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生靈,血液皆為紅色,追求其源,定有共祖!祖宗唯一,則天下實為一家,命名為紅色學說真是準確!”


    “趙大人,趙先生,大才!”


    一旁親自記錄的太子朱標,看著自己寫下了文字,最受震撼,發出感慨不說,更是對趙征直接稱起了先生。


    而皇帝朱重八與誠意伯劉基,也被趙征一番言說,震撼得久久不能自語。


    “曆史當中,確實是有這些大道理啊。”


    “妄我劉基自詡再世諸葛,但在趙大人一家總結出來的紅色學說麵前,也隻能算是一個笑話罷了。”


    劉基隻覺得眼前的皇家飯菜都不香了。


    因為這飯菜再香,也不如紅色學說給到他的半分美味,他劉基,又何嚐沒有自己堅持的真理。


    現在現場三人,就隻有皇帝朱重八,還未開口了。


    但朱重八之所以不開口,不是他不受其震撼。


    而且他從趙征的話裏,因為自己皇帝職業的敏感性,聽出了弦外之音。


    符合紅色學說綱領的曆史例子中,皇帝才出現了幾次?


    秦皇漢武加唐太宗,那三人都是什麽樣的人物?


    天下生靈的血液都是紅色的,那不就是說人人皆可為聖,人人皆平等。


    紅色學說需要的是群星閃耀,那還要皇帝做什麽?


    那還要他朱家做什麽?


    更可怕的是,這趙征居然已經悄無聲息的,將自己的學說,實施了起來。


    懷疑越生越多,直到爆發。


    啪!


    “大膽!”


    “你這紅色學說,是什麽狗屁歪理!是不是在欺負我這個丘八,聽不懂屠龍術!”


    朱重八此話一出,無論太子朱標,還是誠意伯劉基,都無比驚駭。


    趙征的學說怎麽會是屠龍術呢?


    但仔細思索過後,又覺得朱重八好像說得沒錯。


    趙征,真這麽大膽?


    趙征能怎麽辦,隻能默默苦笑。


    “你非要問,我當然就說了。”


    但該力爭的,還是要力爭。


    “陛下,臣的學說,絕不是屠龍術!請陛下明察!”


    “如果臣有一言偏頗不實,臣下甘願死罪!”


    這一下,場麵突變。


    皇帝說趙征的學說是屠龍術。


    而趙征卻說不是,還以自己人頭擔保。


    這種場麵,太子朱標已經見過幾次了,見怪不怪,反正每次都是自己父皇錯了。


    隻是這一次,他真不好求情。


    事關江山社稷,真想求情也找不到理由。


    而劉基,也是連筷子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太子朱標不驚訝,他驚訝啊。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


    “真有人會不怕死?”


    劉基問自己能不能做到趙征這樣。


    他的內心迴答他,他做不到。


    因為他除了追求清名,還在乎自己的家人,在乎自己那需要靠山才敢施為的兒子。


    更在乎青田的父老鄉親。


    場麵就此僵持了起來。


    ......


    “陛下,昔日秦王尚未統一六國前,有臣民問他,是否忘記了秦國曆代先君統一六國的夙願!”


    “秦王迴答不敢忘!不曾忘!”


    “而後,還下令近臣每日提醒自己。”


    “臣已知死罪,也鬥膽給陛下留下一個問題。”


    “敢問陛下,是否忘記了自己起家時發的宏願!”


    趙征跪了半天,朱重八也不開口再罵,也不讓他起身。


    索性主動出擊!


    反正太子朱標在場,誠意伯劉基心底也被自己種下了種子。


    這具傀儡的命數,差不多也到頭了,說不定趙府也到頭了,自己也可以享受來世福報了。


    “朕什麽時候又要你死了?”


    “朕又什麽時候說,自己忘記了起身前發下的宏願!”


    “你是不是非要逼咱!你是不是覺得天下人在你眼裏都是蠢豬!咱必須要按照你的要求來,才能讓日月王朝千秋萬代!”


