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談往錄》作者:金易【完結】


    簡介:


    宮內稱唿她為榮兒,慈禧唿她“榮”,13歲進宮的她隨侍慈禧前後長達8年之久。


    18歲由慈禧指婚,賜給一個太監,


    隨著時事動蕩,她的生活也顛沛流離,愈加悽慘,


    她極不願意談起往事,出於對作者的好感和信任,才斷斷續續道出了當年宮中生活的點點滴滴,


    有宮女的生活細節,慈禧老佛爺的起居,光緒皇帝鮮為人所知的佚事,以及太監做人的羞辱和煎熬等等。


    正史不載,野史難尋,具有對正史作補充和詮釋的價值,並極具可讀性。


    【


    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站不做任何負責版權歸原文作者!


    序


    楊乃濟


    我於40年前受業於金易先生。丁卯春節前得先生手劄,要我為《宮女談往錄》寫篇序。先生著作,學生寫序,這樣的先例不多。先生課授生徒數十年,弟子輩頗不乏名人,亦頗不乏錢鍾書先生在小說《靈感》中所謂的“書也不寫了,隻為旁人的書作序”的名人。命我寫序,莫不是有意為自己做反宣傳?可誰又是天生的戇大?我想,這無非出於40年來的師生情誼,再加上我對這本書的問世,多少起了催生者的作用,於書、於先生都有所了解,這序即或寫得水平不高,先生也將感到親切。故爾這看來戇大之舉,便愈可照鑒先生的人品,和那師生間最最純真的愛。於是我便像當年拿到先生發下的考卷一般,誠惶誠恐地提起了筆。


    為一本書作序,一般都要把書的內容加以介紹、解說、闡發。然而這本書,先生自謂效“老彭先生”的“述而不作”,旨在為一老宮人話天寶舊事做如實的記錄。話是老宮人講的,旗下人的京白是最老實明白不過的,又何需我再事鋪張?餘生也遲,沒學過做八股文章,八股是專為聖賢立言的,我卻隻會說自己的話。


    要說自己的話,便先得追溯於40年前,那時我就讀於北京市立二中,聽先生講授國文課,前後總有三四個學期。先生既教書又育人,獎掖後進不遺餘力。老實說,像我這樣一個後來讀了理工科大學的人,今天也能在文史領域裏舞弄些文墨,主要即得益於先生昔日的教誨。


    二中的學風是好的,師生關係亦好,許多素有閻羅之稱的嚴師,嚴中包涵著無限慈愛,那骨子裏卻一似普渡眾生的佛陀。但10來歲的童子最懂得“精緻的淘氣”,也最愛淘氣,因而留下一件至今讓我想起來就臉紅,深以為內疚的往事。就是那個淘氣的我,曾經學了先生的筆體,在上學途經內務部街的一些牆壁上,大行幹隆遺風,用粉筆題了許多歪七扭八的唐人詩句,卻又下署了先生的大名。可我上學途經的路,先生卻並不經過,對這惡作劇亦無從發現,如此我便背上了長久的內疚,總覺得有負於先生。


    不久,先生離開了二中,我也由中學而大學,再由大學踏上專業崗位,相互不得消息。1979年,我從邊省迴到北京,得知先生也返歸北京,仍住在舊日的寓所,我去看望了先生,除歡敘舊時的情誼,暗中也欲以行動反省自己的內疚。暢談中得知先生結識過一老宮人,耳聞了極其豐富的天寶舊事,這些事正史不收,野史亦無所誌。我以為,這彌足珍貴的史料大應傳諸於世,便百般慫恿先生寫出來。那時我正在籌辦一刊物,有了先生的文字,正好為創刊增色,但當我拿到先生的第一章手稿時,刊物難產,又由難產而胎死腹中,我隨即把這第一章手稿舉薦給《紫禁城》雜誌。不久宏文刊出,並在首刊的一期,為將來刊印單行本登了預告。以後連載十數期,那眾口交譽的好評,自無需我一一冗述。


    我以為,先生之作貴在贏得了真、善、美三字。學老彭,“不添油,不加醋”,是為持一“真”;先生祖籍漢軍旗,對旗下人的語言,以至習俗、情感,都異常熟悉,他為老宮人寫話,那語言的流暢、自如,地道的八旗京片子,十足堪登“善”境;而先生早年就讀於北京大學,從知堂老人習晚明小品,業已深得其真髓,隨著先生的年事日高,當年絢爛之極的文筆自歸於平淡,縝密的文思中飽含了豁達的坦率,使他筆下自在著幽深、冷雋的“美”,一如祁彪佳《寓山注》所謂之“一壑一丘,皆成小致”。但我這話純指文章藝術風格而言,誰都看得出,先生的文字間洋溢著對弱者的同情,對人間不平的憤,這都與知堂老人的一味“沖淡和平”大相逕庭。從先生的字裏行間,我仿佛看到那與筆花同在的大滴大滴的滾滾熱淚,更絕無半點夏夜乘涼、搖扇清談的意味。


