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帥樂了,“結果呢?”


    由甲也忍不住笑了,“哪來的結果,隻有一點個人體會。”


    “說說看?”


    “比如,僅僅因為善良,根本不足以支撐一個男人去愛上一個女人;比如,越是善良的人,越察覺不出別人的居心不良,越容易受傷;再比如,當你擁有狼的本領的時候再去考慮善良的問題,也許會更有意義。”


    唐帥覺得這個話題有點意思,“那你,覺得我善良嗎?”


    “那要看你想要什麽?”由甲眨了眨眼睛,“你是想要自己善良,還是想要自己不善良?”


    “你很狡猾!”


    “彼此彼此!”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唐帥忍不住又把話題轉了迴來。


    “今天的事情,很反常。”


    “是啊。不過套用你剛才的話:存在就是合理。在我們看來很反常的事,也許對於他們而言,卻非常合理。”


    “你倒挺能現學現用的。”唐帥打趣道。


    “你說有什麽原因,能讓他們為了一個300萬不到的項目,組成五個人的談判團,還在談判時失信爽約,卻又是合理的?”


    唐帥想了想,“有一個原因。”


    “噢,說說看。”


    “如果一個計劃裏,包括了五個人的談判團,包括了失信爽約,甚至還包括接下來的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你還覺得它反常嗎?”


    由甲點點頭,“有道理。”


    “對方又想達到什麽目的呢?”唐帥自言自語道。


    “我想,應該是示探虛實吧。他們爽約的目的是給我們造成心理壓力。目前項目進入到談判階段,其實雙方是平局。我們都不清楚對方價格的底限,示探是唯一有效的方法。這步棋他們走在我們前麵。”


    唐帥點了點頭。


    “唐帥,”由甲突然叫住他,“明天我們倆去民俗文化村旅旅遊,走一圈?”


    “為什麽?”


    “如果我猜測不錯,明天都不一定會談判,對方在等我們著急。現在這個狀態,誰急於做這件事誰就被動。那我們也給他們出一張意想不到的牌如何?”


    “好主意。不過,我們如此重視是因為後麵龐大的市場。他們為什麽這麽重視?”


    由甲笑了笑,“他們是第一家吃螃蟹的甲方,如果做成功了,就是全國的典範,領導是有很大政績的。如果做失敗了,花錢很少,也不會有什麽風險。這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好項目。嗬嗬,隻不過這個領導做事,太穩太追求完美了。”


    唐帥看著由甲一臉的笑意,“看樣子,你有信心打好這場戰了!”


    “說實話,在老闆辦公室拍胸脯時,我的心裏是沒有底的。不過現在,反倒有些感覺了。”燈光下的由甲,看起來比平時顯得更美一些。唐帥想,可能她臉上的那種自信,感染了自己。


    6 臨上戰場


    第二天,唐帥和由甲給兩個下屬交待了一點事情,就出發了。


    臨出發時,由甲給遠在北京的姚祖山打了個電話,簡單匯報了一下工作情況。姚祖山隻是聽不說話,直到由甲全部匯報完,才笑著說了一句:“一切事情,你們倆可以做主。”


    深圳的天氣有點熱,這座城市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過夏天。這讓兩個在北京生活多年的人很有些不習慣。才走了一會兒,就感覺汗流夾背,渾身不舒服。特別是臉上粘糊糊的,繃得慌,跟這裏潮濕的氣候有關。


    唐帥還是挺喜歡這座城市,除了治安讓人無法忍受之外,其他都能接受。廣東人說“喜歡”,不叫“喜歡”,叫“中意”。 令唐帥特別中意這座城市的地方,就是活力,到處都顯得生機勃勃。最明顯的是街道各處入眼的城市綠化帶,花花草草的小玩意也能如此爽心悅目。其次就是街道兩旁五顏六色的高樓大廈。


    這點跟北京有很大差別,北京的建築物絕大部分是冷色調,看多了就感覺有些沉悶。剛來北京的外地人,第一眼看他都會帶點失望,這個城市的名氣跟他的相貌有些差距。唐帥到現在仍然清楚的記得,當年他從北京西站出來時的第一感覺:


    “這簡直就是一個大農村。”


    這幾年北京發展很快,特別是經曆奧運會之後。現代的幾大經典建築已經成為新北京的標誌。奧運會之前大家都愛談論鳥巢和水立方,現在大夥更喜歡談論的就是位於cbd的中央電視台。北京人親切地叫它“大褲衩” ,細看還真像。唐帥每每開車經過國貿時,都忍不住打量一下這座聳入雲端的龐然大物,然後想著“大褲衩” 三個字直樂。


    如果說深圳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小夥子,那北京就是一個睿智沉穩的老教授。隻有在這座城市呆久了的人,才會發覺它像古老王國的寶藏一樣有令人驚嘆的魅力。這也是唐帥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這座城市定居的原因。


    由甲有些吃力,穿著高跟鞋在民俗文化村裏逛了一會,就找了個地方買了雙布鞋換上。其實兩個人都沒帶休閑服出來,本來也沒預料會有時間旅遊。現在唐帥和由甲都穿著襯衣西褲。由甲這雙布鞋穿上去,自己倒成了別人眼裏的一道風景。唐帥平常對這個女人沒啥好感,這次抓住機會忍不住嘲諷了一陣。由甲在公司人緣並不好,喜歡她的人不多,討厭她的人不少。她這個人太強勢太好勝,搶起資源六親不讓,誰的麵子都不給。可是由於她幾年來業績都是排名第一,大家也奈何不了她。


    麵對唐帥的刻薄,由甲也不在意,自己在一旁嗬嗬直樂。


    深圳的民俗文化村裏,建了很多少數民族的村寨。比如傣族的竹樓、布依族的石房、摩梭人的木楞房,哈薩克族的氈房,土家族的水上街市,蒙古族的蒙古包等。看著這些風格迥異的建築物,就感覺全國56個民族都到了自己眼前似的。


    唐帥一直對民俗性的東西感興趣,覺得這是曆史文化的一種沉澱,所以一路上都興致勃勃的仔細觀看,也不覺得累。由甲剛開始看還覺得有興趣,時間一久就有些不耐煩,精神不集中大腦就不由自主想到談判的事。


    她給高原發了個簡訊,尋問那邊情況如何?


    高原很快迴了電話,說已經結束。技術層麵的問題已經全部解決,工作量的預估與工期時間表都已經確定下來,又說客戶對工期要求非常緊,半年時間一定要做到產品上線試運行。這話讓由甲感到高興,對方要求越多對自己談判越有利,就怕他啥也無所謂,啥也沒要求,那她就害怕了。


    兩人迴到酒店,已經是華燈初上。四個人簡單地在飯桌上碰了碰情況,得知蔣總助已經迴國,將參加明天的正式談判。由甲跟大家交待了幾點注意事項,四人就迴了酒店各自的房間。


    由甲躺在床上一直無法入睡,想著第二天將是此次談判最艱難的一天,也會是一場惡戰,有些莫名的興奮。做銷售這麽多年,她一直有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越是大戰之前越是激動,就像士兵即將征戰沙場的那種感覺,鬥誌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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