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沉澱中國曆史的宏偉故宮,我進入公廁,大吃一驚:“小便”姑且不論,“大便”周圍沒有任何圍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滿不在乎地排便;在日本是麵向裏麵,而在這裏是麵向外側,同外邊的人形成麵對麵。


    公共廁所的外觀,是一座很漂亮的磚砌建築,而裏麵卻是開放式的結構,使人大吃一驚。後來聽說,女廁所的結構也是一樣的。


    好在我是小便,得了救。那些不服水土、壞了肚子的外國人和婦女們想必感到很窘吧!除了北京、哈爾濱的旅館以外,我進入的公共廁所全都是同樣的結構。有了這種經驗之後,外出時,我都事先做好準備。


    我擔心這種公共廁所是否會使人誤解現代的中國。我認為中國首都的“名勝”——故宮的公共廁所採用的這種開放式的結構是不好的。在日本則不同,“有臭味的東西要加以掩蓋”。有人說這是由於中國人性格所致,但是,廁所本來是具有很強的隱私性,而且人們對自己發出臭味向外散發就有牴觸。用很少的費用加以改造,是有利於改善中國的形象的。


    其次,使我感到吃驚的是服務行業的服務人員態度不好。顧客站在前麵,服務員們卻滿不在乎地仍在與同事閑聊,多次招唿才搭話,好像照顧你似的來接待,毫無笑容。


    在中國第三產業領域裏,很少看到年輕女性的微笑。中國的婦女五官端正,皮膚白淨,腿細長,沒有蘿蔔腿。她們雖然具備美人的條件,卻不知把女人最重要的素質——殷勤忘在哪裏了。


    服務員不服務


    在北京的購物中心王府井,我們曾經去過那裏的新華書店。


    這座書店坐落在王府井與長安街的拐角處,恐怕是北京最大的書店。在中國的書店裏,顧客是不能直接拿書看的,而必須委託服務員把引起自己興趣的書拿過來看,是一種“閉架式”的方法。


    年輕的服務員當著顧客的麵把書扔在拒台上。那一剎那,我大吃一驚,而顧客一點也不生氣地拿起扔過來的書看起來。顧客一再招唿,佯作不知的服務員為數不少。


    不僅在北京,而且在我們所到之處看到服務部門服務員的態度都是不好的。他們似乎不知道所謂“服務”是何含義。我曾短期在旅館裏工作,吃過服務行業的飯。看到中國服務人員的態度,我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當然,也有態度很好的服務員,但是,那是在逗留期間,與他們相互產生了感情所致,並不是專業訓練出來的服務態度。我獲得的深刻印象是:並非職業服務教育落後,而是根本沒有進行過這種訓練。


    不過,也許是由於我有過從事服務行業的經驗緣故,沒有這種經驗的人也許不會那麽在意。


    北京的夜晚比較暗,不僅路燈少,而且由於節省能源,總體看來,燈光照明都比較暗。


    這在美國的街道也是如此,夜晚路燈比較稀疏。從國外旅行迴來,為日本街道夜晚燈光之明亮而吃驚,不僅大城市,而且地方城市也是燈明如晝,在馬路上能夠看書的恐怕隻有日本吧!


    日本的資源大部分不得不依賴別國,而消費卻如此可怕。對此,使我不得不感到擔心。


    在王府井暗淡的燈光下,許多人在步行,這是人們吃過晚飯之後出來散步。這裏並沒有為方便購物設置的“櫥窗”,也沒有鱗次櫛比的餐廳、酒吧和彈子房,人們隻是散散步,散步成為一種消遣。


    有人說這裏是“北京的銀座”,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它是一個昏暗的銀座。街道兩側雖然都是北京著名的商店,但商店本身也很暗,從外邊看去,弄不太清楚裏邊是賣什麽的。


    在昏暗的燈光中,隨著許多人的移動,揚起蒙蒙的塵埃,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氣氛。雖然燈光暗淡,但是卻沒有憂鬱,人們邊走邊高聲談笑,從昏暗中湧出一種生氣勃勃的氣氛。


    我們走進路旁的一家餐廳。樣品拒裏隻陳列著二三種飯菜。餐廳內方桌邊坐滿了顧客,幾乎座無虛席。整個餐桌都是麵對麵的席位,也看不到服務員。這裏似乎並不像是自助餐廳。由於沒有空座,也不懂得訂菜的方法,無奈我們走出了餐廳。肚子餓起來,心中有些不安,如果晚上八點不迴到旅館,食堂就關門了。


    習慣於東京“日夜服務”的我們,一下子還不適應晝夜分明的中國。


    第02章 平房的落日


    731部隊的舊址


    在北京逗留了兩天之後,我們一行於9月17日下午4時乘中國民航601航班飛往哈爾濱。這是一架和ys-11相似的蘇製伊柳辛型雙引擎螺旋槳飛機。


    滿機的乘客大部分是中國人。包括我們在內,日本人一共隻有7位。


    我們預感到,如果不出現誤用照片問題,這次似乎將是一次愉快而成果豐碩的旅行。


    飛行約一小時三十分鍾之後,飛機到達了哈爾濱上空。從機上向下望去,透過雲海的fèng隙可以看到遼闊的平原,彎曲的河流在夕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乘火車需要17小時的旅程,乘飛機隻用了不到兩小時的時間。


    雲海下麵的大地,就是昔日的“滿洲國”,是日軍侵略最嚴重的地區。這塊深深地銘刻著侵略傷痕的大地,在雲海下麵蒼然地迎來了黃昏。


    飛機降低了高度,地麵逐漸顯露出來,我剛想飛機會不會在小米、高粱地裏著陸時,前方巳出現了跑道。


    一陣輕輕的振動,飛機著陸了。這時是下午5時40分,飛機是準時抵達的,恰好是夕陽剛剛落到地平線上的時刻。


    走下飛機,迎麵襲來一陣寒氣。在機場大廳的入口處,我們受到了中國作家協會黑龍江省分會副主席關沫南先生和該會的張浪先生還有詩人中流先生的歡迎。看上去他們是衷心歡迎我們訪問的。給人的印象是,中國作家協會是以北京為中心的一個非常統一的組織。聽說作家也是公務員,根據各人的業績來確定他們的地位和薪金。


    日本的作家很少到哈爾濱來。來迎接我們的三位人士,作為中國的作家,對《惡魔的飽食》都表示非常的關注。


    機場距市內約42公裏,到我們下榻的旅館所在的市中心,約需一小時的時間。


    我們分乘兩輛中國製的“上海”牌轎車離開機場。汽車行駛在廣闊農田中的道路上。這裏並不是平原,而且到處都經過耕耘,根本沒來到“滿洲”的感覺。


    幾乎看不到人家,沒有擦身而過的汽車,也沒有行人,隻有偶爾幾輛運貨的馬車。視野所及的遼闊原野,被沉落在地平線上的夕陽餘輝柔和地染紅,氣溫相當於日本10月中旬左右。


    我心中產生了一種終於來到了這裏的感慨。雖然心中擔心著日本的情況,但是,既然已來到了當地,就決心專心致誌地進行採訪。由於這種緣故,平安無事地踏上了這塊土地,產生了一種異常的緊迫感。


    我們的車裏坐著關沫南先生。在車中再次相互介紹之後,通過德永君的翻譯,雙方進行著交談。


    關沫南先生身體比較瘦小,乍一看似乎像有病在身,有些纖弱。他語氣穩重,說話的表情柔和,很有風度。作為共產黨作家,他參加過抗日運動。他在東北地方從事抗日地下活動,曾被日軍逮捕,差一點被送往731部隊。在車中的交談中我了解到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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