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裏通過乞乞科夫遍訪各地主莊園的過程,展示了俄羅斯外省地主肖像畫廊。通過對地主種種醜惡嘴臉的生動描寫,作者令人信服地表明,俄國農奴製已到了氣息奄奄的垂死階段。《死魂靈》以俄國“病態曆史”而震撼了整個俄羅斯。它的意義和價值,就在於對俄國封建農奴製度的無情揭露和批判,而其批判的深刻,在俄國長篇小說中,果戈裏是第一人。所以《死魂靈》曆來被認為是19世紀俄國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作品。


    繼《欽差大臣》之後,《死魂靈》再次震撼了俄羅斯。果戈裏被迫再次出國。後來他長期僑居國外,脫離了國內先進文學界,思想發生了逆轉。他企圖續寫《死魂靈》第二部,希望在裏麵寫幾個好地主,樹立俄國地主的正麵形象,把乞乞科夫寫成棄惡從善,終未成功。1852年他在病中將稿件付之一炬,不久辭世。


    煉獄聖徒陀思妥耶夫斯基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19世紀俄國文壇上一顆耀眼的明星,與大作家列夫·托爾斯泰、屠格涅夫等人齊名,是俄國文學的卓越代表。他走的是一條極為艱辛、複雜的生活與創作道路,是俄國文學史上最複雜、最矛盾的作家之一。他的創作獨具特色,在群星燦爛的19世紀俄國文壇上獨樹一幟,占有著十分特殊的地位。


    1821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生在莫斯科的一個醫生家庭。父親在軍隊中擔任醫官時,取得貴族身份並擁有兩處不大的田莊,但家境並不寬裕。他從小就跟著父親住在平民醫院,接觸到的全是貧苦的病人。這對他後來的思想和創作,都有很大的影響。


    由於家庭貧窮,他在上完三年寄宿學校以後,就進了彼得堡一家軍事工程技術學校學習。但他對工程技術工作並不感興趣,畢業後一年就申請退職,離開了工程局繪圖處。從此他就走上了職業作家的道路,專門從事文學翻譯和創作。在法國資產階級革命思潮影響下,他醉心於空想社會主義,參加了彼得堡進步知識分子組織的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的革命活動,與涅克拉索夫、別林斯基過往甚密。退職後的1846年,他繼承並發展了普希金《驛站長》和果戈裏《外套》寫“小人物”的傳統,寫出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窮人》,對他們在物質、精神上備受欺淩、含垢忍辱的悲慘遭遇表示深切同情,喚醒人們抗議這個不合理的社會製度。小說一出版,即轟動文壇,受到讀者的普遍讚揚。文學批評家別林斯基稱之為“社會小說的第一次嚐試”。


    這以後,他又先後寫出了《雙重人格》、《女房東》、《白晝》和《脆弱的心》等幾個中篇小說。而它們使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別林斯基分歧日益加劇,乃至關係破裂。後者認為上述小說流露出神秘色彩、病態心理以及為瘋狂而寫的瘋狂傾向,“幻想情調”使小說脫離了當時的進步文學。


    1849—1859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因參加革命活動被沙皇政府逮捕並流放西伯利亞。10年苦役、長期脫離進步的社會力量,使他思想中沮喪和悲觀成分增加,從早年的空想社會主義滑到“性惡論”,形成了一套以唯心主義和宗教反對唯物主義和無神論,以溫順妥協反對向專製製度進行革命鬥爭的矛盾世界觀。


    非人的苦役和充軍生活,嚴重地損害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體。他原本就體質孱弱,並患有癲癇病,現在病情變得更加嚴重,經常歇斯底裏大發作。這一嚴重的疫病,以後一直未能治癒,伴隨作者終生。在經過了漫長的監禁生活後,他才因病獲準離開部隊,迴彼得堡定居。這時,他已年過37歲,可以說他的整個青年時代,都消耗在軍營和苦役之中。他剛剛開始的創作,也因此而中斷達10年之久。


