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5:整合(17)


    “真是愚蠢。對西線進行空中支援的意義已經不大了,航空隊應該在此時把精力集中在東線……那裏不能再有什麽閃失了。”漆黑一片的樹林裏,邁克爾·麥克尼爾捏著一根樹枝,胡亂地在地上比劃著,“多派來幾艘航空炮艇又有什麽用?還不是隻能在天上散步……”


    “他盡了自己作為盟友的職責和義務,麥克尼爾。”斯塔弗羅斯卻對博尚的【愚蠢】行為給予了很高的評價,“雖然不夠理智,這些象征性的救援行動在戰爭期間是非常必要的。德國人當年沒有虧待過我們,有時候即便明知道救援要失敗也依舊派兵前來增援,所以我也一直把他們當做是最值得信任的盟友,哪怕埃瑟林元帥收留了我國的許多反對派。對了,我聽說你們gdi有時候會把大量平民乃至當地全部行政官僚扔給正在蔓延的泰伯利亞礦區,有這迴事嗎?”


    一時語塞的麥克尼爾眼前一黑,他當即放棄了和斯塔弗羅斯爭論的念頭。不管怎麽說,他願意以個人名義感謝博尚的慷慨、感謝法蘭西紳士在危急關頭的出手相救,盡管他還沒能確定那艘航空炮艇的駕駛員是博尚——但是,又會有誰在這個時間點單槍匹馬地跑到西線來支援他們呢?


    作為一名指揮官,他則寧願博尚把珍貴的航空炮艇用在其他戰場上。哦,看在上帝的麵子上,本就弱小的航空隊不該再分散兵力了。誰若是主張在這時把規模小得可憐的航空隊拆到各處戰場上並執行各種完全沒法兼顧的任務,麥克尼爾一定會讓那人從他的指揮部裏滾出去。可是,他不能不領博尚的情,而且士兵們的歡唿和持續到現在的議論也證明這種支援正如斯塔弗羅斯所說的那樣是完全必要的。


    入夜,位於阿爾塔斯巴雷拉斯南部的阿拉瓜亞河流域的戰鬥仍未停止。聯邦軍以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方式把大片山林變成了火紅色,滾滾濃煙直衝雲霄。那些如同從地獄中直接走出的魔鬼一般令人恐懼的怪物活躍在山野間,向著四周播撒死亡與恐懼,把一切膽敢靠近它們的動植物一概地化為灰燼。這是自去年7月聖保羅起義以來聯邦軍在戰爭中公然動用惡魔作為兵器的最大規模記錄,其誇張程度讓麥克尼爾和斯塔弗羅斯都歎為觀止。


    然而,當他們成為其中的受害者和主要目標時,這場戲劇就顯得沒那麽美妙了。擔心部隊在聯邦軍和惡魔的封鎖下被包圍的奧利維拉中校決定提前結束牽製敵軍的行動,他的強硬態度僅當麥克尼爾解釋稱提前撤退會讓第四騎兵團主力陷入危險並進而導致一連串的不可預測嚴重後果之後才有所軟化。盡管如此,在勉強多支撐了一天左右的時間後,與士兵們朝夕相處的麥克尼爾不得不接受了奧利維拉中校的提議。


    “您說得對,我們的補給快耗盡了。”麥克尼爾以他特有的黑色幽默解釋著眾人目前的處境,“而且,由於那些好心的清潔工替我們打掃了森林,我軍連吃樹葉都做不到了。”


    “是的,好心的整合運動見不得我們吃垃圾和樹皮草根。”奧利維拉中校忍不住笑了,他的眼睛努力地在漆黑一片的夜晚中捕捉著麥克尼爾的輪廓,“卡爾多蘇上校會理解我們的,而且我們也已經完成了他托付的任務。”


