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誅滅滿門?”薛平平聽到清寧話語聲中,帶出了從未有過的恐慌似的,不由得更加用力抱緊了她胳膊。


    清寧接著又說道:“是啊……曆代有多少因此而被冤殺的都數不清了,現在的這位皇帝手中……更是沾了不知多少血腥!”


    薛平平聽到這裏,沉默了一會兒,又有些忐忑不安,忍不住問道:“娘,我是不是給咱們家闖禍了?”


    清寧聽到他喊娘,那心裏就忍不住一暖,歎息一聲道:“是啊!這個禍……闖的……現在咱們隻能等,全看你武姨是否會向皇帝說出了!”


    薛平平道:“那……那若是武姨說出去了,我不承認行嗎?”


    清寧一怔,隨即用力一點他額頭:“你想什麽呢?這是承認不承認的事?隻要皇帝知道了這事,他才不管你說沒說過,做沒做過,隻要他想除掉你,你便是真的規規矩矩,什麽過分的話也沒說過,什麽過分的事也沒做過,你便是長了一百張嘴巴一千張嘴巴,那也是無法辯駁清楚的!皇帝是講道理的嗎?皇帝……自己就是道理,隻能別人遵從他的道理,何曾跟別人講過道理?”


    薛平平道:“那現在咱們家怎麽辦?我就多說了一句話,可沒想到會給咱們家惹來這麽大的麻煩!”


    清寧又輕輕擰了下他嘴巴:“小東西,這迴知道你娘為什麽要這麽緊的來管教你了吧?就這兒你還抽空子去闖個禍惹個事兒,若是不管你,那你還不得真的把天給捅個窟窿出來啊?”


    薛平平被擰得急忙躲閃,突然意識到,事情或許根本沒有自己想的、或者是清寧說的那麽嚴重,否則清寧哪有這閑心情來跟他說這些?不禁驚愕地問道:“娘,你這是……你這是在嚇唬我呢?”


    清寧輕輕啐道:“呸!老娘哪有那閑工夫來嚇唬你?你不是天天說,你拜了個老神仙為師父,跟著你那神仙師父學了不少本領,跟我們這些凡胎俗骨的凡人不一樣了,自己算是個長了不少能耐的仙童了……還說我們可不能把你當做八九歲的小孩子來對待呀……,老娘說的話是真是假,你這神仙師父教出來的超級大能耐大聰明,還能看不出來?要不……你使個你跟你那神仙師父學會的法術讓咱們家避過此禍,或者幹脆你就把你那神仙師父喊來救救咱們家?”


    她夾槍帶棒的數落一通,見薛平平沉默著,不動也不反駁,心裏倒有點不踏實了,暗想莫非當真把他給嚇壞了不成?想想也是,動輒滅門滅族的,不要說他這個小孩子,便是多少號稱是膽大包天之輩,事到臨頭那也不是一樣嚇的瑟瑟發抖嗎?


    清寧用力摟了摟他,輕輕說道:“沒辦法了吧?那就記住,以後管好你這張臭嘴!別沒事到處胡說八道,惹事闖禍勇猛無比,事到臨頭嚇得屁滾尿流!”


    薛平平聽到這兒,反倒不服氣了:“我才沒嚇得屁滾尿流呢!”清寧道:“那你怎麽不說話?”薛平平道:“我……我隻是在想,若那皇帝真的要下毒手,怎麽才能避開,或者說一刀將他那伸過來的狗爪子給砍掉!”


    “啊?”清寧一驚,隨即啐道,“呸!我還以為你老實了呢,原來你還是桀驁不馴啊!”摟緊了他道,“臭小子!你給老娘我聽好了:從今天起不許你再跟人胡說八道!不準你再跟外人說話!”薛平平道:“不準跟外人說話?哪些人算外人?”清寧道:“除了咱們家這些人外,那都是外人!你武姨……那樣的也是外人!”薛平平小聲嘀咕道:“那你幹脆拿什麽把我嘴巴塞住算了!”清寧用力擰了他一下:“臭小子,又跟娘強嘴了是不?你以為老娘不敢塞啊?你再胡說八道試試!看老娘敢不敢?”薛平平急忙閉嘴,生怕她現在就把他嘴巴給塞住,甚至收拾他。


    過了一會兒,清寧又用力搖搖他問道:“傻兒子,怎麽不說話了?”薛平平打個哈欠說道:“哈……都大半夜了還說話?你不睡也不讓我睡啊?”清寧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嗬嗬……老娘睡不著,你想睡……嗬嗬……得陪你老娘說夠了才能睡!不然老娘會讓你知道……”薛平平急忙說道:“嗯嗯,我知道厲害。你想聽什麽?”清寧道:“你說說你方才在想什麽辦法是吧……再細細說給娘聽聽!”薛平平道:“你不是不想聽嗎?”清寧道:“那是方才不想聽,現在老娘又想聽了不成嗎?”


