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們冷的隻打哆嗦,老六的老婆臉色慘白,渾身痙攣,在一旁的老劉看心急如焚,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就在老劉急的不行的時候,房間裏的光線開始昏暗,頭上的兩盞吊燈開始一晃一晃的,就像兩根蠟燭在風裏搖晃著,老劉的心猛的一下,好像被東西揪住了一樣,恐懼貫穿著老劉的大腦,仿佛隨時都會爆炸一樣。


    老劉老婆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幾個大夫也害怕的紛紛跑到牆角躲避。


    這個時候,老劉老婆的雙腿間,突然伸出了一隻慘白的小手,緊接著鑽出一張慘白的臉,最後站立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房間裏的燈一明一暗,小男孩則陰森的笑著,一步一步的朝老劉走去。


    就在小男孩即將靠近老劉的時候,忽然燈黑了,足足黑了十秒鍾,當燈再次亮起來的時候,小男孩的臉幾乎要貼到老劉的臉上。


    老劉嚇得啊的一聲,倒退了好幾步,他受不了了,幾個醫生也紛紛被嚇暈,老劉好想暈死過去,但是他沒有,反而恐懼像根莖般蔓延向的他的身心,老劉感覺整個頭顱就如同馬上要被恐懼掀開一樣。


    你幹什麽?老劉醞釀了很久,才結結巴巴地說出第一句話。


    小男孩兒張開嘴,口腔裏黑洞洞的:劉叔叔,你為什麽不救我?


    老劉的老婆虛弱的說道:老劉,你做的虧心事,現在報應來了。


    原來老劉在兩年前的確做過一件虧心事,當年老劉有幾個販子朋友,那幾個販子唆使老劉騙取一些小男孩賣錢,剛開始老劉不同意,可是看到幾個朋友時不時能拿出幾萬塊錢揮霍,並且家裏的房子蓋得就像皇宮一樣漂亮,老劉就開始心癢癢了,借著公交車司機的身份,也開始四處留意一些好騙好哄的小孩,老劉的老婆得知之後,勸了很多次,但老劉就是不聽。


    有一次,老劉開著公交車到站口時,忽然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上車,可憐的對老劉說:劉叔叔,我和媽媽走散了,你能不能幫我找找媽媽?


    老劉看著小男孩,心裏樂了,趕緊說:可以可以,叔叔可以幫你,你乖乖的坐在車上好不好?


    小男孩十分信任的對老劉感激的鞠了一躬,然後找了一個座位安靜地坐下,等老劉差不多要下班兒的時候,他對小男孩說:小朋友,叔叔現在有空了,你跟叔叔一起走吧。


    小男孩兒沒有任何思索,就跟老劉走了,結果老劉把小男孩帶給了幾個販子朋友。


    看到幾個兇神惡煞的人販子,小男孩知道上當受騙了,他一把甩開老劉,一邊奮力的逃跑,當時是晚上,郊區一片安靜,哪裏有什麽人呢,幾個大人緊緊地跟著小孩的屁股後麵追了過去,小男孩當然跑不過幾個大人,最後被販子抓走了,在小男生身上拿走了一些與生俱來的東西,說是這個男孩年紀有點大,賣給人家不好養,不如拿走些東西,價錢也不受影響。


    小男孩死了之後,屍體被他們深深的埋葬,恰好埋在老劉每天開車都會經過的地方,小男孩死的那一天開始,老劉總是覺得心頭慌慌的,總覺得公交車有點問題,比如這幾年經常帶血的車軲轆。


    老劉顫抖的望著小男孩,等待死亡的時刻,小男孩笑道:叔叔,你不知道,這兩年有很多哥哥姐姐幫我,他們經常擠你的公交車,你不知道有多好玩,我死後變成了孤魂野鬼,但是靈力不夠,我隻希望有一天能親自見見你,上次你逃出車窗,我沒有去追你,但是這一次,叔叔你過來陪我玩兒好不好?我那些冤魂哥哥姐姐們也很寂寞的。


