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禾公子,我家王君吃的也是這些,若是你不信,大可去廚房看看。”


    小福哽咽著說:“王君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小福一哭,旁邊的花月也跟著哭。


    兩個人抱在一起哭得此起彼伏。


    林念在心裏默默想,難怪男人總說聽小哥兒哭會頭疼。


    小福哭著繼續說:“不止如此,我家王君還特地手抄佛經,公子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麽還如此折辱我們王君,嗚嗚!”


    禾綰一看,桌案上果真擺著一遝厚厚的手抄佛經,他隨即不屑一顧道:“誰要你假好心。”


    “嗚嗚……”小福扶著林念,“王君你別難過,咱們隻當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林念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是我逾矩了,還請公子不要怪罪。這佛經本就是為公子祈福,既然公子不要,那我將它們都燒了去,也好過礙了公子的眼。”


    “你……你哭什麽!煩死了,我最討厭你們這些大戶人家的哥兒,遇到點兒事就知道哭哭哭。”禾綰覺得心煩不已。


    他想起自己來興師問罪的目的,隨即道:“給我錢,我要出去吃飯。”


    林念也沒多說,搖搖欲墜站起身,從小匣子裏拿出幾個銀錠子,“公子,這是我的嫁妝,你拿去用吧。”


    蹲在房頂上的殷呈有些詫異,老婆這是玩的哪一出?


    確定禾綰走後,林念隨手扔了手帕,臉上哪裏有半點淚意。


    “小酒兒。”


    門外的小酒兒走進房裏,“王君。”


    “多注意著他點,要是他再做什麽傷害王爺的事,就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傳出去。”


    小酒兒立馬道:“是!”


    別的不說,單是搶奪別的哥兒的嫁妝,就夠他遭人恥笑的了。


    以後看天極山莊還怎麽在江湖上混!


    林念想,或許江湖兒郎對名聲並不看重,不過能讓他淪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也不算是賠本買賣。


    小福和花月也收了哭聲。


    小福說:“花月,你弄的這個蔥薑汁嗆死我了。”


    花月說:“你自己說你哭不出來的。”


    小福癟癟嘴,“我看著他都快氣死了,哪裏還哭的出來?”


    “他既然不愛吃豆腐,那以後就天天做豆腐。”林念說,“跟廚房的人說,不管他是砸了還是扔了,每天都送一碗過去。”


    花月咯咯直笑,他拍手道:“這個好,這個好。”


    “好什麽好。”殷呈翻窗進房。


    林念看清楚來人,撲過去抱著男人,臉上的笑容剛展露,突然想到了什麽,立馬就收了迴去。


    “你怎麽迴來了?”林念不滿道,“不是讓你在皇宮住一段時間,暫時別迴來嘛。”


    殷呈如實交代,“不放心你。”


    林念噘嘴,“幹嘛,覺得我欺負你的好師弟了?”


    小福拉著花月胖乎乎的手往外走,還貼心帶上了門。


    “我是怕他欺負你。”


    “我才沒那麽笨呢,站著不動讓人欺負。”林念意有所指,輕輕的暼了男人一眼。


    殷呈歎氣,拉著他的手坐到軟榻上,“知道多少了?”


    林念想了想,伸手比了個一點點的動作。


    殷呈說:“等以後去了北境,我慢慢同你說。”


    林念乖乖點頭,“那你快走吧。”


    殷呈瞪大雙眼,“我是在自己家裏被趕出去了嗎?”


    林念說:“萬一被他看見了,免不得又要鬧起來。”


    殷呈摟著小美人,“要不咱們再商量一下?”


    “有什麽可商量的。”林念幽怨地問,“難道夫君不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了。”殷呈說,“不過寶貝,你這究竟是想做什麽啊?”


    林念說:“你別管了。”


    林念快被男人氣死了,這傻子,把師爹的死都歸咎到自己頭上,忍了那對父子這麽多年。


    “快走。”林念在男人臉上親了一口,“等禾綰離開京城之後再迴來。”


    “念念,天極山莊就在北境,我躲不了一輩子。”


    林念叉腰,“有我在,你能躲一輩子。”


    殷呈突然就明白了吃軟飯的意義。


    “念念。”殷呈說,“可以先睡一覺我再走嗎?”


    林念麵紅耳赤!


    他推拒著,“不行不行,我明天還有事要做,不能在床上躺一天。”


    殷呈失望,殷呈黯淡,殷呈似遊魂般飄去皇宮。


    殷呈以為自家小美人就是單純想為自己出氣。


    想著以他那樣善良的心性,就算是出氣,也不會做得太過火,就由著他去了。


    他卻不知林念想得極深遠。


    師爹的死橫在殷呈的心頭,他這輩子都會對禾家父子心懷愧疚。


    世人隻會覺得禾綰就算做得過分,也情有可原。


    林念不想讓男人一輩子都活在陰影之下。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讓世人都看清禾家父子的所作所為。


    就算有一天男人自離師門,也讓人覺得事出有因,不至於讓世人口誅筆伐……


    一連好幾天,禾綰都沒有見到殷呈。


    他每次看到林念,將對付殷呈的那套用來對付林念,卻是一點也行不通的。


    林念這樣的哥兒隻會哭哭啼啼,要不就是吃齋念佛,就跟個俗家弟子似的。


    真是跟他吵也吵不起來,打也打不起來。


    禾綰憋屈得很。


    禾木其實也來了京城,隻是他端著師尊的架子,非要等著殷呈去請他。


    一請還沒用,得二請三請,他才肯屈尊降貴下榻呈王府。


    可他一連等了三天,也沒等到殷呈迴來。


    他更拉不下臉和禾綰一樣主動上門。


    禾綰是殷呈的師弟,算是後輩,他上門合情合理。


    可他禾木是天極山莊的莊主,九王殷呈的師尊!


    他自己上門,豈不是比徒弟矮了一頭?


    禾綰拉著林念出門的時候,林念就心有所感。


    他默默給小福使了個眼色。


    小福立馬跑去把偷偷啃肘子的花月抓過來。


    禾綰是知道花月的,殷呈的頭號狗腿子。


    他皺起眉,“為何要帶著花月?”


    林念虛弱地咳了咳,“我身子弱,若是去外頭昏迷了,花月有力氣背我迴來。”


    禾綰心想這些京城的哥兒事真多,“隨便找個家仆不是一樣能背你迴來?”


    林念再次泫然欲泣,“禾公子,你若是不喜歡我,直說便是,何苦一直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禾綰嘴角抽了抽,想起這些大家閨秀把名譽看得極重,於是擺擺手,“行吧,那就讓花月跟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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