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敬德本想走,卻被李代留了下來。


    “趙德仁,你帶上本王的印鑒,在天黑之前,想辦法混入豳州城。”


    李代取出豳州刺史印鑒,交到趙德仁的手中。


    “進去之後,莫要輕舉妄動。隻待羅藝出城之時,速聯係其副將楊芨即可,之後見機行事。”


    “諾!”


    趙德仁揣好印鑒,轉身離去。


    帳中隻剩李代二人。


    尉遲敬德問道:“王爺留下末將,莫非有要事吩咐?”


    李代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尉遲敬德不解,跟著李代走出大帳。


    李代手指豳州,對尉遲敬德言道:


    “鄂國公,你說羅藝會出城迎接蜀王嗎?”


    尉遲敬德同樣望向豳州,陷入沉思。


    這個問題,真不好迴答。


    誰也不知羅藝如何想,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末將不知。”


    “若羅藝不出,難道我們真要攻城嗎?”


    尉遲敬德看向李代。


    “王爺不是已做好安排?”


    李代搖了搖頭。


    “所思所做,皆以羅藝出城為前提。羅藝不出城,則盡數廢也。”


    尉遲敬德想了想。


    “王爺是在賭羅藝會出城?”


    李代轉頭看向尉遲敬德,麵露微笑。


    “鄂國公,小王不是賭他會出城,而是他一定會出城。”


    尉遲敬德見李代一臉嘚瑟,不禁有些好笑。


    “末將洗耳恭聽,願聞其詳。”


    李代哈哈大笑。


    “當今陛下曾經考教於我,問羅藝此人之長短。小王答曰莽夫耳。”


    尉遲敬德見李代有如此信心,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既然王爺說他是莽夫,那他定是莽夫,不足為慮。”


    李代突然不會笑了。


    馬屁拍的太響,李代的臉有些疼。


    “鄂國公一向如此?”


    尉遲敬德麵露疑惑。


    “王爺此言何意?”


    算了,又是一位實力派演員。


    李代心道。


    要是在大唐搞個影業公司,沒準能賺大錢。


    都不需要培訓,就有大把的演員可以挑選。


    “鄂國公,傳聞畢竟是傳聞,小王想聽你說說,羅藝此人的詳細情況。”


    尉遲敬德暈了。


    詳細情況。


    這能說的可就太多了,要從何說起啊!


    “羅藝祖父是……”


    “停。”


    李代瞟了一眼尉遲敬德,想在他的鼻梁上留一塊白。


    真能扯啊!


    還羅藝的祖父,你咋不從,羅藝的祖宗是隻猴說起。


    “鄂國公,羅藝可有朋友?為人如何?”


    李代覺得,還是自己問的具體些好。


    免得羅藝十幾個小妾,一會兒也從尉遲敬德的嘴裏,跑出來賣弄風騷。


    尉遲敬德沉吟片刻道:


    “王爺,親戚算嗎?”


    李代也不知道親戚算不算朋友。


    “先算吧。”


    “中書侍郎文彥博,沒了。”


    沒了?


    李代震驚了。


    俗話說的好,一個奸臣三個幫。


    咋就文彥博一人。


    秦瓊呢?


    秦瓊不是他家親戚嗎?


    羅藝咋混的這麽慘?


    史書有雲,羅藝最多欠了秦瓊一毛錢。


    除此之外,沒有半毛錢關係!


    李代這是小說看多了,自己哈皮了而已!


    尉遲敬德見李代一臉震驚,攏了攏詞句,繼續解釋。


    “羅藝有個弟弟叫羅壽,兄弟有隙,早不往來。”


    “薛萬鈞、薛萬徹倆兄弟,被封為永安郡公和武安縣公後,也不怎麽往來。”


    “他曾經和劉黑闥有舊,劉黑闥派兵打過他。”


    “他和竇建德有舊,竇建德也打過他。”


    “他曾經有個好朋友,名叫高開道,背地裏捅了他一刀,出賣了他。”


    “這三個人,現在都掛了。”


    李代越聽越上頭。


    一個兩個離開羅藝,還可以找找借口。


    鬧得眾叛親離,那就是羅藝自己的問題了。


    一個人朋友的多寡,不僅僅取決於權力地位,萬貫家財。


    人格魅力才是關鍵。


    樹倒猢猻散,說的就是羅藝這種,缺少人格魅力的人。


    其實,羅藝還是有些忠心的屬下。


    隻不過尉遲敬德沒說,李代不知道而已。


    至於尉遲敬德為什麽沒說,因為已經沒有說的必要。


    那些人,在李世民討伐劉黑闥的時候,都死光了。


    李代聽完尉遲敬德講述。


    對拿下羅藝,更有信心了。


    “鄂國公,有件事還需要麻煩你。”


    “王爺盡管吩咐便是。”


    “小王的手下,都派出去了。這剩下的兵馬,還需鄂國公出麵坐鎮指揮。”


    尉遲敬德不解。


    “那王爺你呢?”