    還是就此擱筆吧!聊以自慰的是,我終於勉強寫成這一篇不可言序的序。我似乎效法著宮女“側著身子屈著腳尖”,“輕輕地退著走”過的一段路程,但我從未得過姑姑的調教,這路走得實在太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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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1)


    已經是40多年前的事了,那時我還是個學生,宿舍在北京馬神廟西頭(現景山東街),一條東西走向的街道上。馬路對過,路南有一條窄胡同,和馬路成丁字形,沿著這條小胡同往南,名叫中老胡同。我所要敘說的老宮女就住在這個胡同一座小雜院的西屋裏。


    那是淒風苦雨的年代,白天兵車揚飛塵,亭午暗阡陌,誰也不願意上街閑遛,保不定會碰到倒黴的事。日寇的警報器設在景山的山頂上,高射炮日夜不停地對著天空轉悠,武士道們荷槍實彈往來巡邏,這一帶就在敵人的眼皮底下。晚上,警笛一拉,燈火管製開始,大街小巷一片漆黑,再加幾點秋雨,古城顯得格外悽慘。我常常是在這種情況下,口袋裏揣上兩包高碎(茶葉末),撩起藍布褂,兜上一兜半空(癟花生),悄悄地到老人的家裏,請老人談些清宮瑣事。談的人是漫談,聽的人是漫聽,窗戶用黑布遮嚴,牆角裏昏燈如豆,煤球爐子的火亮反照在頂棚上,真是“耿耿殘燈背壁影,蕭蕭暗雨打窗聲”。我像聽天寶遺事一樣,聽著老人如怨如訴地傾吐著的往事。


    我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紅顏暗老白發新”的老嫗了。她姓何,這顯然不是她的本姓(按滿族旗人漢姓的一般規律,姓何的原滿族老姓多係赫舍裏氏),宮內稱唿她為榮兒,慈禧唿她“榮”。不過自民國改元以後,旗下人有種心理,不願談及自己的身世,所以我始終忌諱問她的家史。從閑談中知道她原住過西城京畿道一帶,這大概可以推測出她是屬於哪一旗的了。父親遊手好閑,提籠架鳥,和一般旗下人一樣。哥哥比她大十幾歲,好票戲,唱黑頭,花錢買臉,是個很有名氣的票友。她13歲進宮,分在儲秀宮裏當差,伺候慈禧,專職是敬煙。18歲由慈禧指婚,賜給一個姓劉的太監,是李蓮英的幹兒子,專給光緒剃頭,住家在北池子。結婚時是很風光的,老太後以主婚人的身份,陪送了8副抬兒作嫁妝,珍寶衣物,一應俱全。這樣,就把她活生生地送到火坑裏了。婚後不到一年,她因思念老太後,請求迴宮當差,得到慈禧的特殊恩準。這在清宮裏是件罕見的事。清宮慣例,宮女離宮後,不許再返迴當差,何況已經出嫁了的,怎能又迴到老太後身邊呢?不是太後特別喜愛,是絕對辦不到的(據她說,在她以前隻有東太後的侍女雙喜,得到過東太後的恩典,二次進宮伺候過東太後,但時間很短)。其實是慈禧把她賜給太監,問心有愧,才給點小恩小惠罷了,而她卻反自認為是特殊光榮,談起來眉飛色舞。庚子跟太後西奔,臨出發前,親身經曆了珍妃慘死的一幕。辛醜迴鑾後,因年齡過大(清宮慣例,宮女在25歲前離宮擇配),離宮迴北池子居住。她隨侍慈禧前後長達8年之久。劉太監是個鴉片鬼,狂吸濫賭,不久死去。“九·一八”後,日本勢力進入北平,日本浪人和地痞相勾結,硬把她趕出了家門,她不得不在後門東的東皇城根附近賃房居住。“七·七事變”後,警匪結合又演出了一出“插刀盜寶”的慘劇。半夜三更,兩個蒙麵強人破門而入,用刀往枕頭上一拍,她用性命和屈辱所換來的珍寶,眼睜睜地被搶走了。唿天不應,於是她隻落得傭工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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