    薛平平翻了翻白眼,好在已經熄了燈,清寧看不見,不然至少又得擰他一下,不過現在他是想跑都跑不掉,隻得老老實實地迴答:“我是在想,現在不是還沒什麽事嗎?先把咱們家的親戚都送走,送到太原或是別的地方去,咱們家隻留幾個人;若是有什麽劇變,咱們人少好應對。若是一大家子人,若是真有什麽不測,那是護住這個護不住那個,護住那個護不住這個!”


    清寧似乎頗感興趣地問道:“哦……那依你之見,咱們家應該都留誰在家?”


    薛平平道:“咱們家要是留人……奶奶他們都給送走,那你……你們……你和父親兩個是必留的,然後我和哥哥;然後再留幾個服侍的家仆,不能留多。留得越少累贅也少,留得越多,拖累越重,越不好脫身。”


    清寧歎息一聲道:“你這想的太簡單了。別人不說,你奶奶……你以為她會走嗎?再說,雖然她實際是你姨祖母,但誰都知道你父子兩代都是她老人家撫養成人的,那實際上上就跟你親祖母沒什麽差別了!”


    薛平平一想也是,估計要是他提出來讓韓氏離開,韓氏怎麽也要帶著他走,否則不可能自己走的!


    新相認的母子兩個,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直到聽到了外麵隱隱約約的雞鳴聲,方才意識到已經真的過了大半夜了。


    清寧這才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薛平平道:“兒子……睡吧睡吧……”薛平平輕輕應了一聲,正要睡去,卻聽清寧又問道:“喂……說了大半夜,幾乎又讓你給胡混過去了!你今天……還有前幾天,天天都在這邊忙忙碌碌的,都幹些什麽?我聽人說也說不明白,怎麽就花了那麽多錢?”


    薛平平心說又繞到了最初的話題上,暗自歎息一聲道:“這事我跟哥哥說過的……”清寧道:“現在是你老娘在問你,不要拿你哥哥來搪塞!”薛平平隻得說道:“我怕說出來會嚇著你!”清寧道:“呸!你娘這輩子什麽世麵沒見過?還就是把這膽量給練出來了!”薛平平隻得說道:“我……我跟哥哥說過……找個機會把咱們家那麽多的人都給送走,隻留明麵上的幾個人,暗地裏留下三五十個人,使用我在這裏製作的兵器,真要遇到什麽危險,那憑咱們手裏的兵器,就能快速突出這開封城,去尋條活路!”


    清寧一聽,皺眉說道:“你……你還真的想過……想過……反出這……汴京城……那不是把你爹娘都給坑了嗎?”


    薛平平道:“我可沒想過造誰的反,更沒想過坑你們呀!隻不過是信不過那兒皇帝,預先做個準備,想著若是在被逼無奈時,能拚出一條活路罷了!”見清寧一時沒答話,便又接著說道,“娘啊,你也是親眼看到那些武德司的殺手是如何追殺我的,而那位幕後黑手杜重威現在不但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懲罰,反倒升官了,現在不是去出任了什麽……行營招討使了嗎?!”


    清寧輕輕說道:“他杜重威……沒升官,雖然被皇帝派出去擔任北麵招討行營招討使,實際是受罰而貶出朝堂。我聽你父親說過,那是皇帝想讓他戴罪立功,在外麵出點力好得些軍功,名義是擔任北行營招討使,其實是下麵的人在負責,他令不出中軍,管不過親衛幾十人,沒有實際掌握前方兵權。”


    薛平平撇撇嘴巴道:“那不過是那兒皇帝騙騙別人罷了!真要處罰他為什麽還想讓他立軍功?統軍打仗是別人,出力流汗流血也是別人,他倒是一點風險都不擔,輸了沒責任,贏了有功勞,哈哈……這是純粹的撿便宜去了!哈哈……天底下還有哪裏有這樣的便宜?我也想撿點啊!”接著又歎息一聲道,“唉……我真的替你們擔心……怎麽會對那麽狡詐陰狠的兒皇帝那麽忠誠、信任?非得等有一天他把刀架咱們脖子上了,你們才後悔不成?”


    清寧沉默一會兒,方才歎息道:“你這孩子……弄出這些事,告訴了你奶奶你哥哥,卻偏偏把你爹娘給蒙在鼓裏……現在又來埋怨我們?”薛平平道:“我那是不想你們擔心……也不想你們受到傷害!”


    清寧啐道:“呸!你不想爹娘擔心,卻忍心讓你奶奶擔心?她都多大年紀了,還要為你為咱們這個家擔著心,你說你是不是個小沒良心的?”


