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對新生活的永久期待,它又神秘地與我們對改革會越來越好的樸實信念連在一起,猶如從前俄羅斯人相信革命者、相信革命、相信光明的天堂很快就會到來一樣的真誠。大家都被這種"革命的音樂"迷住了,就像孩子們過新年那樣陶醉。


    我認為,這種對奇蹟的執著期盼有助於俄羅斯的改革。人們不是簡單地忍耐、而是也相信,即相信"改革"這個詞。


    "毫不妥協的反對派"就是在這點上大作文章:他們要推翻葉爾欽集團,好像魔杖一揮就能出現一個生活富足、被人理解和生活平靜的蘇聯,牛奶就會像河一樣地流淌出來……


    不管俄羅斯曆史變向何方,牛奶還是流不出來。改革是一個痛苦的擺脫世襲創傷,同沉重的傳統勢力艱難告別的過程。除了痛苦之外,改革本身不會帶來任何東西。


    即使改革的最困難時期結束之後,也應寄望於自己,寄希望於自我精神與體力。


    龐大的俄羅斯矗立於世界本身給我們打上了一種特殊的印記。我們完全受到這種廣袤無限的空間的限製,並且完全納入其中。


    民族雜居、文化混雜、總是與別人攀比、總是看別人眼色行事,將成為俄羅斯人固有的意識。我不知道,這種狀況還要持續多少年。自我封閉國家的這種永恆的情結是大自然本身和決定俄羅斯地位的人類曆史賜予我們的禮物。


    我們處在其他國家的各種各樣的又很矛盾的利害關係的包圍之中。俄羅斯一直保持著對自己周圍空間的控製,並且在不斷擴大這種空間。她竭盡全力。奪得越來越多的領土。同整個西方文明進行角逐,結果不僅在物質上而且在精神上受到了傷害。這種自我孤立的程度到了難以容忍的地步,。


    不應該毀掉和失去自身強大的能量。如今,在我國周圍是一個過渡性的不穩定的獨立國協空間。誰也不想受製於俄羅斯。同時,誰也不願失去俄羅斯的幫助。由於獨立國協國家具有的這種雙重性、不協調性和不穩定的局麵,使我們無法確定本國的國家安全構想。


    對於周邊安全的責任問題,我們不僅缺乏戰略計劃,而且連道義上的、甚至家庭式的計劃都沒有。我國各族人民(毫不例外的全體蘇聯各族人民)是有親緣關係的人民。他們有千絲萬縷的血肉聯繫,有著同樣的經曆、共同的文化,在戰爭中和史達林恐怖時期都付出了犧牲。


    不應該忘記這些事實,誰也逃避不了這些事實。親緣關係是一種影響力很大的東西。它要求我們用完全另外的眼光看待周圍世界。


    總之,隻要我仍還未認清自己在新世界中的地位,這種"俄羅斯綜合症"就會一直困擾著我們。從前,困憂我們的是完全可以解釋的那種羞恥:蘇聯潛在地威脅著文明國家大家庭。現在蘇聯沒有了,俄羅斯不會威脅任何人。而現在我們感到羞恥的是,我們如此之大而又忙亂無章,不知道將走向何方。一種空虛的感覺困擾著我們。實際上在俄羅斯麵前隻有一條路,就是成為和平的保障。也就是要成為一個"大人物",不僅在街上不同任何人發生衝突,以免造成傷害,而且要看得高一些,保護自己身邊所有的人。


    ***


    誰將是俄羅斯的新總統,現在還難以預測。但有一點是清楚的,那就是他將是另外一種類型的人,認出身年代來講是戰後時代的人。他接受的是另外一種教育,具有另外一種閱曆。在共產主義口令代和後共產主義時代當過官的領導入將一個個退出舞台。


    最終應當承認這樣一種事實:俄羅斯對民主的理解很差,不僅由於某些重大的曆史原因,而且還有一些老生常談的原因,即認為新的一代無論如何不能掌權。


    社會主義的思維方式在我們所有人身上都表現了出來。我不是談我自己,我的事大家都清楚。我十分沉痛地擺脫了共產黨的那一套。可是,在俄羅斯,幾乎所有的中層官員都來自共產黨的執委會辦公室。


    知識分子、中產階級都伯與極力沾邊,怕與政治沾邊,不願表明積極的社會立場。俄羅斯知識分子的自我犧牲精神、奉獻和開拓精神是很強的,而於實事的願望卻很差。從政的知識分子都是那些虛榮心強的人,有的人又自命不凡。


    俄羅斯政壇期待出現一批新的領袖人物,他應是有頭腦的、受過良好教育、思維健康的年輕人。新的一輩座盡快走上前台。停滯時期出身的領導人能"經受打擊",這一點固然重要。但他們完全不具備思維敏捷的素質,也沒有快速抉擇的能力。這洋我們就會一事無成。


    我遲早是要離開政治生活的。我要按規定的程序和憲法的規定,合法地離開。我確實想創造一個政治家正常地、文明地、平靜地離開政治生活的先例。


    在俄羅斯,從來沒有誰是自動放棄權力的。尼古拉二世退伎是由於兩次革命。所有共產黨領袖們也都不是自願退位的。我力圖弄清俄羅斯政權中的這一特殊現象,問題何在呢?我們為什麽長期固守這種陳舊的原則-一僅僅是因循守舊和社會缺乏民主嗎?給了你極力,你就得抓住不放,千方百計地攥住極力。地位高的就可以欺壓地位低的入,在莫斯科比在州裏要好,在州裏要比在縣裏好。在城市裏又比在農村好。於是形成了這樣一種垂直的生活結構。俄羅斯是統一的,不可分割的。大家都想往上爬,都想爬到最高點。高了還想再高。爬到了上麵,地位倒是很高啊!從上麵下來的路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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