    李代嗬嗬一笑。


    “江山如此多嬌,小王自然想四處走走看看呐。”


    尉遲敬德的臉,更黑了。


    王爺怎麽一陣陣的抽風。


    剛正經一點,又不著調了。


    “王爺,想要遊玩不是不可以,能不能等解決了羅藝再玩?”


    李代覺得尉遲敬德的話,很有道理。


    “慧真~~慧真~~去打兩隻野味迴來,小爺就不出去了。”


    尉遲敬德和高慧真,看向李代的眼神裏,充滿了鄙視。


    如果鄙視也分等級的話,此時的李代,一定處於鏈條的最彼端。


    ………………


    長安城中的氣氛有些緊張。


    長孫無忌的趙國公府,最近幾天,一直是車水馬龍,訪客不斷。


    和世家扳過手腕之後,朝廷終於打探出了對方的打算。


    一切和長孫無忌推算的一樣,果然是因為科舉。


    世家認為,朝廷選拔人才,察舉製和中正製就足夠。


    沒必要搞什麽科舉,純屬多餘。


    三種製度並存,更是無稽之談。


    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


    皇帝李世民出身隴西關中,是隴西李氏的一支。


    各大將軍國公,大多也是隴西關隴門閥的人。


    各大世家乃同氣連枝。


    大唐的錦繡河山,不用自家人守護,還能指望外人幫你守?


    事情的原委,反映到李世民這裏。


    李世民勃然大怒。


    “一群跳梁小醜,安敢欺朕!”


    “前隋因何而亂,世家之謀也!”


    “朕之國策,豈容小人置喙。”


    “朕之大唐,豈容國賊覬覦。”


    “輔機,關門,放鹽!”


    “朕要用鹽,淹沒他們,醃死他們。”


    “醃出他們的骨血,把他們統統醃成人幹!”


    帝王之怒,鹹透長安。


    長孫無忌坐鎮趙國公府,指揮若定。


    工部積攢的食鹽,如雪花般,撒向長安的各個角落。


    長安鹽價,崩!


    一時之間,投機倒把的商人,自絕自縊者無數。


    食鹽七日之戰,以世家一方完敗結束。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撒向人間的時候。


    長孫無忌,早已將完整的情況,匯報給了李世民。


    李世民大喜過望。


    “輔機,如今鹽價幾何?”


    “一石隻需二百文。”


    “嘶~~~~”


    李世民害怕了。


    鹽價壓地太狠了,低到不值錢的地步,可不是好事。


    “為何價錢壓得如此之低?”


    長孫無忌興許是跪坐的時間太久,稍稍挪了挪屁股。


    換了個姿勢跪坐。


    也多虧他長地瘦,換個胖一點的人,兩條腿怕是早沒了知覺。


    “陛下,自長安鹽價上漲以來。各地鹽商,偷偷運到長安的食鹽,不計其數。”


    長孫無忌又挪了挪他的屁股。


    “先藏於長安附近,再找機會,私運進長安。”


    “所以,在朝廷出手之前,長安食鹽,早已量如山海,多如牛毛。”


    “隻要價格不破,這些人就能一直有錢賺。”


    “多虧陛下明察秋毫,命不良人私下賣鹽於民。百姓雖有些許損失,但尚可承受。”


    聽到這裏,李世民樂了。


    多虧的不是朕,是李代那個臭小子啊!


    要不是李代的建議,朕如何知道,朝廷也可以偷偷販鹽呢?


    此舉,不僅免除百姓不小的損失,還真把世家給逼出來了。


    李世民偷樂的表情,讓正受折磨的長孫無忌,感到很不爽。


    “陛下,此役朝廷雖勝,但世家的損失,並不大。”


    長孫無忌的話,讓李世民大感意外。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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