    薛平平道:“哎喲,我的親娘哎!你就別再繞了,我再沒良心……那也不想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啊!”


    清寧道:“你要是不想我們出事,不讓我們擔心,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把你的打算,原原本本的告訴你老娘好不好?”


    薛平平道:“我這不就是在告訴你嗎?”


    清寧有些嗤之以鼻地說道:“你這東繞西繞的繞了那麽多圈子,到底告訴了你娘多少真話?”


    薛平平道:“我告訴你的全是真話,你若是不信那我又有什麽辦法?”


    清寧道:“那你就從你那個什麽神仙師父說起,一直說到你現在的打算,中間別隱瞞任何事。你把事情全部告訴了我,我和你父親才好根據你的這些事來做判斷,來商定些辦法,不然又怎能把事情考慮得周全?”


    薛平平歎息一聲道:“可是……這天都快亮了啊……你是真不想讓睡覺了嗎?”


    清寧道:“那……就先睡,明天起來後,老娘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聽你說!”


    薛平平思量一下,便答應道:“好好,那明天……不是……這天都快亮了還明天……就今天上午我就告訴你,成不?”


    清寧這才答應,說道:“那就說好了,等起來後你小子不許再胡說八道,一定要把實話告訴我!聽見沒有?”見他答應下來,方才摟著他道:“那好,沒事了,睡吧!”


    薛平平知道她性子,隻得被她摟得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一直等到日近中天,這娘倆方才起來。洗漱後隨便用了點飲食,清寧便坐到桌旁,朝旁邊一指,示意薛平平挨著她坐下:“平哥兒,你夜來跟娘說好了,現在可以把你的事全部告訴娘了!”


    薛平平坐下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低頭將思緒捋了捋,方才開口,將自己從那小山村裏逃出來後,一路上所遭遇到的事情,直到在除夕那天夜裏,在城外那破廟中遇到清寧郭威他們為止,全部過程都細細講述了一遍。


    清寧聽著他講述,中間並沒有出言打斷他的述說,也沒有出言詢問,直到他停下又端起茶盞喝茶,方才皺起眉頭。薛平平所講述的事情,與他們夫妻之前已經了解過的,並沒有什麽新鮮之處,但清寧想要知道的並不是這些啊,她看看這個已經很自然喊她為娘的“兒子”,心裏仍然有些疑惑,便開口問道:“平哥兒,這之後呢?你怎麽不說了?”


    薛平平道:“之後的事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我在你們的眼皮底下,做的什麽你們都一清二楚呀!”


    清寧道:“你那老神仙師父呢?怎麽不講?”


    薛平平撓撓後腦勺道:“那怎麽講?我隻是……隻是在夢中遇到的,或許是做夢,或許是神仙托夢,我若是講了,你會相信嗎?”


    清寧瞅著他笑了起來:“我兒子講的,我怎麽會不信呢?那我還能信誰?”


    薛平平撇撇嘴巴,隨即便開口講道:“我……我那位老神仙師父……嗯……是在逃難的途中,夜裏躲起來睡覺的時候,夢中出現的。嗯……他……他在我夢中出現後,就帶著我去了好多地方,看了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事情,也教了我好多好多的本領,不過是不是什麽法術我就不知道了啊!反正我覺得那些人那些事還有那些本領,好像都是真的。這些天來我試著按夢中所見所學,將那些東西做了出來,都是可以運用的,而且也都給咱們家賺了錢!”


    清寧又問道:“那你現在花費了無數金錢,耗費了這麽大的精力做的這些什麽兵器……到底有什麽作用?就是你哥哥給你找了些人來,拿著這些兵器,又怎麽能打得過那些身經百戰的官兵?”


    薛平平聽她這麽說,急忙朝門口處看了看,見沒什麽人,但壓低了聲音輕輕說道:“娘啊,這些事不要大聲說,也不要當著外人說。”


    清寧見他如此鄭重其事,也嚴肅起來,輕輕說道:“好!你既然再三叮囑,那娘也知道事情的輕重,不會當著外人說。不過,你還沒迴答我呢!”


    薛平平又撓了撓後腦勺,疑惑地看著清寧道:“我沒告訴你嗎?我記得我說過了啊!”


    清寧皺眉喝道:“胡說八道!你哪說過了?莫非你先前答應過的,說是一點都不會隱瞞的告訴我,難道是放屁不成?”


    薛平平皺眉撇嘴地說道:“哎呀……娘,你說話真粗俗!”


