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序】向晚來雨過南軒,見池麵紅妝零亂。漸輕雷隱隱,雨收雲散。但聞荷香十裏,新月一鉤,此佳景無限。蘭湯初浴罷,晚妝殘。深院黃昏懶去眠。(合)金縷唱,碧筒勸,向冰山雪檻排佳宴。清世界,幾人見?


    又:


    柳陰中忽噪新蟬,見流螢飛來庭院。聽菱歌何處?畫船歸晚。隻見玉繩低度,朱戶無聲,此景猶堪羨。起來攜素手,整雲鬟。月照紗廚人未眠。(合前)【節節高】漣漪戲彩鴛,綠荷翻。清香瀉下瓊珠濺。香風扇,芳糙邊,閑亭畔,坐來不覺神清健。蓬萊閬苑何足羨!(合)隻恐西風又驚秋,暗中不覺流年換。


    眾人唱著不覺到角門首。玉樓把月琴遞與春梅,和李瓶兒往後去了。


    潘金蓮遂叫道:“孟三兒,等我等兒,我也去。”才待撇了西門慶走,被西門慶一把手拉住了,說道:“小油嘴兒,你躲滑兒,我偏不放你。”拉著隻一輪,險些不輪了一交。婦人道:“怪行貨子,他兩個都走去了,我看你留下我做甚麽?”西門慶道:“咱兩個在這太湖石下,取酒來,投個壺兒耍子,吃三杯。”婦人道:“怪行貨子,放著亭子上不去投,平白在這裏做甚麽?你不信,使春梅小肉兒,他也不替你取酒來。”西門慶因使春梅。春梅越發把月琴丟與婦人,揚長的去了。婦人接過月琴,彈了一迴,說道:“我問孟三兒,也學會了幾句兒了。”一壁彈著,見太湖石畔石榴花經雨盛開,戲折一枝,簪於雲[髟丐]之旁,說道:“我老娘帶個三日不吃飯──眼前花。”被西門慶聽見,走向前把他兩隻小金蓮扛將起來,戲道:“我把這小yin婦,不看世界麵上,就[入日]死了。”那婦人便道:“怪行貨子,且不要發訕,等我放下這月琴著。”於是把月琴順手倚在花台邊,因說道:“我的兒,適才你和李瓶兒[入日]搗去罷,沒地扯囂兒,來纏我做甚麽?”西門慶道:“怪奴才,單管隻胡說,誰和他有甚事。”婦人道:“我兒,你但行動,瞞不過當方土地。老娘是誰?你來瞞我!我往後邊送花兒去,你兩個幹的好營生兒!”西門慶道:“怪小yin婦兒,休胡說!”於是按在花台上就新嘴。那婦人連忙吐舌頭在他口裏。西門慶道:“你教我聲親達達,我饒了你,放你起來罷。”那婦人強不過,叫了他聲親達達:“我不是你那可意的,你來纏我怎的?”兩個正是:


    弄晴鶯舌於中巧,著雨花枝分外妍。


    兩個頑了一迴,婦人道:“咱往葡萄架那裏投壺耍子兒去。”因把月琴跨在胳膊上,彈著找《梁州序》後半截:


    【節節高】清宵思慡然,好涼天。瑤台月下清虛殿,神仙眷,開玳筵。重歡宴,任教玉漏催銀箭,水晶宮裏笙歌按。(合前)【尾聲】光陰迅速如飛電,好良宵,可惜慚闌,拚取歡娛歌聲喧。


    兩人並肩而行,須臾,轉過碧池,抹過木香亭,從翡翠軒前穿過來,到葡萄架下觀看,端的好一座葡萄架。但見:


    四麵雕欄石[秋瓦],周圍翠葉深稠。迎眸霜色,如千枝紫彈墜流蘇:噴鼻秋香,似萬架綠雲垂繡帶。縋縋馬辱,水晶丸裏[氵邑]瓊漿;滾滾綠珠,金屑架中含翠渥。乃西域移來之種,隱甘泉珍玩之芳。端的四時花木襯幽葩,明月清風無價買。


    二人到於架下,原來放著四個涼墩,有一把壺在旁。金蓮把月琴倚了,和西門慶投壺。隻見春梅拿著酒,秋ju掇著果盒,盒子上一碗冰湃的果子。婦人道:“小肉兒,你頭裏使性兒去了,如何又送將來了?”春梅道:“教人還往那裏尋你每去,誰知驀地這裏來。”秋ju放下去了。西門慶一麵揭開,盒裏邊攢就的八[木鬲]細巧果菜,一小銀素兒葡萄酒,兩個小金蓮蓬鍾兒,兩雙牙筋兒,安放一張小涼杌兒上。西門慶與婦人對麵坐著,投壺耍子。須臾,過橋翎花,倒入飛雙雁,連科及第,二喬觀書,楊妃春睡,烏龍入洞,珍珠倒捲簾,投了十數壺。把婦人灌的醉了,不覺桃花上臉,秋波斜睨。西門慶要吃藥五香酒,又叫春梅取酒去。金蓮說道:“小油嘴兒,再央你央兒,往房內把涼蓆和枕頭取了來。我困的慌,這裏略躺躺兒。”那春梅故作撒嬌,說道:“罷麽,偏有這些支使人的,誰替你又拿去!”西門慶道:“你不拿,教秋ju抱了來,你拿酒就是了。”那春梅搖著頭兒去了。


