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坤寧宮內隻剩下嘉慶和鄂羅哩了。嘉慶雖果決地處置了英給,但其內心卻是異常複雜的,故而,他隻動也不動地肅立在宮內,眉宇緊鎖著。而鄂羅哩,雖然看起來也是呆呆地站著,但他的內心卻是十分高興的。英給終於死了,他鄂羅哩也就替那可憐的草兒報了仇了。此仇所以得報,那個趙佩湘和清安泰功勞最大。後來,鄂羅哩不失前言,在嘉慶麵前推薦,果然讓趙佩湘做了巡漕禦史,這是別話不題。再迴到坤寧宮來。嘉慶肅立了一陣之後,終於開口了。“朕……實在納悶,想那廣興,係高晉之子,而這英給,是溫福子孫,皆世家大族,為何竟同匪類?”原來,嘉慶此時,又想起了那個廣興來。那廣興和英給,真是何其相仿。都是嘉慶寵信之人,嘉慶都曾想著盡可能地保住他們一條命,可在鐵的事實麵前,他們又都走上了同一條路。他們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其重要原因,當然是他們自身所為,如若他們不是那麽罪大惡極,誰又能拿他們怎麽樣?不過,鄂羅哩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也是不能忽視的。如果他們沒有得罪鄂羅哩,即使最後終不免一死,但至少不會死得那麽快。當然,鄂羅哩是不會將個中情由告之嘉慶的。他隻是這麽對嘉慶道:“陛下,老奴以為,事情既已過去,也就不要再多想了。俗話說得好,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更何況,無論廣興還是英給,他們都辜負了陛下對他們的信任。他們純屬咎由自取,陛下又何必因此而不快?”嘉慶嘆息道:“公公所言甚是。隻是,他們皆係豪門世家出身,為何他們的所作所為,竟同土匪無異?”鄂羅哩搖搖頭,無從迴答。應該說,嘉慶在那個時候能想到這麽一個問題,也實在是不簡單。隻是,他雖能想到這個問題,卻怎麽也想不出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來。嘉慶見鄂羅哩沒有應答,隻得又嘆息一聲,再苦笑一下,背過手去,慢慢地踱出去了。


    嘉慶皇帝--01


    01


    查賑大臣李毓昌借著燭光一看,隻見那兩個女子寸絲未掛地站在床前,搔首弄姿,春光無限……第二天,李夫人的狀紙便擺到了嘉慶的龍書案上,一場軒然大波就這樣掀起了……


    一連串的案子,對嘉慶的打擊非同小可,廣興和英綸都是他所寵信的人啊。嘉慶的身體瘦削了,臉色也推悴了,加上天氣漸熱,穿的衣服漸少,遠遠地看去,顯得似乎能被風吹倒似的。他時常想起阿哥時代自己和八阿哥、十一阿哥的對話。那時,八阿哥和十一阿哥曾影響他把他的胸懷放在春花秋月、高天湖水之間,如果那時聽了他們的話該多好啊。他現在多少有點明白順治帝當年出家五台山的傳說可能是真的,如今,他的愛後早已崩逝,現在的女人隻能使他放蕩,他也似乎隻能在與女人的恣意放蕩中,來麻醉自己,放鬆自己。做人難,做個君王更難。


    正當嘉慶帝長籲短嘆的時候,山東省即墨縣的一個村莊裏,一個女人正焦心地等待著丈夫的消息。她似乎感到她的丈夫兇多吉少。她,就是嘉慶十三年的進士李毓昌的妻子林氏。丈夫是今年五月份前往江蘇江寧報到候任的,說好了七八月間就派人來接她和他的族叔李太清,然而七月已過,八月也至,不但沒見丈夫派人前來,就連丈夫的隻言片語,她也無從收到。她隱隱約約地有一種預感:丈夫,肯定是出事了,肯定的。林氏的預感沒有錯,她的丈夫不僅是出了事,而且是出了大事。這事情大到嘉慶帝得知後暴跳如雷的地步。不過,在說她的丈夫李毓昌所發生的事情之前,應該先提一提另外一個人。如果沒有這個人的話,李毓昌的結局很可能就會是另一番模樣。這個人,便是赫赫有名、以文章和書法馳名朝野、又以幹練清廉深得嘉慶帝信任的兩江總督鐵保。


