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燕池以為古月不答應,無聊地準備離開時,古月忽然輕笑了一聲:“好啊。”


    ……


    等墨陽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跪在穀主麵前。


    穀主什麽時候迴來的?


    從周身布置來看,他還在雀閣,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身邊圍了一圈人,有古月,還有站在他身邊的夜鴉。


    墨陽:“我——”


    “嘩啦”


    話還沒說完,一盆涼水就照著他腦袋潑了下去。


    墨陽:“……”


    他挺直腰背,淡定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看向了一旁潑他一盆水的黃公子,眼露兇光。


    黃公子被墨陽的眼神驚了一下,麵上一抽,但還是瞪著一雙眼努力與之迴視。


    估計黃公子是不會解釋為何要潑他一盆水了,墨陽還是弄不清楚為什麽就一會兒功夫身體跑到了這裏,於是向旁邊的紅衣厲鬼看去——


    見墨陽看過來,紅衣厲鬼以袖捂臉,心虛地飄在一邊,在墨陽的注視下,紅衣厲鬼想了想,還是趴在了黃公子的背上,試圖用自己身上的鬼氣報複剛剛的一盆水之仇。


    趴好後,紅衣厲鬼才敢抬頭,從黃公子那裏對著墨陽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很好。


    墨陽眯了眯眼。


    看見紅衣厲鬼不敢麵對他樣子,墨陽就已經知道這一切是燕池弄出來的。


    “清醒了嗎?”


    穀主見墨陽的樣子,覺得有趣,出聲問道。


    墨陽將頭重新轉迴來,這才發現穀主手心裏有一個白色小糰子,正在穀主掌心抖個不停,可憐的肥啾在穀主的威壓下連叫都不敢叫。


    炸起來的羽毛硬生生將它的小身體膨脹了至少一倍——


    更圓了。


    見墨陽的注意力放在了他掌心的小糰子上,穀主漫不經心說道:


    “我先開始聽說夜鴉跟你關係好的時候,我是不信的,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夜鴉竟然把他一直照料的寵物都讓你養了,看樣子,你們兩人關係匪淺啊。”


    夜鴉沒有說話辯駁,麵沉如水,墨陽微微側過頭,看見他背在身邊的一隻手緊緊攥著,上麵暴起青筋,看樣子一直都在壓抑著自己。


    墨陽眯起了眼睛。


    有意思……


    墨陽說:“穀主信夜鴉統領嗎?”


    “你信嗎?”穀主來了興致,反問道。


    “不信。”墨陽頂著夜鴉複雜的眼神,冷笑一聲,“事實上,我不信他,他也不信我,我們關係並不好,並且,這小鳥也不是夜鴉送的,相反,是我花了很大代價才換迴來的。”


    “那你用什麽換的?”穀主越發興致高昂起來,問到。


    墨陽擲地有聲:“仙人球!”


    夜鴉:“……”


    穀主:“……”


    古月:“……”


    被墨陽這麽一插科打諢,穀主頓時一噎,手裏的小糰子丟也不是,握在手裏也更不是,他將跪在他麵前的燕池又重新細細打量了一番:


    紅衣少年已經漸漸在從少年的階段走出來,柔軟精緻的五官變得銳利,透露出英氣,甚至連身高都比普通的男寵要稍微高了那麽一點。


    穀主用手指頂著自己的額頭“嗬嗬”笑出了聲:


    “燕池啊,燕池,你還真有趣,隻是可惜的是,我受不了有人在我手下做小動作。”


    “啾!”


    離穀主最近的肥啾感受到一絲殺氣,忍不住叫了一聲,豆豆眼一翻,就倒在穀主手上裝死了。


    古月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以袖掩唇,片刻後,他一派吊兒郎當的樣子走出來,將穀主手裏的白糰子隨手一抓,坐在穀主身邊,撐著下巴問道:


    “喲,穀主,你迴來第一件事就是為了這個小子?”


    狐狸眼微微睜開,褐色的眼瞳深處風華流轉。


    穀主見是古月,神色微微柔軟下來,他挑起古月的下巴,直視著古月的眼睛,感嘆道:“難得見你吃醋。”


    這古月什麽都好,連相貌都是一頂一的好,更不用談床上的技巧,所以穀主破例將青年的古月收入雀樓,隻是這古月就一點不好,那就是總是沒心沒肺慣了,什麽都不放心上。


    浪蕩的確玩得開,可要是連掌控不了,那就不好了。


    古月“啪”的一聲打開穀主的手,抱怨道:


    “穀主走了一個月迴來就為了這點小事,之前還說什麽迴來時要給我帶禮物,禮物呢?”


    穀主:“……”


    嚓,忘了。


    古月一見到穀主心虛的模樣,眼眸下垂,隨手將白糰子砸向墨陽,語氣低沉:


    “虧我在雀樓裏一直苦苦等待穀主,甚至為穀主縫了一條腰帶,結果穀主原來一點都沒把我放在心上,反而去追求這些莫須有的事……”


    穀主此時腦袋早就昏昏沉沉,眼神迷離:“古月,我……”


    古月:“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穀主:“……”


    接下來,眾人看得目瞪口呆,一向脾氣暴躁的穀主竟然好言好語地勸說哭鬧不休的古月,侍從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穀主怎麽處置夜鴉和燕池時,穀主反而不耐煩了:


    “讓他們趕快滾,沒看到我忙嗎?”


    夜鴉聞言,“唰”的一聲在原地就消失了身影。


    而墨陽緩緩站起,頂著頭上的白糰子拍了拍膝蓋,然後朝古月所在的地方看去:


    古月一邊還在“嚶嚶嚶”,另一邊,卻在穀主看不到的地方朝墨陽彎彎狐狸眼,褐色的瞳孔裏光華不斷,隻一眼,就恨不得讓人在裏麵溺斃在那甜膩的蜂蜜色裏。


    他用了魅術。


    墨陽知道。


    “啾!”


    頭上一疼,墨陽迴過神,看見肥啾正扯著他頭上的一縷頭發往燕池的房間那邊飛,雪白色小糰子瘋狂撲棱著翅膀,看樣子它是恨不得能叼著墨陽飛迴去。


    墨陽眯了眯眼,沒說什麽,垂著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見墨陽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沒興師問罪的打算,一直心虛的紅衣厲鬼小心翼翼飄了過來,訥訥道:


    “師尊,我錯了。”


    聽到聲音,墨陽才動了起來,他伸手將肥啾攬入懷裏,一邊伸手溫柔撫摸肥啾,一邊毫不留情地給了紅衣厲鬼一記眼刀:


    【滾迴去趴著。】


    紅衣厲鬼:“……”


    第8章 合歡花八朵


    “燕池”和夜鴉的事,本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又沒有實際證據,穀主就算是想拿夜鴉開刀,一想到接下來的歡喜宴,也就偃旗息鼓了。


    歡喜宴的請柬已經發出去了,要是到期歡喜宴舉行不了,那可是直接打他的臉,穀主兩廂權衡之下,忽然覺得夜鴉也不是不能忍。


    整個艷穀裏,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準備好歡喜宴的,似乎隻有夜鴉能當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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