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平等包子鋪從分店到總店,都透著那麽一股無法琢磨的詭異,保不齊是遇到黑店了。正想著,忽然鐵門外麵的門栓響動,我趕緊迴頭看,大門打開,從外麵進來幾個人。


    為首的正是包子鋪老闆,那個敦實的農民。他臉色陰沉如水,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無比陰森。他身後站著幾個穿著白色製服的包子鋪夥計,製服埋汰得沒法說了,上麵遍布汙漬,還有斑斑點點的血印,這幾個夥計,一個個油頭油麵,手裏提著尖刃刀,一看就是後廚搞屠宰的。


    我看著這些人手裏的刀,愣是嚇得一句話說不出來。王曉雨拉著啞巴女孩藏在我身後,我勉強挺起腰板,想在王曉雨麵前表現得男人點,哆哆嗦嗦問:“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包子鋪老闆不緩不急從兜裏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吸了一口,慢慢說道:“請你們去做包子。都帶走。”


    那些夥計提著刀就過來了,這刀也太他媽鋒利了,刀刃都泛著藍光,他們拿在手裏舞來舞去,我生怕一失手紮著人,趕忙說:“師傅們小心,小心點。”


    一把刀尖頂在我後腰,夥計獰笑:“少廢話。”


    我們三人被帶了出去,外麵是一條漆黑幽深的走廊,走到盡頭還有扇鐵門,他們把我們都推進去,裏麵看樣子應該是飯店的後廚間。


    天花板亮著日光燈,照的一切都是慘白。幾條長長的屠宰案板,表麵油汪汪的,還有很多血跡。房間正中放著幾個巨大的磨盤,上麵血腥味刺鼻,光線下能看到磨盤fèng隙不時有鮮血流出,十分駭人。


    在一條案板上用繩子捆著一個人,包得像個粽子,嘴被封住,正嗚嗚叫著。


    包子鋪老闆走過去,摸摸他的頭發,笑嘻嘻地對我們說:“這個人犯有十惡不赦之罪,我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我是怎麽做包子的。”


    他招招手,叫過兩個夥計。那倆夥計手腳麻利,取出一塊棉布,上麵倒上什麽藥水,往那人嘴上一捂,那人不掙紮了,漸漸和緩下來,手腳就像麻痹了一樣,動也動不了。兩個夥計用尖刀把捆在那人外麵的繩子一一挑斷,然後取來一個鐵環扣在雙腳上。鐵環隨即掛在一根鐵鉤上,有人一拉繩子,那鉤子緩緩升高,把那人整個倒吊起來。


    王曉雨“啊”一聲側過臉,不能再看。原來那人是全身裸體,脫光了就是個白條條的胖子,倒掛在空中像一隻瘦豬。


    那兩個夥計說著笑著,用尖刀給那胖子剖腸解肚。肚子一豁開,有人拿過一個大筐,他們把手探進肚子裏,往外一劃拉,鮮紅鮮紅的五髒六腑全都掏了出來,整個掉進筐裏。有個夥計揪住那白胖子的下身,刀輕輕一揮,整個剜下來,隨手血紅的一大團扔給包子鋪老闆:“你最愛吃的人鞭。”


    老闆隨手接住,嗬嗬笑:“這玩意補,名曰首陽參。”


    這時候那胖子還沒死呢,目光茫然,看著身體掏空就像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一場電影。


    兩個夥計把那胖子從鐵鉤上卸下,一頭一腳扛著,來到大磨盤前。磨盤上麵有個深槽,他們把胖子整個塞進去。那槽特深,胖子隻露出腦袋在外麵。然後兩人開始轉動磨盤。


    一上一下兩個石磨,開始不同方向左右扭轉,那胖子臉色慘白,一股股鮮血順著磨盤fèng隙往外流。磨盤表麵有淺淺凹槽,血液順著凹槽一直往下流,最下麵有一條溝渠,引導血液不知流到什麽地方。


    隨著磨盤轉動,一堆堆磨得細碎的鮮肉滲了出來,有人拿著刀一點一點往下刮,時間不長就颳了一大盆,全是細精肉。


    包子鋪老闆笑著看我們:“怎麽樣,我這包子餡還新鮮吧?”


