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濃霧從阿伐斯汀的身上冒出,依依不舍地徘徊在他的身旁,很快就被羅呱卡因用鐮刀砍散,而煙霧就像是有了實體般被劈得七零八落。


    這違背常識的場麵讓芬利感到很神奇,好奇心一向旺盛的她自然不放過一探究竟的機會,緊接上前查看這位不幸的同僚的情況。


    這次倒沒遭到羅呱卡因的阻撓,對方看都沒看她一眼,麵上的笑容看起來似乎帶著點遺憾,嗤笑一聲,讓開了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休息室。


    頭腦一片混沌的阿伐斯汀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袋,迷迷糊糊地抬頭望向朝他伸過來的手,下意識地搭過借力站了起來。


    看著對方乖巧的模樣,芬利訝異地微微瞪大了眼,她還以為自己突兀的舉動會被對方拒絕來著。


    她低頭看著對方已經恢複正常的手,修剪整齊的指甲讓人想象不出它之前鋒利的模樣。


    對方的眸色同樣為殷紅色,卻缺少了羅呱卡因前輩那般的銳利,更像是不染風塵的紅寶石——美好又脆弱易碎。


    神奇的是,那對被連根削斷的耳朵在黑霧消失後又長了出來,軟趴趴地耷拉在他的頭頂上,隻有殘餘的黑色液體才能證明它們剛遭受過的不幸。


    這就是侵...什麽來著?啊對!就是侵蝕的體現嗎?


    就算阿伐斯汀仍然感覺暈乎乎的,也被對方毫不掩飾像看珍稀動物似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他清了清嗓子掩飾尷尬,看到對方金燦燦的眸子後愣住了。


    “啊!抱歉!不好意思!”芬利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抓著對方的手,十分麻利地甩開,她撓撓後腦勺,無辜地眨巴著眼睛。


    “呃...先生?您還好嗎?”


    “呃...沒,沒事...我隻是有點...頭暈......”


    阿伐斯汀差點被她突然的動作給甩到地上,他強忍著眩暈感,踉蹌地穩住身姿。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實際上他似乎馬上就要栽地上了。


    “唔...您看起來很需要幫忙......我來幫助您吧!!”


    “咳咳...等等,這裏有再生反應堆,就是可以自動治療的器械,所以不勞小姐您動手了...!”


    阿伐斯汀想到這姑娘剛才好心而又不顧傷者死活的舉動,眼見對方興衝衝地要上來扒拉他,趕忙選擇了較為委婉的方式拒絕對方。


    “誒誒,好吧...”芬利頗為遺憾鬆開蠢蠢欲動的手,轉而疑惑地看向對方的眼睛。


    “嗯...突然這麽問有點冒昧,但是...您和羅呱卡因前輩是姐弟還是兄妹呢?”


    拜托,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覺得這問題冒昧啊!


    看著對方眼裏的探究和好奇滿得都要溢出來了,阿伐斯汀無奈地歎了口氣。


    “既然您似乎有幫助我脫離那種狀態,那迴答這個問題自然是沒什麽大不了的...我跟姐是姐弟關係。”


    “哦哦,能看出來,前輩看起來就很有長姐的風範呢。”芬利一副我早就預料到的樣子,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說到這個...卡姐,她剛剛來過了吧?”阿伐斯汀忐忑不安地抖了抖狼耳。


    在侵蝕完全吞沒他的那一刻,他的意識幾乎就完全消散掉了,當時隻對身旁極近的尖叫以及從自己喉嚨裏發出的低吼聲還有些印象。


    隻記得一陣昏天暗地,或許過了幾分鍾、幾十分鍾,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感從耳朵傳來,讓他的意識短暫地迴歸。


    視野完全被暗紅色占據,手上則是濕潤,使他感到反胃恐懼,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以及一股熟悉但又死活都認不出來的氣味縈繞在鼻翼間。


    他下意識地想要逃離這個危險之地,而響亮的槍聲跟與其帶來的劇痛打斷了他的動作。


    紅色的旋風襲來,席卷著淡淡的梔子花香......後麵發生了啥他也不清楚——畢竟他的意識又被重新剝奪了。


    “是啊,羅呱卡因前輩來過...”一想到自己根本沒發揮什麽用處,芬利不好意思地摩挲著手上的弩箭。


    上麵的綠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譴責她下手沒輕沒重的。


    “嘿嘿...我其實也沒幫上什麽...主要還是前輩幫助您恢複了神智,就是......”


    “原來如此...就是什麽?”


    就是方式好像有點粗暴。


    “哈哈哈沒什麽,你說對吧前...誒?前輩走掉啦?!”


    芬利不自在地將目光投向散亂的情報上,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她這才遲鈍地發現羅呱卡因已經離開了。


    阿伐斯汀聞言環顧四周,周圍隻剩下亂七八糟的紙張和血跡。


    至於那具文職的屍體,早已被其他文職給清理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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