    小男孩天真浪漫的說著話,卻句句如死神在召喚,令老劉的瞳孔劇烈收縮,頭頂上的燈忽然碎裂一片漆黑之中,老劉撕心裂肺的慘叫了好久。


    老劉出事之後,老劉的朋友白一得知事情之後,前來祭拜老劉。


    白一有個外號叫白五,平時沒別的什麽愛好,就是能喝點酒,要問認識白一的人誰的酒量最大,那他們絕對都會說是白五爺。


    白五爺可以不吃飯,但不可以一日無酒,一口一大碗的,連幹十幾大碗不成問題。


    李家酒樓的少掌櫃李林聽說白五爺的名聲後,專程過來拜訪白五爺,臨別時,李林說改日請白五爺去自家酒樓做客,要跟他一醉方休。


    白五爺抱了抱拳,迴道:放心,到時我一定會登門拜訪。


    白五爺住的村子離李家酒樓有二十幾裏路,沒過多久,白五爺就去了。


    飯桌上,李林問白五爺一頓到底能喝多少酒,白五爺哈哈笑道:我一頓隻喝三五斤,多了也喝不起。


    李林聽了,心中暗喜,可嘴上卻說:白五爺,我這酒樓,別的沒有,酒管夠,五爺隻管敞開喝,我倒想開開眼界,看你一頓到底能喝多少酒。


    白五爺接過酒,揚起脖兒,咕咚咕咚一口氣兒就喝了下去,李林把白五爺領到了存酒庫房裏,打開一缸酒,讓白五爺自己拿瓢舀著喝,但是白五爺說這樣太費事,最後自己趴在缸沿上喝了起來。


    白五爺雙手把住酒缸,身子微微往前傾,把嘴搭上去,缸裏的酒嗖嗖的往白五爺的嘴裏鑽,這哪是喝酒啊,簡直就是一台抽水機,一缸酒很快就見底了。


    說來也奇怪,白五爺喝了一缸的酒,肚子卻一點兒也不大,這缸酒讓他給喝哪去了呢?


    李林頓時就明白了,白五爺的肚子裏一定是住著一個傳說中的酒蟲。


    據說酒蟲在人的胃裏,幾百萬個人當中才會有一個,有酒蟲的人終日離不開酒,而且喝多少都不會醉,要是能把這酒蟲子給弄出來,那可就成了無價之寶。


    李林滿心歡喜,可嘴上卻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五爺真不愧是海量,這次我算是開了眼界了。


    打那以後,白五爺經常是被李林請去做客,這一來二去,五爺和李德林就成了好朋友,白五爺每次去,李林都會親自作陪,還總要讓廚師炒上幾盆好菜。


    有一天,白五爺像往常一樣喝完酒後,李林讓家人沏上了一壺茶水,五爺才喝幾口,眼皮就硬得挑不起來了,他往旁邊一躺,歪著身子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五爺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再一看,發現自己大頭朝下,被吊在了庫房的房梁上,下邊是一個敞開的大酒缸,裝了滿滿的一大缸酒。


    白五爺心裏一陣兒慌,一邊掙紮一邊唿喊,可喊了老半天也不見有人進來,酒的香氣直往五爺的鼻孔裏鑽,酒癮很快就被勾了上來,五爺用鼻子使勁吸了一下,憑多年的喝酒經驗,就斷定這一缸是陳年老酒。


    白五爺喝了這麽多年的酒,還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好的酒,他很想喝一口,可是又喝不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也太折磨人了,白五爺索性閉上雙眼不去看酒,可是不行,酒的香氣太濃了,他無法抗拒這種誘惑,白五爺又開始掙紮,希望能把捆他的繩子給掙斷,不過可不是為了逃脫,而是想讓自己掉進酒缸裏,好能喝上幾口,哪怕就算讓酒淹死,他也都覺得值了。


    可是捆綁白五爺的繩子比拇指還要粗,又是根新繩子,他怎麽掙都掙不開,五爺就忍不住大唿小叫:快來人呐,喝酒,我要喝酒。


    白五爺喊了一會兒,不見有人進來,饞得實在是受不了了,覺得胃裏有個東西就開始往外爬,很快就爬到了嗓子眼,一張嘴,一個東西就從白五爺的嘴裏給爬了出來,那是一條白色的蟲子。


    咕咚一聲,蟲子順勢就掉進了酒缸,躲在門外的李林看見了,急忙快步進來,故作驚訝地說:哎呀,五爺,我正在四處尋找你,原來你在這兒呀,這是怎麽迴事兒?誰把你吊起來了?來人,快把五爺放下來。


    幾個夥計跑了進來,七手八腳的解開繩索,把白五爺放在了地上,白五爺心知肚明,他知道這是中了李林的圈套,但是自己又沒辦法,人家是開酒樓的,交際廣朋友多,想鬥也鬥不過,白五爺隻能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在客廳裏歇了一會兒,便一瘸一拐地迴家了。


