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月作為一個現代人,自然是不怕出遠門的,但是現在外麵世界各大根據地,日本兵占領的殖民地,殘留的封建老派別,新派政府等等,一片雜亂。


    他仗著自己的身高,不說話時像個成年人,一路小心謹慎,卻也花費一年才去了冀中。


    然而他根本找不到當初那個三班的軍隊在哪裏,更不可能找人問。


    空間裏的吃食也已經差不多沒有了。他去金鋪當了一根金條,換了一些眼下可以得用的碎銀子,袁大頭。找了一家小客棧住了進去。


    冀中這裏還維持著表麵的繁華,各大茶樓,戲院,飯館,金銀鋪子都開著,大街上也還有人走動。然而底下的暗湧,作為後人的李三月也僅僅隻能窺見一二。


    他閑暇時四處尋摸工作機會,打算先穩定下來,再去慢慢探聽鐵牛部隊的消息。


    李三月最終找到了一個在茶樓裏端茶遞水的工作。一個月兩百錢,但是包吃 不在乎他年紀小。


    茶樓叫滿堂彩,裏麵有個唱梆子戲的常駐戲班子,堂屋搭了戲台,李三月不忙的時候就站在柱子邊,看戲台上敲鑼打鼓演繹著一場場悲歡離合。


    這裏的當家花旦最拿手的是一出《大登堂》,講的是薛平貴和王寶釧的故事。不像後世人人貶低挖野菜的王寶釧,這裏的人們稱讚她獨守寒窯十八載的堅貞,稱讚薛平貴的建功立業,羨慕最後封帝,坐享齊人之福。


    “小子,樓上雅間7號房,送這些吃食上去。”


    一日,李三月剛收拾完大堂內的一個桌子,掌櫃的就將托盤塞到李三月手上。朝樓上推了一把。


    “好”


    李三月應承著,端著托盤朝樓上走。滿堂彩一樓是舞台並下麵的普通座位,二樓是一整個扇形,分布著價格不同的包廂。7號房在角落位置,要穿過前麵所有包間。


    走到3號包間時,李三月看到門口站著兩個日本兵。在他走過時,能清晰感到日本兵的目光隨著他一起進入了7號包間。


    “不知道3號房裏是哪個人?”李三月暗想。他今天是半天班,下午一點多才來,平日裏也是主要在一樓活動,很少上二樓來。


    當初選擇滿堂彩,而不是其他地方打工,就是看著這裏富商,日本人,三教九流都會來的原因。


    7號包廂裏,是兩位穿長衫的先生,一黑一灰。李三月進去時兩人停止交談,待李三月放下食物說了請慢用準備離開時,被帶帽子的黑色長衫先生叫住。


    “小夥子不是本地人吧?”黑長衫和善的開口。


    “是,家裏遭難,跟著村裏人逃荒過來的。”李三月斟酌著開口。


    “可憐,這麽大的孩子。”


    “哪有什麽可憐不可憐,能活著,有口飯吃,就是幸運了。”


    李三月微微彎腰點了下頭,拿著托盤就走了。


    在他走後,黑色長衫對著灰色長衫的人輕輕點了點頭。


    灰色長衫舉起茶壺給兩人倒了八分滿的茶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忙忙碌碌間,李三月抽空盯著3號包廂。終於到了下午五點多,天色擦黑,他才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和一個穿著和服的靚麗的女人坐上汽車離開。


    晚上十點,滿堂彩打烊,收拾完自己負責的衛生區域後,李三月拿著後廚留給他的兩個窩窩頭離開了茶樓。


    李三月如今租住在距離茶樓走路要半個小時的一處居民樓裏。房東也是精明的,一棟樓房,一樓擺攤賣菜,二樓自己家住,三樓是個小閣樓,還能分隔出來兩個房間,李三月租了小的那間,放了一張床,一口裝衣服的櫃子,自己花錢請木匠打了一張小桌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也放不下更多東西了。


    閣樓上,大一點的那邊租給了一對夫妻,男的拉黃包車,女的就給有錢人洗衣服賺幾個漿洗的錢。


    除了有時候房間不膈應,隔壁晚上床板咯吱作響以外,其他的都相安無事。


    李三月從後門樓梯上了閣樓,看到隔壁房間煤油燈還亮著,那是女人在等自己男人迴來。


    他脫了鞋子進屋,關好門,從空間裏拿出太陽能台燈暗亮放在小桌子上,又從空間拿出酒精爐子,把窩窩頭放在烤網上加熱到鬆軟狀態,就著火腿腸,熱水填飽肚子。


    空間裏的食物在他來冀中的一路上被消耗大半,如今隻剩下一包火腿腸,半袋大米了。李三月沒有想過在這個世界賺錢成家立業的想法,他打算等找到鐵牛,甚至那支部隊時,就投身入伍。至於妹妹,這麽多年,估計也是兇多吉少,如今通訊網絡不發達,當年分開的人,有幾個能找到?何況妹妹還那麽小,沒有記憶。想來,如果還活著,如今也6歲了。


    吃完簡單的宵夜,李三月從空間拿出洗漱用品,簡單的刷牙洗臉,又用熱水洗了個腳。汙水端到一樓倒掉,而後打了個哈欠,鑽到被窩裏麵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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