    流放迴來後,陀思妥耶夫斯基繼續拿起筆進行創作。經過了長期身體和心靈折磨的他,已經沒有了以前批判的銳氣,創作也轉向了心理悲劇。從1861年起,他先後發表了《被侮辱與被損害的》、《死屋手記》、《罪與罰》、《白癡》、《群魔》、《卡拉馬佐夫兄弟》等作品。1866年發表的《罪與罰》,為作者贏得了世界性的聲譽。1880年發表的《卡拉馬佐夫兄弟》,是作者哲學思考的總結。作者以巨大的藝術力量描寫了無恥、卑鄙的卡拉馬佐夫家族的墮落崩潰。對顛沛流離、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們表示深厚的同情,但也流露出消極的一麵,例如認為隻有皈依宗教才能保全道德的價值,隻有寬恕和仁慈才能拯救人類社會等說教。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心理描寫的專家,醉心於病態的心理描寫,不僅寫行為的結果,而且著重描述行為發生的心理活動過程,特別是那些自覺不自覺的反常行為、近乎昏迷與瘋狂的反常狀態。而人物的思想行為反常,恰恰又是他作品的特點。他對人類肉體與精神痛苦的震撼人心的描寫是其他作家難以企及的。他的小說戲劇性強,情節發展快,接踵而至的災難性事件往往伴隨著複雜激烈的心理鬥爭和痛苦的精神危機,以此揭露資產階級關係的紛繁複雜、矛盾重重和深刻的悲劇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善惡矛盾性格組合、深層心理活動描寫都對後世作家產生深刻影響。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在生活的重壓下從事創作的。兄弟欠下的債款,需要他償還,前妻帶來的兒子,不從事任何勞動,因此他經常債台高築。為了還債,為了生活,他不得不瘋狂地進行寫作,有時歇斯底裏發作之後不久就拿起筆來寫作。他的夫人在自己的迴憶錄中,多次寫到他創作時的苦況。由於有著沉重的債務,他經常主動上門向各家雜誌投稿,這樣一來,他得到的稿酬就比那些生活有保障的作家如屠格涅夫、岡察洛夫等人的少得多。往往隻有他們所得的1/3,比如作者的《罪與罰》在《俄羅斯導報》上發表後所得的稿酬為每印張150盧布,而屠格涅夫在同一家雜誌上發表的小說卻是每印張500盧布。為了多掙點錢來還債,他的夫人也不得不親自出馬,經營出版和推銷他的作品。即便如此,他仍然沒能徹底擺脫貧困。還清債務後,不到一年他就去世了。


    他多次出國,先後到過德國、瑞士、意大地、奧地利、捷克等等國家。1867年續弦以後,他第一次偕新婚夫人出國,原來打算短居3個月,結果卻一住4年。他在國外寫出了長篇作品《白癡》與《群魔》,以及一些中短篇。但在國外,他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也許與他的病有關吧,他嗜賭成癖,經常錢一到手,就去賭場,而一賭又幾乎次次輸得精光。沒錢去賭時,就歇斯底裏大發作,甚至痛哭嚎啕,對著夫人下跪。可以說他是一名病態的賭徒。直到晚年他才痛下決心,戒掉嗜賭的惡習。


    文學泰鬥托爾斯泰


    托爾斯泰的朋友,法官柯尼講給他聽一件真實的事:


    有個上流社會的年輕人,在充當法庭陪審員時,認出一個被指控犯盜竊罪的妓女就是他親戚家的養女。他曾誘姦這個姑娘,使她懷了孕。收養她的女主人知道這事後,把她趕出了家門。姑娘生下孩子後就把孩子送給育嬰堂,而自己從此墮落,最後落入下等妓院,當了妓女。這個年輕的陪審員認出她就是被他糟蹋過的姑娘後,來找法院檢察官柯尼,告訴他自己想同這個妓女結婚以贖罪。柯尼非常同情這個年輕人,但勸他不要走這一步。年輕人很固執,不肯放棄自己的主意。沒想到,婚禮前不久,那妓女竟得傷寒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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