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坐在太師椅上,看著胡惟庸遠去戰戰兢兢的背影,朱標心裏也不禁泛起嘀咕:這真的是曆史中大奸大惡、結黨營私的胡惟庸嗎?


    怎麽看上去像小病貓子一樣啊?


    難道真的是老頭子冤枉了他?


    他隻是老頭子除掉本分淮西勳貴的突破口?


    朱元璋是個權力欲望極大的人,而且胡惟庸為禍的時候,正是老朱年富力強的時期。就胡惟庸那些小聰明,很難能逃過老朱的眼睛。


    這時候,胡惟庸結黨營私,陰謀叛亂,不大靠譜。


    況且,哪有謀而不反的道理?


    胡惟庸都死了十年了,還陸陸續續挖掘出韓國公李善長、南雄侯趙庸、吉安侯陸仲亨、延安侯唐勝宗謀反?


    自己的同黨沒了,他們還能相安無事的在家過太平的日子?


    所以,胡惟庸案十之八九是冤案。


    他專權或許是有,但是要說謀反,完全就是欲加之罪了。


    雖然,權臣奪權也是有的,基本上都是皇親國戚:像終結了宇文黑塔政權的楊堅,那是國丈,他女兒是太後,為他掌權提供了太多的便利。


    他自己背後也是關隴集團的核心人物,有很強的軍事背景。


    高演、高湛、蕭鸞、石虎等人,除了蕭鸞都是親王;司馬懿、趙匡胤等人都是有很大軍功。


    胡惟庸一無軍功,二無軍權。想依靠結黨營私,空手套白狼,奪取朱家的政權。除非他是瘋了,不然的話,他是斷然不會這種想法。


    謀反的想法沒有,但老小子專權也是有的。


    這也是老朱認識的局限性造成的,也可以說是不得已而為之。


    在秦漢時期,丞相的權勢極大,如果碰上年富力強的君主還好說。


    如果是年幼的君主,就可能被相權(有時候被稱為是大將軍,其實都是分皇帝的權力)架空。霍光擅行廢立之事,給後世樹立了不好的榜樣,也給後麵的君主留下巨大的心裏陰影。


    所以,在後世君王,都在不斷削減丞相的權力。隋唐時期開始設置三省六部,宋朝時期的三司,都是在不斷的削減相權。


    可是,朱元璋卻反其道而行之,加強了相權。


    大明是在元末農民起義中建立的。作為眾多義軍中的一個,要開動戰爭機器,讓大明這輛戰車更有威力,就要大權獨攬,做到令行禁止。


    為了充分調動手中有限的資源,為大明的統一戰爭服務,明朝初期中書省的權力非常大。


    在戰爭年代,可以一致對外,這固然無可厚非。


    可是,一旦,戰事結束,外部的隱患消失,到了分果實的時候,君權和相權就開始爭奪權力。


    老朱又是個扣磚縫的主,隻想讓馬兒跑,卻不想讓馬兒吃草。


    他隻想讓丞相按照自己的思路來,兢兢業業的辦事。


    可人都是有私欲的,在那種位置上,很難有人還能人清現實,不放飛自我。


    就像後世的嘉靖皇帝一樣,他知道嚴嵩父子貪汙,卻不得不用他們。因為沒有嚴士幡、鄢懋卿等人,就沒有人能給自己撈錢。


    可是撈來的銀子,嘉靖要拿大頭,嚴士幡他們隻能拿小頭。一旦越過了自己的底線,嚴士幡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老朱的心思其實和他那不肖子孫嘉靖有異曲同工的,不同的是分錢的時候,嘉靖要拿大頭;而老朱要胡惟庸幹活,又不能挑戰他的皇權。


    其實,曆朝曆代戰時都會給臣子權力,以便加速戰爭的進程。在政權穩固之後,就要收迴全力。


    隻是老朱太理想化了,就像那些黑心老板一樣,隻想讓人加班加點幹活,卻不願意給應有的福利待遇。


    如今是洪武十二年,曆史上的胡惟庸案卻是在洪武十三年發生的。即便大明,早開國了兩年,胡惟庸案也快要開始了。


    陸陸續續曆經十年,一萬多人,說殺就殺。


    在建國初期,所有的君主都在想辦法恢複人口,發展經濟,朱元璋這老小子還要殺這麽多人,想想也是醉了。


    把這些人弄到東南亞,弄到澳洲能搶多少地盤啊?


    朱標決定還是拉胡惟庸一把,即便是老小子有再多的不好,也不能讓那麽多人和他一起殉葬。


    胡惟庸草擬好了三道聖旨,給朱標看了,然後用了印,就發放了下去。


    本以為這就完事了,可是朱標卻把胡惟庸和汪廣洋叫過來,有要事和他們說。


    雖然是監國,平日裏卻很少坐堂,而是把大權都交給中書省的左右丞相。


    可是,今天朱標安排好事物之後,居然沒有走,反而是批閱起奏章來。


    不過朱標批閱的不是剛送上來還沒有審批的奏章,而是要審查胡惟庸和汪廣洋批過的奏本。


    也是從今天開始,朱標要求,胡惟庸和汪廣洋在批閱奏本的是時候,要用藍筆寫上處理意見。


    然後,自己在用紅筆寫上朱批,這個奏本才有效力,可以實施。


    汪廣洋還好說,他就是個老油子,也不爭權。


    可是,胡惟庸卻懵逼了:這瓜娃子是要分自己的權啊!


    權力這東西,能讓人上癮。


    如果不曾經擁有,一切都還好說。


    一旦沾染上這東西,就很難再擺脫掉。


    聽說太子要弄朱批和票擬這個東西,胡惟庸當場就變了臉色。


    草,老小子果然是你裝的!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可憐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朱標平日是做甩手掌櫃,所以很難見到這些人的嘴臉。


    今日一見,胡惟庸被殺,果真是一點都不冤。


    不過,這又有什麽關心呢,就喜歡你看我不順眼,卻無可奈何的樣子。


    “怎麽,胡卿有意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朱標雖然年輕卻是大明朝的少東家。他要改章程,胡惟庸一個臣下敢說什麽?


    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臣不敢!”


    朱標也不多說,就讓人把兩人批閱過的奏本拿來,他來一個批紅。


    對於絕大多數的奏本,朱標都在胡惟庸等人的意見旁邊寫下準奏,也有少部分給駁迴了。


    就像萊陽和馬鞍山兩處煉鋼廠要擴建規模,朱標就寫下了準奏兩字;這半年多以來,應天周邊建立了大量水泥廠,水泥廠太多,老百姓隻知道水泥比石灰貴,卻不知道它的好處,誰建房子還是用石灰。


    蘇州、鳳陽等處水泥廠滯銷,胡惟庸請求削減水泥廠的規模,卻被朱標駁迴了。


    朱標一直想以大明染廠為中心,建立一個新城。新城分為工業區和住宅區,還有商業區。


    和傳統的木石結構不同,這個新城全部要用鋼筋混凝土構建,窗戶用合金窗和玻璃,寬敞又明亮。


    道路也全部用水泥鋪設,還要在道路旁種樹。


    一開始鋼鐵廠沒有建好,沒有足夠的鋼筋,這個計劃沒有實現。現在有了鋼筋,正是抓緊建設的時候,把水泥廠給關停了,那還怎麽建設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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