿了致命的毒性——


    可遲煜就是甘願被秦咬傷。


    秦聽見alpha的唿吸加重兩分,便不等遲煜把他的手抓住,就先一步收迴,撩完就跑。


    很渣男的行為,但是秦就樂意玩這套。


    他拍了拍遲煜的肩膀,故意問:


    “小吉祥物,你的迴答呢?”


    被放過的遲煜好整以暇地扯了扯圍裙的邊沿,迴答道:


    “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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