    清寧啐道:“呸!你是不是皮又癢癢了?老娘不但粗俗,老娘還很暴躁呢!”說著又揚起手來。


    薛平平急忙朝旁邊一躲:“看你又發火……我又不是不說……我全告訴你還不成?”見清寧縮迴手去,方才長出一口氣,“哼!動不動就打人,還說心疼……別別……我說我說……”見清寧又瞪起眼睛來,急忙認慫,“咱們現在打仗用的都是刀槍弓箭之類的兵器,這種兵器……嗯……在我師父口中稱之為‘冷兵器’,用這些冷兵器做為武器進行的戰爭,也叫冷兵器戰爭;而我現在做的這些呢,叫做‘熱兵器’,所有的熱兵器都是借用火藥的威力,來進行對敵打擊的武器;用這種熱兵器進行的戰爭,也叫做熱兵器戰爭。因為熱兵器比冷兵器的威力更大,所以熱兵器戰爭要比冷兵器戰爭更加殘酷慘烈!比如說用冷兵器打仗,你用弓箭射擊對方,對方如有鎧甲,那可能幾十隻上百隻箭也不一定能射死對方是不是?可用我做的這個熱兵器中的火槍進行射擊,可能僅僅一發子彈便能將對方殺死,而且射程還遠超弓箭!再比如火炮,用發射火藥將炮彈發射出去,打出一兩裏或更遠後落地爆炸,那火藥爆炸的衝擊波和破片就能殺死殺傷好多人!你說我用這些兵器武裝起幾十人、上百人或者更多的人,他們能打多少冷兵器軍隊?”


    清寧聽得兩眼圓睜,吃驚的有些不敢相信,隻聽薛平平仍然在慢慢悠悠地說道:“那我用這些兵器裝備的軍隊去打仗,就會引起戰爭模式的根本改變。從此……我能一打十、甚至十打百、百打千、千打萬……有此利器在手,我還用怕那兒皇帝嗎?”


    清寧咽了咽喉嚨,有些艱難地問道:“你……你說的那什麽火器……真的有如此厲害?真的要比現在的刀槍弓箭炮車……厲害?”


    薛平平認真地點點頭道:“嗯!是真的要比現在用的冷兵器厲害,而且要厲害許多倍!娘,你想想啊,刀槍都是近戰武器,想殺傷敵人還得近身搏鬥;弓弩炮車之類的倒是遠點,可最多也不過二三百步……四五百步就到頂了吧……可熱兵器中的火槍火炮呢?火槍最大射程可達一裏左右,至於火炮那打的就更遠了,二三裏是尋常;以後隨著火藥威力加大,還能打得更遠,殺傷力更強!”


    清寧想了想道:“你……你真要招些兵來,用上你說的這些……什麽熱兵器,是不是就能在這開封城與皇帝爭天下了?”她雖問出了這話,可是仍然是怎麽想覺得怎麽都不靠譜。


    薛平平笑著搖搖頭道:“若是人少的話,根本不能占據這種城市來跟人爭戰;隻有另尋地方,去占據更有利的地形,比如一些地形複雜的山地、丘陵、河網密布之地,那會加大我這方的勝算。因為在更遠的距離上,我能打擊對方而對方打不到我,占據了有利地形,又有火槍火炮之威,對方哪怕是十倍百倍的兵力,也對我奈何不得,所以我才會跟哥哥商議,在太原周圍找個隱秘的山區做這些事來。”說到這裏,看了清寧一眼,“你想知道的,我現在全告訴你了,再無隱瞞。”


    清寧雖然有些見識,也算是心胸開闊,但對於這些打打殺殺的戰陣之事,並不通曉,聽的稀裏糊塗,隻覺薛平平好像在誇自己很厲害,好像天下無敵一般,她既然無法相信,也不能完全否認,想了想道:“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懂,等會你跟我迴府,這事得問問你父親。”


    薛平平有些頭疼地說道:“啊……還讓我再說一遍啊?”


    清寧點了點他額頭道:“這些事你不告訴你父親怎麽能成?凡事還得他點頭呢,再說你們兄弟兩個商議的再怎麽天衣無縫,那也不及你父親一言半語!你們連戰陣是怎麽迴事都不知道,根本沒見過戰場,你說的再厲害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真要按你們商議的來,那真要是遇到了什麽不測之危,隻怕根本不管用!你們父親……他才是真正在戰場上廝殺過,衝鋒陷陣、身經百戰的戰將!”


    薛平平此時也不能和她爭辯,說自己上過戰場?那她也得信啊!他現在的身體不過像是十二三歲,在清寧等人的心目中不過還不到九周歲的小屁孩兒呢,又怎麽會上過戰場?那與武德司的番子們對陣,也實在說不上是戰場啊!隻能點頭答應。


    隻是今天不是休沐日,郭威還得去樞密院當值。雖然有傳言說他將調任,出任北麵招討行營的轉運糧草的官員,但朝廷正式詔令沒下來,那他就還得在原來的位置做事。薛平平便又來到小工坊,將自己要做的東西,又做些收尾,此時已經到了下午申時初刻,便跟著清寧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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