    按照邁克爾·麥克尼爾在和卡爾多蘇上校共同製定作戰計劃時的想法,第四騎兵團的每個營要至少能夠拖住敵軍的2個營甚至更多的部隊,這是他們在研究了勞動營的作戰結果後得出的結論。如此一來,敵軍將有接近3個標準步兵團的兵力無法參與追擊第11師,其規模約相當於敵軍總兵力的三分之一。如果第四騎兵團能夠圓滿地完成這項任務,科斯塔少將所麵臨的壓力無疑會減輕不少。


    但眼下麥克尼爾還並不清楚他們的戰果,他隻是憑著直覺和搜集到的零星情報來判斷敵人的動向和損失情況。遺憾的是,敵人所使用的特殊戰爭兵器斷絕了他們長期和敵人捉迷藏的希望。趁著天還沒亮,第一營的殘存部隊必須要盡快轉移出去。


    麥克尼爾選擇了一條相當危險的路線,這條蜿蜒曲折的漫長道路將通過幾座目前應該無人把守的山峰和許多常人難以通行的地段,並在第四騎兵團預期全麵撤退之前停留的最後一個高地迎來它的終結。第一營在傍晚時分從其他撤退中的友軍口中確認了第四騎兵團指揮部目前所在位置,並判斷主力部隊也在提前撤退。


    奧利維拉中校和麥克尼爾都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借口:先和主力部隊會合再決定下一步阻擊策略。


    那些由整合運動所製造出來的惡魔戰爭兵器染紅了山穀,今夜的夜空比昨夜的更加明亮。提心吊膽的士兵們小心翼翼地走上了那條陡峭的道路,從腳下滑落的每一粒石子都在他們的心中奏響著令人不安的音符。從陡坡上摔下去、掉在山穀裏成為粉身碎骨的無名屍體固然不體麵,但更不體麵的恐怕是被那些肯定是從地獄裏跑出來的魔鬼生吞活剝。


    “等我們和團指揮部會合之後,留給你們的休息時間可能不會很多。”扶著樹木前進的麥克尼爾對他身旁的戰友們解釋著下一步計劃,“我們的任務是掩護我軍主力部隊撤退,所以直到師裏的主力渡河返迴阿爾塔斯巴雷拉斯為止,我們都沒有任何提前撤退的借口。”


    一些細碎的摩擦聲傳入了麥克尼爾的耳中。會在這時不合時宜地打斷他的也隻有那些焦躁不安的戰馬們了,而負責牽著戰馬上山的士兵們的緊張程度或許還超過同伴和戰馬們的緊張感的總和。


    “我們理解這些,麥克尼爾。”一個聲音從麥克尼爾左側傳來,而且聽起來有些熟悉,“你們當然是專家……不過,撤迴阿爾塔斯巴雷拉斯之後,情況會有所好轉嗎?”


    “我沒法給你們什麽保證,我的兄弟們。”麥克尼爾直言不諱地承認他並不能預判局勢,其中的主要原因是他缺乏相應的情報,“但我們會繼續戰鬥下去,如同在聖保羅時那樣。”


    麥克尼爾的賭博或許是正確的。他專門挑選了一條敵人在白天都不敢輕易接近的道路,而這條跨越了阿拉瓜亞河右側山區(僅在共和軍控製範圍內)大部分危險地段的路線甚至不會被那些忙於興奮地焚燒山林的惡魔所光顧。唯一會影響撤退速度的是最近的路況和士兵們的心態,如果這些經受過了許多訓練又在戰場上得以證明自己的戰士們能保持著正常心態,不必要的非戰鬥減員將被縮小到一個可以忽略的數字範圍內。


    偶爾會有幾艘聯邦軍的航空炮艇從空中飛過,它們搭載了特製的探照燈,以便找出那些試圖借助夜色掩護逃跑的共和軍士兵們。奧利維拉中校沒有為此而擔憂,他也沒有從麥克尼爾身上找到類似的憂慮。相對完好的山體植被和士兵們所裝備的簡陋偽裝道具加大了敵人的航空隊攔截他們的難度,而且敵人的探照燈也很少向著這裏轉動。


