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盒狀機器在走廊中慢慢踱步著,紅色的獨眼四處掃視。


    生鏽零件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讓人不由得聯想起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


    綠色正午很快就發現了員工的存在,發出滴滴答答的警報聲,肆無忌憚地宣告自己的到來,這愚蠢的自我暴露行為使羅呱卡因嗤之以鼻。


    這遲鈍破舊的機器人對身著waw級ego的她們來說根本就構不成威脅,但芬利卻變得如驚弓之鳥一般,安靜得嚇人,直勾勾地盯著走廊的末端。


    直到看清了綠色正午的模樣,她才如蒙大赦地鬆了口氣,似乎在一瞬間被抽空的活力緩緩地迴歸到她的身體中。


    羅呱卡因將芬利的異樣盡收眼底,摩挲著手上的火銃,又重新望向正朝她們挪動的綠色正午。


    那玩意兒有那麽恐怖嗎?


    不就是機身上帶了點血,鋸子上還掛了倆腸子?


    可能對於涉世未深的小鬼來說,確實是有點血腥了。


    嗯...cinq協會管轄的地區治安應該都很好吧,至少不會出現什麽變態殺人狂之類的?


    所以她才會覺得害怕?


    但她在進行異想體相關工作時的鎮定和冷靜可不像裝出來的。


    那隻皮開肉綻的蜜蜂不比綠色正午長得獵奇?


    在工作過程中,芬利不光不害怕,還躍躍欲試地想觸碰蜂後身上蠕動的肉塊。


    當然,她的目的沒達成,不然中央本部的事件可能還得在懲戒部重新上演一遍。


    算了管她呢,她害怕什麽關自己什麽事。


    自己隻需要監督她趕緊完成任務就行。


    羅呱卡因很容易就說服了自己不要去多做思考,故作不屑地瞥了眼身邊的人。


    “怎麽?第一次遇到正午讓你怕成這樣?嗤,新來的就是新來的。”


    “不、不是!才不是害怕......”芬利被她眼裏的輕視給刺激到,就連嘴硬的語氣都難得低落了下來。


    “因為您說是鐵...咳咳!啊!我這就去完成任務!!”


    她本想為自己辯解什麽,但猶豫了會兒又不願多說,最後還是以拙劣的方式強行結束了這次對話,像要證明自己似的一馬當先地衝向綠色正午。


    “殺害無辜之人的兇手!接受我的決鬥請求!吾必將以手中之劍懲戒於你!!”


    金色的身影伴隨著響亮的如同宣戰一般的中二病發言從羅呱卡因的身前一閃而過,她不適地摸了摸胳膊,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嘖,拜托你不要突然發癲好吧...!”


    她有些慶幸這裏的文職基本上都被疏散開了,要不然目睹了這一切的人可能會把她與那家夥當成一夥的。


    作為兇手的綠色正午注意到自己送上門來的獵物,直接啟動了圓鋸,上邊礙事的血和人體器官飛濺到牆上,準備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一刀兩斷。


    羅呱卡因不緊不慢地跟隨其後,臉上的笑容更甚。


    一方麵是好奇前cinq協會的收尾人會表現出來怎樣的實力。


    另一方麵則是她答應的隻不過是保障對方的生命安全,就算被砍得七零八落,隻要還有一口氣,那她絕對是不會管對方的。


    強迫他人簽訂的口頭協議可沒法顧及那麽多條條框框。


    討厭的老太婆應該是知道這點的吧?既然這樣可怨不得自己。


    “等等,那個小鬼剛剛是不是說要用‘手中之劍’?”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由得地將對方剛剛的話再消化了一遍。


    偽善ego哪來的劍?


    芬利的確是一時用氣,沒有任何考慮就急匆匆地跑上前,但她經曆過多次決鬥,在這樣的經驗加持下,就算是再大大咧咧也明白在決鬥中保持冷靜的必要性。


    但每次一想到那些身穿盔甲手拿釘錘的“鐵罐子”,她的內心都會無法避免地湧出憤怒和恐懼。


    這也導致她腦子一時短路,等衝到綠色正午跟前,血腥味蠻不講理地充斥在鼻翼間,到亮出ego的一刹那,她才發現自己手中的並不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劍,而是一件陌生的綠油油的弩箭。


    葉子發出簌簌的聲響,似在嘲笑她的愚蠢。


    更致命的是,在如此近距離之下,她根本來不及做出抬弓抵擋的動作。


    完蛋了!


    “唔!”


    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本來都做好了硬接攻擊的準備,但疼痛感卻遲遲不傳來,反而是金屬碰撞的“哐當”聲嚇了她一跳。


    “哈啊...小鬼,麻溜地往地上打個滾躲開都不會嗎?還是說——你被嚇到腿軟了?”


    不耐煩的抱怨聲離得極近,也許是意識到自己似乎一時不會被鋸子劈到,也許是被金屬摩擦掉落的火星灼痛了臉,她循著聲源抬起頭來睜開眼,那殷紅的眸子閃得她恍惚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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