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吧,我今兒來是找個人。”黃方湊到老闆耳邊嘀咕了一番。隨後,他們由一位領班帶著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包房門前。


    包房門鎖著,窗子被遮得嚴嚴實實,裏麵一點聲響都沒有。


    “打開。”黃方低聲道。


    領班麵露難色,手裏拿著鑰匙遲疑著。


    “我跟你們老闆已經說好了,”黃方說著將一遝鈔票塞進領班手裏,“沒你事。”


    房門打開後,黃方和小王閃身進去,隨後又將房門重重地撞上了。屋裏,幽暗的燈光下,隻見吳歌和劉震亞正擠在沙發上,一人托著一張冒著淺藍色煙霧的錫紙,貪婪地大口吸著。黃方的突然出現使他們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差不多了吧,劉總,”黃方說著,示意小王將燈打開,“你抽這玩意兒倒是般配,但你不能帶著吳歌幹這事呀!你知道她原來是一個多純的孩子嗎?”他說著,腦海裏猛地浮現出在北大荒你倉皇出逃的那個黑夜裏,吳歌淚流滿麵的稚嫩麵龐。“說吧,你打算怎麽著?是現在就叫警察來,還是……”


    “黃方,我不許你叫警察。”吳歌道,“你要敢叫我就去死。”


    “你的事待會兒再說,先說他。”


    “黃方,我求求你,不要叫警察。”劉震亞頹喪地低著頭,哀求地說,“我求你了。”


    “那你恐怕就隻能聽任擺布了。說實話,在來之前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黃方站起來,在屋裏來迴踱著。他注意到,屋裏深紅色的地毯中央,有一團碩大的、粉白色的荷花圖案。“你先過來坐在這裏,對,就像荷花仙子似的坐在花中間,你跟吳歌坐在一塊我瞧著別扭。小王,你看怎樣才能讓咱倆不虛此行呀?”


    “廢了丫的得了!”小王揮著手裏那把明晃晃的匕首,躍躍欲試地說,“方哥你坐那兒,看我的。”


    “先別動粗,毛主席教導我們,要文鬥,不要武鬥嘛。”黃方製止著小王,“我跟劉總還有幾筆帳要算清楚。多少年前,在你還是紅衛兵頭兒的時候,你假借抓流氓為名,先是將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強姦,而後又為了長期霸占她而欺騙她的感情,這算是一筆吧;同樣,你又以打流氓為名,將一個不滿17歲的少年紮死在德勝門橋頭,這也算是一筆吧;再有,你利用自身官商的優勢,欺行霸市,手段卑劣地將迪克的託運公司搞垮,這又得算是一筆吧;再說眼前,還是為了報複迪克,你將他的未婚妻勾引到手不算,還讓她吸毒,把一個純潔的女孩毀成了今天這樣,這還得算是一筆吧。你丫自己數數,多少筆了,這帳該怎麽算?”


    “你想怎麽算?”


    “那得看你怎麽表現了。”


    “我可以賠你錢,50萬怎麽樣?”劉震亞說,“100萬!”


    “還有呢?”


    “我可以讓我妹妹嫁給你,我知道你一直在追她,迴去後我就跟她說。”


    “沒啦?”


    “你還想怎麽樣?”


    “我想讓你脫了,光著屁股給我跳一舞。”黃方說,“小王,幫丫脫!”


    小王應著走到劉震亞跟前,揮舞著匕首“嚓、嚓”幾下,將劉震亞的衣服撕落到地下。“方哥,讓丫跳一‘北風吹’吧,那紅頭繩要是飄起來多好看呀!”


    “先幫他脫幹淨了。”黃方說,“你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最喜歡跳的是忠字舞?今兒我就成全他,讓他赤身裸體地重新迴味一下他們這些人最留戀的、那個火熱而又王八蛋的、在中國一去不複返的昨天。”


    沉默的鍾樓 75(3)


    劉震亞仇恨地看著黃方,站立不動。黃方從小王手裏拿過匕首,“怎麽?不用我來動粗的吧?來,演出開始吧。對,挺胸昂頭,精神要飽滿,動作要舒展、到位,把對黑五類、黑幫的刻骨仇恨表現出來,預備……起。”黃方手上打著拍子,有板有眼地唱了起來:拿起筆做刀槍,集中火力打黑幫,誰要敢說黨不好,馬上叫他見閻王!


    “黃方,你真噁心!”吳歌說著,站起身就要走。


    “嘿,我怎麽給忘了,還有專業的在這兒呢。”黃方一把拽住了吳歌,“這節目雖說女士不宜,但你還是不能走,轉過身去等會兒吧,等節目演完了咱們一塊走。”


    就在黃方與吳歌撕扯著將她摁坐在沙發上的當兒,劉震亞一個魚躍撲過去,從他放在沙發上的包裏抽出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並就勢將吳歌攬進懷裏,刀尖直抵她的喉嚨。


    “黃方,你別逼人太甚!”劉震亞說,“你們倆現在就給我滾蛋,馬上就滾!不然的話,我就殺了她。”


    “嗬,還有這麽一手吶,行,將門虎子。”黃方說,“吳歌你看見了吧,這就是你喜歡的劉總,到了裉節上敢拿你的生命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馬上滾蛋!”劉震亞喝道。


    “小王,去打電話叫警察吧,這事咱們擺不平了。”


    “那我就先殺了她。”


    “黃方,我求求你,”吳歌道,“千萬別叫警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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