    “按照目前的速度,我們有望在黎明到來之前抵達目的地附近。”麥克尼爾冷靜地評估著他們的處境,他不介意把這些話說給身旁的士兵們聽。隻要士兵們從他的話語中受到的鼓勵多過驚嚇,他願意讓戰士們更多地了解到同自身命運息息相關的重要情報,“……我的意思是,大家可以找到新的鞋子。”


    這個好消息頓時令士兵們興奮起來,那些雙腳長滿血泡的不幸者頓覺疼痛也減輕了不少。這股熱情支撐著他們往前快走了幾步,但對轉瞬即逝的幸運的憧憬很快就被從前方傳來的槍聲打碎了。麵麵相覷的士兵們看不清彼此的臉,然而他們能夠感受到同伴們的恐懼,就連以為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麥克尼爾也因此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但願不是被敵人攔截了。”奧利維拉中校憂心忡忡地說著,“雖然不必擔心從左右兩側被敵人夾擊,這地方還是不安全。”他向著兩旁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望去,什麽也沒有找到,“敵人總是能比我們快一步。”


    邁克爾·麥克尼爾要求隊伍暫時停止前進,他在片刻過後從前方的士兵口中得知了斯塔弗羅斯轉述的消息。同樣擅長在山林間和敵人玩捉迷藏遊戲的希臘人解釋說,兩軍的偵察兵撞在了一起並發生交火,而敵軍的偵察兵已經被擊斃了。


    “看來沒什麽值得關注的。”麥克尼爾自言自語著,他說服自己保持信心,“……中校?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吧,趕路要緊。”


    第四騎兵團第一營的士兵們在聯邦軍此起彼伏的喊殺聲裏重新開始行動,他們忽略掉了無處不在的敵人所發出的震天動地的喧囂,也忽略掉了敵人肆無忌憚地向山穀各處發射的炮彈。是的,興奮的聯邦軍不隻在奪取陣地或追擊共和軍,那些困擾了他們許久的山穀也成為了聯邦軍的指揮官們表演行為藝術的最佳劇場。有著從陰曹地府鑽出來的怪物護佑,公器私用的軍官們便驅使那些怪物將先前被封鎖而如今即便打通也不能為他們提供優勢的山穀撞個粉碎。當封堵了山穀的巨石逐漸移位時,誌得意滿的軍官們便大聲地為那些討人喜歡的怪物鼓掌歡唿。


    忙於逃命的共和軍士兵們沒有觀賞這場演出的機會,他們不僅要在陡峭的山坡上趕路,還要看管好那些作為第四騎兵團寶貴財產的戰馬。平時士兵們會為這些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同伴】們的犧牲而哀悼,但這類活動在越來越多的戰馬血灑疆場後就逐漸消失了。麥克尼爾有時候會和戰友們開玩笑說,等到第四騎兵團的全部戰馬死傷殆盡之後,他們這支部隊就可以改名叫做步兵團了。


    可憐的戰馬們幾乎沒能在第四騎兵團最近的戰鬥中派上用場,而當它們終於獲得一個大顯身手的機會時,其作用幾乎是微不足道的。建立在機動性基礎上的牽製策略意味著將有許多戰馬犧牲,盡管麥克尼爾十分注意保護這些馬匹,但戰場上的子彈仍然不會避開不參加戰鬥的人和動物。雖說他事先沒有強調過,許多士兵都相信麥克尼爾會用最嚴厲的手段懲罰把戰馬丟進山穀的士兵——除非那人也被戰馬拖下去了。


