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內外,任誰都瞧得出是真亂了。如今任店處和白礬樓處,任誰都瞧得出有變,也虧得你手下一眾小子們個個也都是訓練有素,否則,這白礬樓處的笑話,少不得,任店處也避免不得。”


    任店,後首,泥灶房內


    眼見著柳程依舊無動於衷,李二毛的麵上也盡是苦笑,“秋兒確是個能幹的,若非那日是她先察覺出了不妥,我等怕也是見不到”


    “賊首既然都已經伏法,應該被掩埋的,都盡數去了吧。”


    “我等小民以為的過去,若果真輕易就被割舍,才是真的死都不知曉要到何處。”


    “程哥兒說的不錯。”


    “孫娘子?”


    “吳永那老貨雖不是個好的,卻也不是全沒良心,二毛,你心知肚明,如果這幾日沒有這老貨背地裏周旋,白礬樓處,早已是抄家滅族了。”


    不請自來的孫二娘明顯話裏有話,李二毛一怔,卻也是不再多言默默轉身就走。冷眼瞧著泥灶房內再無第三人,看著依舊是無動於衷的徒弟,孫二娘冷哼一聲,“看來,你小子早就知道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壁。”


    “秋兒這幾日也嚇得不輕。你那娘子雖是個膽大的,卻也到底婦道人家沒見過厲害的,更何況如今她都快生的主顧,你這個做官人和哥哥的,這幾日,一並迴去待著才是正經。”看著頗有幾分訝異的柳程,孫二娘也是眉頭挑起,“怎麽,真以為任店離了你這小子便是不轉了?”


    “······”


    “孫娘子大恩,老夫,沒齒難忘。”


    “你這老貨心裏清楚的很,我可不是因為你。”


    緩緩從暗處而出的吳永麵色未改,孫二娘卻也是嗤笑出聲,“怎麽,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老娘說句不地道的,便是那鄆王殿下貴為皇子,若果真是東京城有了什麽需要用他的命換來安寧,你以為官家會顧念”


    “孫娘子,慎言!”


    “耿大人好人物一貫是最重規矩,若換作是從前,老婦怕是做夢都不敢想,您這等人物,會出現在後廚這灶房裏頭。”


    “··東宮處,殿下已守候多時,孫娘子,且先與老夫去罷。”


    “大人方才既是聽了老婦所言,就該明了如今的任店離了程哥兒這人物,若是老婦再離開,我任店處,怕也是生意如何都做不下去。”


    “孫二娘,你到底想做什麽?”


    耿南仲的麵色已是難看至極,孫二娘卻也不惱,目光從吳永麵上落到耿南仲麵上忽而也是輕笑出聲,吳永的拳頭不自覺捏緊,良久,卻也是默默放下,“孫娘子且安心,任店處,老夫親自守著,若是有差錯,來日,便是豁出性命得罪東京七十二大酒樓,都要給任店全了臉麵!”


    “··如此,就有勞吳大人了。耿大人還愣著作甚,難道果真想要讓太子殿下等急了?還是說,耿大人手中,還有江南地界來得好貨色,沒有全然都往東宮處獻寶?”


    “孫娘子是當真以為,老夫不敢拿你如何?”


    “如今這等形勢,無論官家和殿下,都心知肚明隻會拿筆杆子的酸腐文人丁點用處都沒得,我若是耿大人,與其在此和我這等後廚婦人浪費光陰,不若往李綱大人處,不對,也不隻是李綱大人,太子妃母家和那孟府處,也要派人去送些好物打點,畢竟若果真有一日牆倒眾人推,能有幾個真正說得上話得給大人說幾句中聽的,大抵,太子殿下,也會網開一麵。”


    “··酸腐文人,最是小肚雞腸愛記恨人,前番東宮處雖是暗中來收拾那些北地細作,可耿南仲這老東西,分明就”


    “秋兒,住嘴!”


    “在阿兄這處,秋兒還不能說兩句麽?難不成”


    “小丫也累了,秋兒,你且和你阿嫂,一道先休息罷。”


    不由分說將懷裏打著哈欠的小丫頭抱給妹子,柳程麵上滿是凝肅,柳秋如何瞧不出兄長是故意,隻是,瞥了眼明顯也是疲累的孫葉,她到底也是默默壓下到嘴邊的話便是在炕上躺了下來,臨了還不忘將小丫頭往內裏挪了挪生怕有什麽閃失。


    一小兩大並睡在一處,如何看,都是溫馨的緊。隻是,這等好光景,便是在如今的東京城這天子腳下,都是難能可貴。


    想起方才歸來這一路所見,柳程也是默默歎口氣。作勢便往外頭走,不多時,不遠處的灶台上也是多了些許動靜。


    原本還是閉眼的孫葉默默睜開眼,正對上同樣動作的小姑子也是輕笑出聲,已然是打著哈欠進入夢鄉的小丫頭眼見著又有了動靜孫葉也是忙不迭秉住唿吸,眼見著小丫頭終於是重新安穩方才低聲開口,“秋兒,你在家裏也待的夠久,今日,便迴吧。”


    “··待到明日罷,今日,時候也不早了。”


    柳秋明顯避諱,孫葉苦笑,手輕撫上腹部,看著與她是一樣動作的柳秋,孫葉在短暫的怔愣後也是麵上多喜色,“秋兒,你這是”


    “四毛便是大夫,他說了,這一胎懷的不好,無論如何,都是留不住。”


    孫葉的麵色已是全變了,柳秋卻是閉上眼。腦海中電閃石光,盡是那日她和李四毛在白礬樓處都忍不住要大吵的架勢。


    說來可笑,若非是她夫婦兩個在自個的屋裏動靜太大驚動那些本想搞事情的細作,彭東那個蠢得,怕是還發現不了白礬樓處已經漏成個篩子。


    東京第一大酒樓,居然是讓北地細作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若非是她警戒,拔出蘿卜還不忘帶出泥,就彭家這兄弟兩個這模樣,早是不知曉要被官家懲戒多少迴。“四毛開了方子,一共是三副,還有一副明兒個動靜不會小,還望阿嫂,能允準秋兒,待到明日罷。”


    “··你都這把說,阿嫂如何能讓你一人迴,隻是秋兒,這事非隻是你”


    “李家一家子,該知曉的,都心知肚明。”


    對上孫葉錯愕的眼,柳秋的麵色也越發冷,“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總是比我這個外人藥親密。阿嫂,秋兒也不是傻的,事到如今,該看明白的,秋兒,早已是什麽都知曉!阿兄這處,是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主,有秋兒這樁在跟前,也是讓阿兄親眼得了教訓,日後,才能更明了什麽是親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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