    我這邊已經吐了,幸虧剛才一口沒吃,要不然我得噁心死。王曉雨不敢看,趴在我的肩頭,嗚嗚哭。


    我心一直往下沉,按照規律這一站我們必須得死一個人了。不知會是誰,命運為什麽這麽殘忍。


    包子鋪老闆叼著煙走到我們近前,慢悠悠說:“我們這裏有我們的規矩,我也不濫殺無辜。你們三個人必須留下一個做包子餡,是誰你們自己選,少數服從多數。”


    他示意一個夥計取來一根短短的香,點燃後告訴我們,選擇的時間以一炷香為限。


    那香嗤嗤燒著,我腦門的青筋直蹦,心裏非常害怕,牙齒上下打架,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我看看啞巴女孩又看看王曉雨,按說這種情況下,作為男人我是不是應該主動赴死呢?可說實話,我實在是沒有勇氣。要是一刀捅死也就罷了,在這個鬼地方要死也不是那麽容易,先當豬狗那樣把五髒掏空,然後再塞入磨盤磨成一堆肉,做成包子裹人口腹,這不就是屍骨無存嗎?這個過程得遭多大的罪啊。


    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啞巴女孩死!這個喪門星死了,一了百了。包子鋪老闆不是說少數服從多數嗎,隻要我和王曉雨達成共識,我們兩個人一起指認啞巴女孩,她不死也得死!


    那支香已經燒到了一半,我趕緊來到王曉雨麵前和她低語,讓她和我一起指認啞巴女孩。


    王曉雨看我,眼神裏竟然充滿了陌生和失望,她還是溫柔地說:“哥哥,我們不能這麽做。”


    我被她這個眼神刺痛了,我趕緊道:“曉雨,現在不是講道德的時候。道德不是不能講,但是必須在一定的前提下,我們現在生死一線,首先保證的是活下去。”


    “哥哥。”王曉雨勸我:“我是個小女子,可是我知道中國有句老話叫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不想一生都背負這麽個負罪感,你讓我把一個小女孩推出去受死,我實在做不到。”


    “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苦口婆心:“這樣吧,這個壞人我來做。我來指認這小女孩,到時候你附會我就行,不用你說話。以後如果陰間鬼神算良心帳,都算我頭上,和你沒關係。”


    王曉雨咬著下唇搖搖頭,神情暗傷,似乎對我非常失望。


    我急了:“那你說怎麽辦,不選她,那是你死還是我死?你說!”


    王曉雨輕輕伸出手,摸著我的臉頰,眼中慢慢浸出淚水:“哥哥,能做你女朋友,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我聽了像是冷水潑頭,全身都涼了。這話聽起來可真不像好話。


    我一把抱住她,哽咽著說:“曉雨,我求求你了,你別這麽說話行嗎。我是個diǎo絲,從來沒有女孩這麽喜歡過我,現在你出現了,我感覺特別幸福。我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王曉雨抱著我沒說話。


    我在她耳邊低語:“曉雨,有些事你不知道。這個小女孩非常古怪,她剋死好幾個人了。”時間緊迫,我隻能挑重點寥寥數語講了一些,王曉雨聽得有些發愣,她看看啞巴女孩,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暗中長舒一口氣,她總算是迴心轉意。啞巴女孩如果死了,第一能免除這一站的災禍,第二去了個掃把星,一舉兩得,兩全其美。再說她這麽個小女孩,生活在山溝裏,一輩子窮命,以後再嫁個山民,累死累活過個苦巴巴的窮日子,還不如趁早死了得了。早死早投胎,下輩子直接托生官二代,當個千金大小姐成天挎lv包,那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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