    緊張萬分的共和軍士兵們隻得試圖用長官的預判來安慰自己。在麥克尼爾所規劃的道路中,最後一段路稍顯平坦,撤退到那裏的第一營可以策馬狂奔(盡管隻有少數人能騎上戰馬)以更快地趕到高地附近同友軍會合或提前布置防禦陣地。與此同時,相較聯邦軍無從染指的前半段路,地形不再陡峭的後半段路是有可能被敵人從側麵占領的。由於不敢把撤退路線的安全性賭在友軍的舍命防守上,在麥克尼爾要求下承擔了大部分偵察工作的斯塔弗羅斯不得不忙碌地奔走於附近,這可把自認為身體還算結實的希臘人累得不輕。


    “你就放心吧,他在船上給別人當奴工的時候累得皮包骨頭,可他到底還是挺過來了。”麥克尼爾在麵對戰友們的擔憂時永遠有自己的特殊辯解技巧。


    他所信任的戰友為他送來了一條不怎麽讓人高興的情報:前方的必經之路被人堵住了。不僅如此,斯塔弗羅斯還在口信中表示,敵人已經構築了看上去比較堅固的防禦陣地,這會把這群敵軍控製這處要地的時間提前不少。


    沒過多久,麥克尼爾和奧利維拉中校也抵達了敵軍陣地前方。由於天色仍然昏暗,對敵軍陣地進行詳細偵察的嚐試沒能取得什麽結果。擔心敵人從後方追逐上來或轉而從前方包圍他們的麥克尼爾當機立斷讓士兵們投入戰鬥,他們要用盡可能短的時間突破敵人的封鎖線。


    “他們似乎把附近能夠通行的全部道路都用簡易防禦工事攔住了,這樣一來我們就必須從他們的陣地上衝過去。”麥克尼爾沒有忘記評價敵人的本事,盡管他確實不怎麽願意在關鍵時刻和能力過人的對手交鋒,“……敵人的工兵在某些方麵更出色一些,我承認。”


    “你這句話會讓大家很傷心的。”斯塔弗羅斯歎了一口氣,“有什麽能更快地突破的方法嗎?”


    “沒有。”


    確實沒有。盡管斯塔弗羅斯提前鏟除了敵人的哨兵,陣地的聯邦軍士兵們還是在聽到了密集的馬蹄聲後果斷地向前方唯一能供人馬通行的道路開火了。由於第一營的士兵們擁擠在狹窄的道路上且無法拓寬陣型,許多運氣不佳的士兵在敵人的第一輪掃射中中彈倒地。


    這還不是最糟的:當麥克尼爾目擊到一個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遠方向著他們所在位置奔來時,他就知道敵人的準備遠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充分得多。


    共和軍士兵們也發現了正在接近的火球,但那些驚恐萬狀地抬起頭來尋找敵人的士兵隻是給了敵人一個更輕鬆地奪取自己性命的機會罷了。麥克尼爾的一聲大吼讓不少人恢複了清醒,他們按捺住內心的恐懼,專注於對付眼前的敵人。騎著戰馬的敢死隊員奮不顧身地向著敵人的防線衝刺,躲避著致命的子彈,而後連人帶馬地摔進掩體後方。在敵人忙於把這些冒失鬼用刺刀戳成血紅色的奶酪時,其餘共和軍士兵們又堅定地向前推進了一步。


    邁克爾·麥克尼爾趁著敵人的機槍被戰馬幹擾而啞火的片刻向前奔跑了有十幾米。他躲在一塊石頭後方,向著敵人的機槍手所在的位置扔去了一顆手榴彈。那令人厭惡的蚊子終於閉嘴了,而下一個試圖接手這工作的敵人也不湊巧地當胸中了一槍、倒地不起。


    看哪,這就是得到了機會卻因自己不中用而丟掉了上帝賜予的幸運的無能之輩的下場,麥克尼爾有些意興闌珊地想著。他自己有好幾種方法來更好地封鎖這條道路,即便隻用敵軍陣地上的兩挺機槍也可以,那時前來進攻的共和軍是絕對不可能僅靠幾名分散衝鋒的騎兵就擾亂守軍的火力壓製的——即便考慮到黑夜本身。他重新把視線投向了外麵的火球,那東西離他們越來越近,大概隻要半分鍾就能衝到他們麵前。


