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


    很快走到山腳下,王曉雨已經從剛才壓抑的氣氛裏恢複過來,她像小鳥一樣圍繞在我的身邊說說笑笑,拉著我的手甜甜地說:“偶吧,你餓不餓?”


    聽到這個稱謂,我後背有些發涼,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曉雨,以後不要說這個詞,讓我很不舒服。”


    王曉雨乖巧地說:“別生氣,我再不說了。”她翹起腳在我腮邊親了一口。我渾身暖洋洋的,媽的,有個懂事的女朋友就是好。


    “你餓不餓啊?”她問我。


    “你還別說,剛才在義莊讓那臭老道的熱粥刺激著了,現在還真有點飢腸轆轆。”我說。


    王曉雨說:“我也餓,我們去吃飯吧。”


    “好,找個地方吃飯。”


    山腳下是一條幹淨整潔的馬路,路邊能看到公交車牌,我在心裏感嘆,終於到城市了。可憐粉強,隻差一步到羅馬,還是命衰。


    空氣裏飄溢著海水的鹹味,我眉頭一挑,覺得不對勁。我所在的城市是內陸城市,隻有江沒有海,現在怎麽會有大海呢?我幾步走到路邊,這裏是一處懸崖,有一條人工樓梯從懸崖直通到下麵,下麵就是汪汪洋洋的大海。


    海水澎湃激蕩,拍打礁石,捲起浪花,那種幹燥清慡的海水味讓人渾身舒服。


    “啊,大海。”王曉雨拍著巴掌,拉著我的手:“哥哥,你見過大海嗎,我以前出國的時候在墨爾本見過,我特別喜歡海。”


    我看著波濤起伏一望無際的海麵,忽然想起了什麽,揉揉太陽穴,笑道:“你喜歡就好。”


    “啊,好漂亮!”王曉雨一驚一乍的。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在海邊有一處大公園,此時正值晚夏,天氣還好,公園裏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鮮花,看上去花團錦簇,十分怡人。


    在公園旁邊,有一座現代化極為豪華的飯館,裏麵人來人往,熱氣騰騰,十分熱鬧。


    “我們就去那裏吃飯,一邊吃一邊看風景,多好啊。你說呢哥哥?”王曉雨撅著小嘴看我。


    “好。”


    我們三人順著人工階梯走到海邊,踩著細柔的沙子,慢慢向飯店走去。海風陣陣,王曉雨頭發飄起,她看我甜甜笑笑,把頭發掖在耳後。


    公園是免費開放的,我們順著公園的小路往前走,所見所聞都是鬥豔的鮮花。朵朵鮮花壓滿枝條,一棵棵樹看起來就像浮在半空的巨大花傘。正走著,忽然一陣風吹來,無數花瓣隨風落下,如同下了一場奢侈的花雨。


    “我想起一句詩。花落水流紅……”我剛說個開頭,王曉雨馬上接道:“閑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西廂記》裏的一句詩,”我嗬嗬笑:“有些頹廢。”


    “我不喜歡看花落。”王曉雨低聲說:“總有種莫名的哀傷。”


    我們來到飯店前,也怪了,開始還有一群人,現在門口卻空空蕩蕩,一個人影也沒有。飯店門前擺著數個蒸籠,熱氣翻騰而出,飄著陣陣香氣。


    我抬起頭,看到飯店大門上寫著幾個字:平等包子鋪總店。


    平等包子鋪,我猛然想起不久前我們在那裏吃過飯,當時有盧雯、林永和寧哥,我們就是在那裏認識了粉強。


    原來那裏是分店,而這兒才是總店。


    我們走了進去,店裏幾個服務員穿著幹淨的製服正在收拾碗筷,看來剛送走一批客人。老闆是個農村漢子,長得敦敦實實,臉上皺紋很多,耳朵上夾著筆,拿著一個計算器正笨拙地摁來摁去,應該是在算帳。