    朱重八真怒了,但他的心底又很亂。


    他很想讓趙征立刻死罪。


    但他和自己的兒子,太子朱標又一樣想到。


    每次趙征主動求死後,自己都在事後才發現,是自己錯了。


    不,這一次自己怎麽會錯!


    難道真要趙征施展他的屠龍術?


    不!絕不可能!


    天下是我朱家的天下!


    可是過了很一會兒後,他見跪著的趙征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又後悔了。


    “不會又這麽剛烈吧?”


    皇帝朱重八慢慢靠近趙征,然後小力推了一下。


    不出意外,趙征這具身體,直接就往後摔倒在地。


    太子朱標趕忙上前查看,心情比以前都要複雜,“父皇,趙大人,氣絕身亡了!”


    現場眾人,都僵在了原地。


    其中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的劉基,把剛剛撿起來的筷子,又掉到了地上。


    “我隻想撿筷子,怎麽都這麽難啊。”


    而真相自然不是撿筷子難,而是有他劉基在現場見證,難。


    才剛剛感覺交心的知己,就這麽在自己的眼前沒了,劉基覺得就是皇帝的情緒,也沒能有自己複雜。


    夾在中間,才是真難受。


    他隻希望皇帝不要注意到自己。


    可惜,現場除了內侍,就隻剩皇帝太子和他。


    除了他,又還能有誰可以問呢?


    “劉基啊,你怎麽看?”


    “趙府出來的這些給事中,每一次死諫,到最後都是咱錯了。”


    “你覺得咱又錯了嗎?”


    難題,就這麽交到了劉基手上。


    劉基也看得出,朱重八其實對於地上氣絕的趙征十分看重,否則不會問自己的看法。


    但自己又應該怎麽迴答呢?


    趙大人舍生取義,該說真感受。


    但自己還有家中癡兒,青田祖墳,又不能表現得太過。


    “陛下,人皆有誌!”


    “趙大人所持的紅色學說,可能不是屠龍術。”


    劉基也隻能試探著說出自己的理解。


    這下子又輪到朱重八詫異了,“你的意思是,咱又錯了?”


    聽到朱重八這樣迴答,語氣平常,劉基就知道自己性命穩了。


    但該做的還是要做,他趕緊跪下認錯,“微臣不敢。”


    “隻是這件事,應該是趙大人曲解了陛下恩德。”


    “趙大人的紅色學說,在微臣看來,雖有駁雜,但也是大家之言。”


    “而陛下認為其是屠龍術,也因趙大人沒有解釋清楚。”


    對於劉基的發言,朱重八很滿意,又很不滿意。


    “那別人都把命交在這兒了,還能有錯?”


    劉基無奈,隻能繼續自圓其說。


    “無大錯,也有小錯!”


    “其實在臣看來,趙大人的紅色學說,其核心思想,應當是讓我日月王朝天下萬民,人人為龍!”


    “隻是趙大人沒有解釋清楚,就因為陛下龍威,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去。”


    “所以微臣請願陛下,趙大人研究出來的蒸汽機,實乃我王朝祥瑞!”


    “其巡按揚州,也鏟除了楊賢這般惡人不說,還證明了商稅改革可行。”


    “微臣請願陛下,應施以應得之惠!厚葬趙大人!”


    在撇開皇帝朱重八的過錯後,劉基也努力說明了趙征幹出的實事,為這個片刻知己,做了最後一件事。


    皇帝朱重八也果然,在劉基這裏,找迴了自己的麵子過後,心生出愧疚。


    下令讓太子朱標全力操辦此事。


    隻是他也留了自己的心思,對劉基的圓說,沒有全信。


    所以針對趙府,事後又下了一係列旨意。


    “停下趙府的官位補替,就說連著四任給事中,均勞苦功高,敢諫敢言,當為天下典範,允許趙府上下為其守孝三年。”


    “另諡封其為忠義伯!俸祿賞賜到趙府!不可外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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