    遲了半日,隻見秋ju兒抱了涼蓆枕衾來。婦人吩咐:“放下鋪蓋,拽上花園門,往房裏看去,我叫你便來。”那秋ju應諾,放下衾枕,一直去了。這西門慶起身,脫下玉色紗[衤旋]兒,搭在欄杆上,逕往牡丹台畔花架下,小淨手去了。迴來見婦人早在架兒底下,鋪設涼簟枕衾停當,脫的上下沒條絲,仰臥於衽席之上,腳下穿著大紅鞋兒,手弄白紗扇兒搖涼。西門慶看見,怎不觸動yin心,於是剩著酒興,亦脫去上下衣,坐在一涼墩上,先將腳指挑弄其花心,挑的yin精流出,如蝸之吐涎。一麵又將婦人紅繡花鞋兒摘取下來,戲把他兩條腳帶解下來,拴其雙足,吊在兩邊葡萄架兒上,如金龍探爪相似,使牝戶大張,紅鉤赤露,雞舌內吐。西門慶先倒覆著身子,執麈柄抵牝口,賣了個倒入翎花,一手據枕,極力而提之,提的陰中yin氣連綿,如數鰍行泥淖中相似。婦人在下沒口子唿叫達達不絕。正幹在美處,隻見春梅燙了酒來,一眼看見,把酒注子放下,一直走到假山頂上臥雲亭那裏,搭伏著棋桌兒,弄棋子耍子。西門慶抬頭看見,點手兒叫他,不下來,說道:“小油嘴,我拿不下你來就罷了。”於是撇了婦人,大叉步從石磴上走到亭子上來。那春梅早從右邊一條小道兒下去,打藏春塢雪洞兒裏穿過去,走到半中腰滴翠山叢、花木深處,欲待藏躲,不想被西門慶撞見,黑影裏攔腰抱住,說道:“小油嘴,我卻也尋著你了。”遂輕輕抱到葡萄架下,笑道:“你且吃鍾酒著。”一麵摟他坐在腿上,兩個一遞一口飲酒。春梅見婦人兩腿拴吊在架上,便說道:“不知你每甚麽張致!大青天白日裏,一時人來撞見,怪模怪樣的。”西門慶問道:“角門子關上了不曾?”春梅道:“我來時扣上了。”西門慶道:“小油嘴,看我投個肉壺,名喚金彈打銀鵝,你瞧,若打中一彈,我吃一鍾酒。”於是向冰碗內取了枚玉黃李子,向婦人牝中,一連打了三個,皆中花心。這西門慶一連吃了三鍾藥五香酒,旋令春梅斟了一鍾兒,遞與婦人吃。又把一個李子放在牝內,不取出來,又不行事,急的婦人春心沒亂,yin水直流。隻是朦朧星眼,四肢[身單]然於枕簟之上,口中叫道:“好個作怪的冤家,捉弄奴死了。”鶯聲顫掉。那西門慶叫春梅在旁打著扇,隻顧隻酒不理他,吃來吃去,仰臥在醉翁椅兒上打睡,就睡著了。春梅見他醉睡,走來摸摸,打雪洞內一溜煙往後邊去了。聽見有人叫角門,開了門,原來是李瓶兒。


    由著西門慶睡了一個時辰,睜開眼醒來,看見婦人還吊在架上,兩隻白生生腿兒蹺在兩邊,興不可遏。因見春梅不在跟前,向婦人道:“yin婦,我丟與你罷。”於是先摳出牝中李子,教婦人吃了。坐在一隻枕頭上,向紗褶子順帶內取出yin器包兒來,使上銀托子,次用硫黃圈束著根子,初時不肯深入,隻在牝口子來迴擂晃,急的婦人仰身迎播,口中不住聲叫:“達達!快些進去罷,急壞了yin婦了,我曉的你惱我,為李瓶兒故意使這促恰來奈何我,今日經著你手段,再不敢惹你了。”西門慶笑道:“小yin婦兒!你知道就好說話兒了。”於是一壁幌著他心子,把那話拽出來,向袋中包兒裏打開,撚了些“閨艷聲嬌”塗在蛙口內,頂入牝中,送了幾送。須臾,那話昂健奢棱,暴怒起來,垂首玩著往來抽拽,玩其出入之勢。那婦人在枕畔,朦朧星眼,呻吟不已,沒口子叫:“大[毛幾][毛八]達達,你不知使了甚麽行貨子進去。罷了,yin婦的[毛必]心癢到骨髓裏去了。可憐見饒了罷。”yin婦口裏[石岑]死的言語都叫了出來,這西門慶一上手,就是三四百迴,兩隻手倒按住枕席,仰身竭力迎播掀幹,抽沒至脛複送至根者,又約一百餘下。婦人以帕不住在下抹拭牝中之津,隨拭隨出,衽席為之皆濕。西門慶行貨子,沒棱露腦,往來逗留不已。因向婦人說道:“我要耍個老和尚撞鍾。”忽然仰身望前隻一送,那話攮進去了,直抵牝屋之上。牝屋者,乃婦人牝中深極處,有屋如含苞花蕊,到此處,男子精首,覺翕然暢美不可言。婦人觸疼,急跨其身,隻聽磕碴響了一聲,把個硫黃圈子折在裏麵。婦人則目瞑氣息,微有聲嘶,舌尖冰冷,四肢收[身單]於衽席之上。西門慶慌了,急解其縛,向牝中摳出硫黃圈來,折做兩截。於是把婦人扶坐,半日,星眸驚閃,甦醒過來。因向西門慶作嬌泣聲,說道:“我的達達,你今日怎的這般大惡,險不喪了奴的性命!今後再不可這般所為,不是耍處。我如今頭目森森然,莫知所之。”西門慶見日色已西,連忙替他披上衣裳。叫了春梅、秋ju來,收拾衾枕,同扶他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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