    鐵保,字冶亭,號梅庵,祖籍長白山下,先世姓覺羅氏,後改棟鄂氏,滿洲正白旗人。其家族多出武將,父親誠泰官至總兵。鐵保獨喜文,於幹隆三十七年進士,授吏部主事。武英殿大學士阿桂管理吏部,見他介然孤立,無所附合,意有不可,急辯勿撓,尤為器重,屢加薦舉,由員外郎遷郎中,補翰林院侍講學士轉侍讀學士、內閣學士。五十三年冬,幹隆帝召見,稱讚鐵保慷慨論事,有大臣之風。次年補禮部侍郎,曆京師會試副考官、江南鄉試正考官。嘉慶四年,鐵保以吏部侍郎出任漕運總督,詳定改革漕運章程十一款。七年底調補廣東巡撫時,記曆年行政經驗二十二條,書石鐫之堂壁,以告後任。八年初轉任山東巡撫。是秋,黃河在河南封丘縣衡家樓決口,淹及下遊山東章丘一帶十九州縣,鐵保親臨指揮救災,為早日合攏決口,撥銀三十萬兩解赴河南。嘉慶帝表彰他“心無畛域,深得大臣之體。”十年正月,鐵保升任兩江總督,賞頭品頂戴,成為管轄江蘇、安徽和江西三省的最高軍政長官。這麽一個大名鼎鼎的朝廷封疆大吏,怎麽會同新科進士李毓昌搞在了一起?這話,還得從今年的六月份說起。


