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中的皇甫雁,從小腿到足弓有一道優美的弧線,泡沫中一個靈虛般的肉體清輝四溢。這是一個剛剛被男人駕馭的精靈,赤裸而華麗,正在洗滌體內因過於衝動而未消的餘情。


    跟伍方舟分居之後,皇甫雁已將自己的身體關閉了很久,26歲的女性正逢花繁葉茂,每一寸肌膚都閃動著期待被撫愛的光焰。但是,皇甫雁頑強地守著自己,直到朱大慶用莎士比亞的名言撞開她的心扉。


    皇甫雁望著被雙乳拱衛的內心,男人有大理石、女人有蠟一般的心腸。皇甫雁心想:這應該是蠟一般的女人,遭遇了大理石一般的男人。男女之所以成為男女,皆因陽剛陰柔撲麵而來,在空氣中旋動如飛。男女之所以在不經意間被對方的目光拍擊,被對方的氣息擊中,因為在此之前,在他們尚未相遇之際,內心就有一種魔念長久盤旋,期待迴應,一旦遭遇,便砰然震響。


    皇甫雁雖然在漫長的分居中守身如玉,但慾念的纏繞一直在暗中閃著微光。一硝二磺三木炭,成熟而枯寂又充滿藝術遐思的女人,渴望被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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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拿自己開涮》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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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春夜的東直門鬼市,「麻辣小龍蝦」已成為這條街的標誌,在「麻小」辛辣的氣息中,是「羊蠍子」的陣陣肉香。這裏幾乎已變成北京夜生活的第二戰場,從歌廳、迪廳、酒吧、桑拿轉戰而來的人們,在東直門鬼市繼續豪飲狂撮,給一天的生活打下最後的烙印。


    伍方舟從來沒吃過「麻小」,看著就瘮得慌,但是在伊能棟的鼓勵下,伍方舟帶著與其剛剛上床的餘興,讓一道艷遇的風景線與香辣奪人的「麻辣小龍蝦」迅速融合。吃完第一隻「麻小」,伍方舟便被征服,甩開腮幫子要將「麻小」進行到底。伊能棟問他,喝什麽酒?伍方舟想喝啤酒,伊能棟告訴他吃「麻小」得喝「小二」,殺菌。


    伍方舟:「你就是我的菌。」


    伊能棟:「大腸桿菌?」


    伍方舟:「不,野山菌。」


    伍方舟與伊能棟就著「麻小」,練起了「小二」,「小二」就是二兩一裝的小瓶「二鍋頭」。伊能棟感到熱,脫了毛衣,僅穿一件短袖低胸衫,胸前豪放的「二餅」橫亙在伍方舟麵前。「二鍋頭」、「麻辣小龍蝦」、無盡的春夜和身材豐滿的年輕女人,伍方舟的心中一陣漾動:有這麽好的生活,我還當什麽總編?


    伊能棟白嫩的手臂、白皙的手指與暗紅的「麻辣小龍蝦」形成懾人的反差,緊身衫的低胸處,閃出一道乳溝,宛若心靈的中軸線,而40分鍾之前,這裏曾是被伍方舟攻占的地方。


    夜色將盡,晨霧漸起,伍方舟、伊能棟立在東直門立交橋上,向東方的曙色眺望。


    伊能棟:「我們這算是幹什麽呢?」


    伍方舟:「生活。」


    伊能棟:「我沒有生活。」


    伍方舟:「我也沒有生活,所以我們得在一起生活。」


    伊能棟:「我很麻煩的。」


    伍方舟:「我比你還麻煩。」


    伊能棟:「你不怕我是個雷?」


    伍方舟:「是雷我也頂著。」


    50


    貝魯特沒有海,秋日的地中海一望無際。大海藍又綠,太陽升又落,一年年草青青,一天天風吹過,在最高的桅杆上,升起一支歌。《貝魯特沒有海》是敘利亞女作家加黛·薩曼的作品,這位生於大馬士革知識分子家庭的才女,曾經旅居貝魯特,在《阿拉伯周刊》工作過一段時間。我在八十年代末讀了薩曼的《貝魯特沒有海》,就一直嚮往能在這個具有法蘭西情調的西亞國家浪跡一把。


    2000年10月,巴以衝突再次拉開戰幕,而黎巴嫩亞洲杯就在炮火紛飛的邊緣地帶進行。作為中國記者我採訪了本屆亞洲杯,這是我活這麽大,第一次接近戰爭的地點。在黎巴嫩第二大城市的黎波裏的中國隊駐地,範誌毅望著身高1米97的江津和身高1米65的黃勇說:「要是以色列的炮彈飛過來,黃勇可以躺在江津身下,江津完全能罩著勇哥。」其實黎巴嫩境內絕大多數地方都是安寧和平的,從的黎波裏到貝魯特再到離戰火最近的塞達,戰爭的氛圍遠沒那麽酷烈,一說我們是中國人,黎巴嫩民兵對我們好著呢。


    但是,在2000年10月,圍繞亞洲杯進行的中國足球媒體新聞大戰,甚至蓋過了巴以衝突的硝煙,首當其衝的就是《體壇周報》vs《足球》,落實到人上就是馬德興vs李響。


    我跟《北京晚報》的袁虹衡、北京人民廣播電台的李軒和《體壇周報》首席大腕馬德興在的黎波裏的地中海之濱合租了一套海濱公寓,還租了一輛車,感覺是北京小款西征黎巴嫩。


    東地中海的十月景色相當晴明,萬裏無雲,一碧如洗,這使我想起了一句清詞:「秋空一碧無今古」。大海的對麵是賽普勒斯首都尼科西亞,穿過賽普勒斯就是希臘雅典,再穿過雅典就是義大利巴勒莫著名的西西裏島,我頓時被浩瀚的海域時空所誘惑,投入到地中海與愛琴海交融的文化淵源之中。地中海是歐洲的母海,愛琴海流到找不著北的時候與地中海相匯,我和住在不遠處的《南方體育》記者張曉舟幾乎同時想起了埃利蒂斯,因為在足球記者當中,我跟張曉舟是最接近詩歌的。


    「第一滴雨淹死了夏天」、「你嘴上有風暴的滋味」、「高飛的鳥減輕我們靈魂的負擔」、「在時間像個處女的眼睛睜開的地方」、「一隻孤獨的燕子和一個昂貴的春天」,埃利蒂斯光潔明亮的詩句照耀著我跟張曉舟,從的黎波裏荒涼的岸邊,向著貝魯特灣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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