    他一抬頭看到我們,笑臉相迎:“歡迎幾位尊貴的客人,能走到這裏真是不簡單啊。來,裏麵請,包間伺候。”


    我拉住王曉雨,憋了好半天才說:“我兜裏沒錢。”


    那老闆聽見了,嘻嘻笑:“沒事,今天是我們飯店開放日,來的都是家裏人,裏麵請裏麵請。”


    我們三人跟著服務員進了一間包間,裏麵空間不大,倒是十分溫馨,牆上貼著暖色的壁紙,窗戶不是玻璃的,而是老式的棉紙,能隔斷強烈的光線,使屋子裏的光暖暖的,十分曖昧溫馨。


    我們圍桌而坐,服務員就在那忙活,拉上窗簾,上了燭台,還倒了兩杯紅酒,整的跟燭光晚餐一樣。


    我笑:“不用弄這麽大的場麵吧。”


    服務員說:“這是我們老闆吩咐的,說你們一看就是男女朋友,愛意濃濃。他說吃個燭光飯,非常有情調。”


    我笑著沒說話,看他布置。喝紅酒吃包子,這沒吃過,倒也新鮮。


    一會兒菜上齊,幾碟精緻的小菜,特別有南方韻味,而大包子熱香異常,又有北方的慡直。最贊的是燭台,不但燃著幽幽的火光,更是散發出一股細細的膩人薰香,我一時眼餳骨軟,連叫幾個好香。


    我有點蠢蠢欲動,看服務員走了帶上大門,我一屁股坐到王曉雨身邊,我們拿起酒杯,我輕輕拉著她的手。王曉雨低聲撒嬌:“幹嘛啊。”


    正想有下一步動作,我一眼看見啞巴女孩,她正瞪著眼看我們。我就像晴天遇上了霧霾,說不出的煩躁,可是當著王曉雨的麵把她趕出去又不像那麽迴事。


    算了,不拿她當人,就當小貓小狗,她愛看就看去吧。


    我放下酒杯,用手緩緩抬起王曉雨的下巴。曉雨雙眼朦朧,輕輕舔著自己的嘴唇,臉頰紅艷欲滴。


    我把臉湊過去,她身上飄著淡淡的少女香,我簡直太迷戀了,深深吸了一下,喃喃說:“曉雨,你真香。”


    王曉雨打了我一下,輕輕說:“哥哥。”


    這一聲哥哥徹底把我叫蘇了,我看著她的嘴唇就要吻上去。還沒接觸上呢,忽然我就感覺睡意矇矓,怎麽也抬不起眼皮,身子一哆嗦,暈了過去。


    第33章 抉擇


    昏迷了多長時間,我自己也不知道,冥冥中打了一個激靈,哆哆嗦嗦醒來。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密閉的小屋裏。房間很狹窄,估計也就十平米,頭上亮著昏暗的燈泡,大鐵門上鎖,四壁全是混凝土,非常堅固粗糙。


    房間裏還有王曉雨和啞巴女孩,她們都躺在地上。我趕緊過去,抱起王曉雨,她揉揉眼慢慢睜開,一下撲在我懷裏,嗚嗚哭:“哥哥。”


    我緊緊抱著她,心中是深深的絕望,看來這一站我們還是沒有躲過去,恐怕是要出事故了。


    這時,啞巴女孩也醒了,她撇著兩條腿跑過來要抱我。我不知哪來一股邪火,推了她一把:“滾一邊去。”啞巴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憋著小嘴就要哭。


    王曉雨掙脫我的懷抱,扶起啞巴女孩,不高興地說:“哥哥,你怎麽欺負小孩呢?”


    我說:“這孩子是個掃把……”還沒說完我就停下話頭,這話說起來太長,細說也沒意思。


    王曉雨摟著啞巴女孩,輕輕說:“哥哥,你以後別欺負她了。”


    我心裏煩躁,站起來在鬥室中來迴踱步,喃喃自問:“到底是誰幹的?難道是包子鋪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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