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涇陽王府如今一個子嗣都沒有,就指望著小兩口開枝散葉呢。


    “和懷仁一樣,叫阿叔就好。”


    “來來,都坐下說,坐下說。”李淵讓兩人先坐下,別傻愣愣的站在廳裏了。


    “今日叔您怎麽想起出宮遛彎了?”李複笑問道。


    “是高明和元昌,鬧著想要出宮來走走,去了城外的棉花作坊看看。”


    李複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那叔您覺得,城外的那棉花作坊,如何?”


    “跟你莊子上的作坊一樣,管事的也說,是拿著你莊子上的作坊圖紙建造起來了。”李淵笑道:“挺好的,一進去,就覺得熟悉,該往哪兒走,就算是朕沒去過,心裏都有數了。”


    兩人說著,哈哈一笑。


    心照不宣了。


    “那負責建造作坊的人,也是個人才,到時候,讓二郎賞賜點什麽吧。”


    看過作坊之後,李淵也是打心眼兒裏喜歡,更別說孫兒還給他準備了禮物。


    作坊裏的宮人,都是宮裏熟悉的麵孔了,他們出宮之後,能有個好的安排,李淵心裏也放心不少。


    大安宮那邊也是,宮女太監的,到了年歲,都要放出宮去。


    太監還好說,能在宮中多留好些年,宮女嘛,留的久了,對她們來說不是好事。


    有的還等著出宮嫁人呢,歲數大了,出宮之後,也就不好找了。


    所以說,宮女或許二十幾歲,就要出宮了,鮮少有留到老的時候。


    除非是,她自己不願意出宮,而且與各宮的主上親近,主上也不舍得放人,就留在各宮之中做個教養宮女,負責教導新入宮的宮女,這樣備受器重的老資曆,就算是年邁,也是各宮給負責養老的。


    甚至這樣的宮女,還負責養育皇子公主們,將來,繼續侍奉宮中封出去的皇室成員,跟著他們去新的府邸之中。


    “是,此事,侄兒也會與二哥說說的,匠作監中,薑確少匠,還有閻立德少匠,屬其中翹楚了。”李複笑道:“侄兒運氣好,找了倆人幫忙,結果就挑了頂尖的人。”


    李淵笑道:“實際上,匠作監裏,都是人才,隻不過這兩人合了你的眼緣罷了,從一開始就幫著你在莊子上做事,你也用習慣了。”


    “或許是吧。”李複笑道。


    匠作監裏沒有等閑之輩,論技藝,都很厲害,閻立德是名聲擺在那裏,至於薑確,李複以往未曾聽說過。


    但是實際接觸下來,的確是個有能耐的人。


    不僅僅是匠作監的本職工作,甚至其他方麵,都強悍的很。


    帶兵,治水。


    不管是文治武功,在朝堂群臣當中,都屬一流。


    隻是李複不知道為何,這樣的人才,怎麽會埋沒在匠作監當中呢?


    資曆?家世?


    李複也想起來,薑確自己說的。


    薑家,早就沒落了.......


    罷了,以往沒落就沒落了,沒關係,薑家這一代出了薑確這樣一個人才,再度崛起,也是遲早的事兒。


    跟在自己身邊做了這麽多事情,雖然是在莊子上折騰的,可是去年到今年,不是還給朝廷修了臨潁的服務區,還在臨潁治水了嗎?


    這些都是功績,慢慢積攢吧,大不了就厚積薄發。


    薑確這年歲,在朝中,可算是年輕一代,日子還長著呢。


    “明年開春修建行宮,小侄還打算用薑確和閻立德兩人。”


    “應該的,先前你給朕看過的圖紙,不就是出自這兩人之手嗎?斷然沒有中途換人的道理。”李淵笑了笑。


    “人手方麵,眼下能確定下來的,還有杜如晦的長子杜構,另外,小侄還想要啟用一個人。”李複說道。


    “哦?誰啊?”


    能讓懷仁主動提起要人的,這是第二迴。


    第一次是閻立德。


    不過,閻立德在匠作監,小有名聲。


    “竇奉節。”


    李淵撫須的手頓了頓。


    “竇軌的兒子。”


    “是。”李複點頭應聲。


    坐在一邊聽著兩人談話的李承乾一陣緊張。


    李元昌則是懵懂無知,不知道大侄子緊張什麽。


    因為,他看到大侄子袖口下緊握的雙手了。


    為啥啊?


    李元昌湊近了李承乾。


    “高明,咋了?”


    李元昌一臉天真。


    李承乾微微搖頭。


    “沒什麽。”


    隻是現在提起竇軌,還是怕阿翁傷心。


    “看你這樣子,好像也不像是沒什麽。”李元昌咕噥著。


    李承乾湊到李元昌耳邊。


    “竇奉節是竇軌都督的兒子,竇都督病逝了,這會兒竇家正辦喪事呢,至於竇都督,那是我舅爺,是太穆皇後,我阿婆的兄弟。”


    “他與阿翁也親近,竇家的消息傳到大安宮,阿翁感傷,我就是怕阿翁自己在宮中傷心,所以才攛掇著一塊出宮散心的。”


    李承乾低聲解釋著。


    李元昌懂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什麽都不知道跟著傻樂嗬呢,你早說啊。”李元昌咬牙切齒的說著。


    “你也沒給我機會早說啊,見到我之後,我說要出宮,你開開心心蹦蹦躂躂的就往殿中去了,你讓我怎麽說。”李承乾無奈:“能不能有點深沉了。”


    “大侄子,你叔我才九歲,你讓我深沉什麽?!”


    倆小孩在那裏竊竊私語。


    坐在對麵的李韶倒是時不時的關注著他倆,見他倆這般,嘴角微微上揚。


    將來自己的孩子,也會這麽可愛吧。


    自從懷了孩子之後,再看小孩子,覺得更可愛了。


    本身在涇陽王府接觸的孩童,就都屬於聽話懂事又活潑可愛的那種。


    跟李震那小兔崽子完全不一樣。


    李韶不由得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別學你舅舅,別學你舅舅.......


    “唉~”李淵歎息一聲,隨後好奇問道:“你怎麽想著要用奉節了?”


    “侄兒原先在臨潁,受竇公照應良多,無以為報。”李複說道:“竇公,就隻有這麽一個嫡子,而且,現在都還沒有出仕。”


    李淵微微頷首。


    “說起來,朕也想過這個問題,隻是眼下,朕能做的事情不多,如若你幫忙,是再好不過的,也省去了朕的一個心思。”


    李淵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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