    嘉慶十四年六月中下旬,江蘇中部連日大雨。那天穹仿佛被人捅破了一個大窟窿,雨水順著窟窿直傾而下,淮河下遊河水暴漲。奔騰咆哮的黃河自清江入淮後,宛若一匹脫韁的野馬,在瓢潑般的大雨中,唿嘯著,猛烈地撲擊著薄弱的堤岸。堤岸終於經受萬住大水的衝擊,在山陽縣附近崩潰了。洶湧的黃水,從決口處橫衝直撞向著低窪的山陽縣席捲過來。水聲咆哮,驚雷怒吼,大雨傾盆。低垂的烏雲宛若一條條黑色的蚊龍,翻滾著,雲層相激,發生“嗚嗚”的怪叫聲,聽來令人心驚膽戰。決堤的水頭猶如一座崩裂的大山,足有兩丈多高,齊刷刷地壓過來,參天的巨樹在水頭的卷蕩下,仿佛成了弱不禁風的小草,一片片的民房更好像小孩搭的積水,被大水隻一推就軟癱了下去,大水之中漂浮著巨大的樑柱、淹死的豬牛和一具連一具的屍體。隻一天工夫,大半個山陽縣就成了一片澤國。大水吞沒了無數的莊稼,吞沒了無數慘澹經營的村莊。被大水趕出了家園的難民,成群結隊棲居在被分割開的一塊塊高地上,沒有衣服,沒有糧食,隻有僅能遮身的小雨棚。老人絕望地呻吟著,餓壞了的兒童悽慘地啼哭著,遭受了災害的老百姓把生存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官府的救濟上了。一道道災情告急奏摺由軍機處加上火急標誌,送進了北京紫禁城的幹清宮。嘉慶坐在寬大的硬木幡龍禦座前,閱讀著這些奏章,臉上罩上了一層愁雲。他記得很清楚,自從登基以來,那桀做不馴的黃河幾乎年年要給自己帶來一些麻煩。由於下遊河道淤高,隻要遇著連陰天,黃河就要決口。盡管他曾督促工部派專員視察過河南、江蘇一帶的堤防情況,擬定過幾個加高堤壩的計劃,但撥下一點款項,不是被朝廷挪做軍的,就是被部、省、府、縣官吏層層貪汙,所以始終未見成效。現在,老天又與自己作對,黃河又再次決了堤。兩江總督鐵保、江蘇巡撫汪日章、江寧藩司楊護、淮安知府王穀,都遞上了告急本章。嘉慶無可奈何了。他情知,如果不籌些銀兩去救濟災民,很可能會促使農民發生暴亂,如果真的發生了動亂,大局就不好收拾了。然而,拿什麽錢去濟荒呢?想來想去,也隻有動用六部的資金了。於是他迅速地在奏章上批道:“賑濟饑民,各部籌銀二十萬兩,著六部合議,速將賑銀放下,欽此。”寫罷硃批,他似乎感到輕鬆了一點,站起身來,吩咐鄂羅哩立即將聖諭送往軍機處協辦。軍機處不敢怠慢,立即將六部合籌的二十萬兩賑銀送到了兩江總督鐵保的衙門。鐵保為官比較清廉,一點也沒剋扣,馬不停蹄地根據受災程度的輕重,將賑銀如數地分到各個受災縣。但是,清代吏治腐敗,到嘉慶年間已達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些災區官吏,向來以鬧災為自己發財的機會。所謂“小災地皮濕,大災萬貫財”。像前麵所說的寶低縣知縣單幅昌藉災冒賑一案便可佐證。二十萬兩銀子聽起來是個不小的數目,但經過各級官吏的層層剋扣,能發到災民手中的不過是十之二三罷了。所以救濟銀發出不到半個月,比上一次措辭更為激烈的請款奏摺就又雪片似地飛進了紫禁城。捧著這些奏摺,嘉慶皇帝大發雷霆了。一個上午之間,他分別傳了軍機大臣、工部尚書、都察院左右都禦使、吏部尚書等進宮,拍著桌子指斥他們無能,把二十萬兩銀子白白送給了那些貪官汙吏。他命工部尚書立即製定限製水患的措施,命令都察院左右都禦史派出能員,緝拿確有實據的貪官汙吏。他舐盍死舨可惺橐歡俸螅限吏部在二個月之內對所有官吏進行一次審核,務必鏟除弊政,整頓吏治5人9昶2已經是中午了,軍機大臣等還在乾清宮門外等著召見。嘉嗆蘅贍魏蔚亓罹機大臣進來,征詢他對救濟河災的看法。軍機大臣說:“淮安府目前已成一片澤國,數萬19襦穢淮哺,朝14燃靡又被層層克扣,此事若張揚出去,必激起民變r琅才之見,應即刻由國庫再撥遇三十萬兩救濟銀,以解燃眉之急,但在撥銀的同時,應氈嚴飭兩江總督鐵保,派出幹練官員,到災區監督7牛12笆鼻宀檎誓浚舉15絲劬燃靡的腆a儻劾簦確眂裼興得。”嘉慶點了點頭道:“救濟銀的來源,朕已想過了,就從國庫開銷l眆餃瘴官還算清廉,以他主持放賑諒無大失誤,但派出監察的官員必須慎重選擇,要從新委放的進士中物色k們的名份要重一點,權力要大一點,以免徒有虛名r磺惺孿疃嘉你傳旨辦理,朕靜等你的料理結果。”軍機大臣畢恭畢敬地退出了大殿。嘉慶手扶著龍案,仔細品味著軍機大臣的話,對於各級官吏居然利用水災中飽私囊,感到萬分惱怒,餘肭提起筆來,親自給兩江總督鐵保13蘇巡撫江日章寫了兩封上諭,嚴令他們親自選放監埠員,不得草率任命p窗眨吩咐鄂聶遷12粗狽13寧,這才鐵青著臉踱出乾清宮,找曉月11雲開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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