    從這天起,白五爺見了酒就想吐,再也沒有喝過一口酒,而李家的酒樓,自從有了酒蟲,缸裏的酒總是滿滿當當的,今天打出去大半缸,明天早上再一看,缸裏又滿了,酒缸裏的酒琥珀色有粘稠度,色味俱佳,可以跟很多名酒媲美,李林靠著這缸酒真不知道賺了多少錢。


    李林賺了錢之後,開始買房買地,沒過多久就成了大財主。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到了土改時期,白五爺身無分文,被劃為了老貧農,參加了農會,白五爺表現積極,最後成了農會的幹部。


    這一天,白五爺跟農會幹部一合計,決定開個大會,李林就被五花大綁的帶到了會場。


    白五爺站在台上,控訴了當年李德林對他犯下的滔天罪行,說到傷心處,白五爺聲淚俱下,台下的群眾義憤填膺,大家一擁而上,一頓棍棒就把李林給活活的打死了。


    李林死了之後,白五爺趕到李家酒樓,去找那缸酒,把酒放幹淨,探頭往裏一看,酒蟲早已不知去向了。


    原來酒樓夥計打酒時,不小心把酒蟲也帶走了,這酒蟲就鑽進了一個木匠的肚子裏,


    這個木匠名叫劉勝,平時為人心善,經常給窮苦人家做木工不要錢。


    有一天,他去外地給一個姓杜的財主家做木工,杜財主為人也是豪爽大方,經常在家門口賒粥救助窮苦人家。


    這次劉勝來做木工活,不僅工錢照付,還多給了他一些錢,並留他住宿吃飯,劉勝對此感激不已,隻是因為掛念家中母親,不得不連夜趕迴家。


    劉勝前腳剛離開,杜財主家裏一個叫蓮兒的丫鬟就偷偷找了過來:劉師傅,你這是要急著趕迴家嗎?


    蓮兒長得眉清目秀,聲音甜美,劉勝見了,頓時站住腳,很客氣地問道:姑娘還有什麽別的吩咐?


    吩咐不敢當,然而隻是提醒您一句,最近我們這裏不太平,一到夜裏,聽說鬧鬼。蓮兒沒有繼續說下去,吐了吐舌頭,一臉慌張的模樣。


    劉勝爽朗的大笑道:多謝姑娘好意提醒,但是我劉某平生不做虧心事,區區小鬼,我並不懼怕。


    劉勝謝過蓮兒的好意後,就大步離開了,為了趕時間,劉勝出了村子,就鑽進了林中,他打聽過林中有條小路直通鎮上,可以節約一大半的時間。


    劉勝走到半路時,突然前方有個小村莊,天越來越黑,他也越來越累,心想實在不行就借宿一晚。


    村子不大,有十幾戶人家,見有一戶人家還亮著燈,劉勝就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誰啊?一個麵容清秀的婦人探出頭來問道。


    劉勝客氣的說道:我是過路的,趕路錯過了客棧,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婦人見劉勝一臉疲憊的模樣兒,猶豫了一番,便讓劉勝進去。


    劉勝進了屋,才發現婦人不僅麵容清秀,身材也是婀娜多姿,當目光觸到她白皙的小手上,不禁微微皺眉,山林中的女子砍柴做飯,手上多少會有些老繭疤痕,這位女子的手怎麽會如此白嫩呢?


    正在劉勝琢磨的時候,女子淡淡的開口說道:先生,大半夜的,婦人門前是非多,你還是趕快進房休息吧,床鋪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女子說完,用手指了指一處偏房。


    劉勝迴過神,趕忙抱拳說了聲謝謝,進了屋後,劉勝可能是太困乏了,躺下之後,迷迷糊糊的就想睡覺,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猛然間,發現床口趴著一個身影。


    劉勝走南闖北這麽些年,什麽世麵沒見過,他不僅僅是一位木匠,也懂得捉鬼之術,畢竟木匠的祖師爺魯班就是一位風水大師。


    劉勝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木人,放在了枕邊,然後自己一個翻身就睡在了床下麵。


    過了沒一會兒,一道黑影瞬間襲來,狠狠地掐住了小木人,小木人瞬間化為粉末。


    劉勝趁機躍起,咬破舌尖,朝黑影拍去,黑影發出一聲驚唿,現出了原形,原來這黑影就是那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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