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白烈便來到了酒店的餐廳。


    對於入住的顧客,酒店都會贈送一張早餐券,這是很多酒店都會有的優惠項目。


    當然,不在酒店入住也可以來吃,不過要繳納二十元的早餐費用。


    早餐是自助形式的,基本以中餐為主。


    白烈拿了三個肉包子,一份豆腐腦,還有一個茶蛋。


    正吃著,對麵忽然坐了一人。


    但他也沒有抬頭,全當是入住酒店的顧客,繼續對付著自己的早餐。


    “南河市鬼差朱亮,見過巡察使大人。”


    這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白烈手中的筷子一頓,這才抬起頭打量起麵前這人。


    眼前這人身高八尺,麵如冠玉,眼中神采奕奕,頗有出塵之感。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白烈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朱亮笑著說道:


    “這家酒店的六樓有厲鬼作亂,我昨天便想去將她送往冥界。


    可昨晚等我趕到時,那厲鬼已然不見了蹤影,而且我還在樓頂處感受到了冥界之門的氣息。


    能打開冥界之門的隻有鬼差,可各地的鬼差平時都要鎮守自己所在的城市,很少會出來走動。


    即便出來走動,鬼差之間也會相互知會。


    可在此之前,我並沒有收到任何鬼差要來南河市的消息,因此我猜測來的這位應該就是新上任的巡察使了。


    但我還是不能確定,所以我順便看了酒店的登記記錄,就發現了您的名字。


    我沒有去打擾您,畢竟昨天那個時候已經很晚了,所以今天我才來這裏找您。”


    朱亮娓娓道來。


    白烈有些驚訝,沒想這朱亮這麽仔細。


    對於對方知道自己名字這一點白烈並不意外,那次鬼差大會上,冥王有提到過他的名字,所有鬼差是都知道了的。


    “那你找我有什麽事?”


    白烈問道。


    朱亮麵帶笑意,迴道:


    “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結識一番罷了。


    這裏說話不太方便,巡察使若是賞臉,來我家聊怎麽樣?”


    白烈見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就不好再去拒絕,也就答應了。


    他把最後的茶蛋消滅掉後,說道:


    “不過得等一會,我先把酒店的房退了,再把隨身的東西拿上。”


    朱亮聞言,點了點頭。


    不多時,兩人便出現在了酒店外的街道上,朱亮打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像個悶油瓶,一路無話。


    白烈和朱亮也沒有交流,畢竟有些話讓普通人聽到不太方便,因此這一路上車中的氣氛有些壓抑。


    不過好在,出租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也就是朱亮的家。


    很難想象,鬼差朱亮竟然住在郊區。


    雖然這裏距離市區並不遠,打車就隻有十幾分鍾的路程,但白烈覺得還是不太方便。


    要知道鬼差一般都是不缺錢的,冥界對於鬼差的工資福利方麵很豐厚,畢竟這可是堂堂正正的地府公務員。


    全市首富不至於,但在所屬的城市買上一套房是絕對沒問題的。


    當然,濱海這種城市除外。


    但白烈也不在意,自古以來有很多隱士都是這樣,不喜歡被打擾。


    “也許這位朱亮生前也是一位隱士吧”。


    白烈隻能心中這樣想道。


    可看到朱亮家的房子,他瞳孔一縮。


    不是朱亮家有多麽的奢華,而是白烈能清楚的感覺到這房子明顯是能量構築而成,就像趙吏的444號便利店一樣。


    那也就說明,麵前的朱亮最起碼也是趙吏那個層次的鬼差,甚至更強。


    不過白烈也沒去運用神力探知,因為完全沒有必要。


    對方多強,跟他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跟著朱亮走進屋內,白烈也開始打量起屋內的環境。


    屋中裝飾古色古香,物品擺放錯落有致,看得出朱亮平時沒少打理。


    引起白烈注意的是屋中的一張古琴,饒是白烈不懂音律,也能看出這是一把好琴,因為他能感受到這古琴中淡淡的靈性。


    朱亮開口道:


    “平時的一點小愛好,巡察使若是想聽,我可以彈上一曲。”


    白烈說道:


    “我不懂音律,也聽不出個好壞。”


    朱亮聞言一笑,迴道:


    “無妨。”


    “那請吧。”白烈也不再拒絕。


    朱亮坐下,開始撫琴。


    琴音嫋嫋,婉轉連綿。


    白烈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寧靜感,這種感覺特別舒服。


    其實從恐怖世界迴來後,白烈就有些焦躁,這也是受了那惡神的記憶影響。


    惡神百年的記憶在他腦海不斷浮現,讓他心煩意亂,而這琴音猶如一汪清泉,澆滅了他心中的焦躁。


    冥界之中,冥王阿茶看了一眼人間。


    在看清那撫琴之人後,冥王阿茶便收迴目光。


    她原本還在疑惑,是誰能有如此高超的琴技,就連曾經的趙吏與之相比也過猶不及。


    如果是他的話,那就正常了。


    在曆史中,他撫琴也是一樁美談。


    一曲結束,白烈睜開了眼睛。


    此時他的雙眼透出一股清明之意,原本焦躁的內心也徹底平靜了下來。


    朱亮眼角含笑,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這一曲是他自己所創,有寧心靜氣的功效,對於白烈這種的情況,再合適不過。


    他雖然看不出白烈現在所處的層次,但卻能感受到白烈眼中的焦躁之意。


    因此提出撫琴,化去了這份燥意,這也是他有意為之的。


    “多謝。”


    白烈感謝道。


    他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這位鬼差朱亮在曆史上絕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單是這手琴音,就堪稱一絕。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朱亮平靜的說道。


    “我還有一個疑惑。”白烈問道


    “但說無妨。”


    “鬼差每個月的工資很豐厚,你是習慣過隱士的生活才來這邊住的嘛?這樣處理南河市的事務不會不方便嗎?”


    朱亮幫白烈化解了焦躁,兩個人那種陌生的氣氛也衝淡了很多,所以白烈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朱亮恍然,他沒想到白烈會問這個。


    他迴答道:


    “在這並不影響處理南河市的事務,我在這四周布下了陣法,瞬息之間便可到達南河市。”


    “並不是我多麽想過隱士的生活,而是在這裏練琴不會被人打擾,這裏的環境很清幽。


    “另外巡察使您說的工資我都捐了。”


    “捐了?捐給誰?”


    白烈有些好奇的問道。


    “都是一些貧困的山區,我用我自己的工資給它們蓋了幾所學校,那些地方很窮,很多孩子沒有書念。”


    朱亮有些感慨的說道。


    白烈頓生一股欽佩之意。


    白烈沒去過山區,但他覺得在上個恐怖世界的生活也跟山區無異,他太能理解朱亮捐助的重要性了。


    當朱亮說出這段話時,白烈下意識的想到了田老師。


    但白烈不知道的是,一些山區的條件比恐怖世界中更苦,甚至很多人吃肉都是奢望。


    其實朱亮沒有說全,他不僅在山區蓋了學校,更是資助了無數個貧困的家庭。


    但這些,他並沒有跟白烈提起,因為在他從捐助那一刻開始,就沒想過這些虛名。


    就連捐助時,他也是匿名捐助的。


    “敢問先生本名?”


    白烈終究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因為他越發對朱亮的身份好奇了。


    他對朱亮的稱唿也用上了尊稱,對方的所作所為,當得起一聲先生。


    似乎早就預料到白烈會問這個問題,


    朱亮平靜的開口道:


    “前塵往事,其實不提也罷,


    巡察使要是真想知道,


    也可以叫我另外一個名字,


    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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