    “斯塔弗羅斯,做好戰鬥準備。”麥克尼爾閉上了眼睛片刻,“讓我們試試那些由整合運動自己製造出來的護身符還是否有用。”


    尼克斯·斯塔弗羅斯和麥克尼爾一同向著陣地左側轉移、接近暴露在外的緩坡。從山坡頂端,他們能清楚地看到下方大片正在燃燒的樹林,而造成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近在眼前。


    當那怪物離他們隻有幾米遠時,麥克尼爾看清了被火球包裹著的怪物的真容。他甚至忘記了去思考火焰忽然減弱的原因,因為他清楚地看到裏麵的怪物絕對不會是什麽青麵獠牙的魔鬼。相反,那東西有著人類的外形,隻是少了一條手臂而已,而且麥克尼爾敢打賭說它的樣貌說不定也和人類有幾分相似。


    轉瞬之間,被火球包裹著的【人】來到了麥克尼爾麵前。由不斷憑空蔓延的火焰聚集成的長矛向著麥克尼爾直刺而來,卻被突然擋在麥克尼爾麵前的希臘人截斷了。


    “斯塔弗羅斯!”


    目睹著火紅的長矛擊中自己麵前的斯塔弗羅斯的麥克尼爾屏住了唿吸,他沒有半分為自己的幸免於難而幸災樂禍的心思。然而,就在他發覺斯塔弗羅斯不僅沒有被燒焦、甚至連所剩無幾的頭發都沒有變得卷曲的那一刻,對斯塔弗羅斯的感激迅速地被對護身符的信任所取代了。看在上帝的麵子上,整合運動還算稱職,起碼他們願意給內部人士配發合格產品。


    “哦,過早地下結論可不是自詡睿智的將軍該做的。”一個粘稠的漆黑身影從麥克尼爾身後的大樹裏冒出。


    “你是想說製造這些護身符的不是整合運動嗎?”麥克尼爾不想理睬李林的譏諷,他知道那個對自己充滿了各種意義上的惡意的家夥總會適時地跳出來嘲笑自己,“那無關緊要,而且我也不想知道是誰製造了它們。不如說,如果它們不是整合運動製造的,那反而更好,否則我還會擔心整合運動能馬上拿出能破解它的裝備呢。”


    斯塔弗羅斯或許沒有聽到麥克尼爾和李林的對話,或許就算聽到了也沒有辦法迴答,因為他此刻的處境十分不妙。雖然一部分火焰似乎被他胸前的護身符吸收了,另一部分隻是繞開了他並很快地將附近的樹木點燃。那仍然渾身冒著烈火的怪物隻需要往前多走一步就能把他燒成灰燼。


    如果這時還有敵人湊巧把槍口對準了斯塔弗羅斯,那麽希臘人的一切疑問都隻能在墳墓中得到解答了。不過,擔心被近在咫尺的惡魔誤傷的聯邦軍士兵們沒有心思關注那個不起眼的敵人,他們正在收縮防禦陣地以免被奧利維拉中校趕出陣地。要不了多久,對惡魔的擔心也變得多餘了——試圖無視李林的幹擾的麥克尼爾驚訝地發現那包裹住惡魔的火焰仍在衰減,而裏麵的人形軀體也正做出痛苦的掙紮姿勢。


    幾秒過後,似乎失去了力量的人形惡魔徑直向著山下跌落,並終於被姍姍來遲的共和軍航空炮艇列為了目標。伴隨著又一發炮彈的爆炸,一切歸於沉寂,彈坑之中並沒有新的怪物如雨後春筍般生長而出。


    “斯塔弗羅斯,你這是在玩火!”麥克尼爾又驚又喜,他連忙把斯塔弗羅斯從山坡旁拉了迴來,“這種事應該讓我來……”


    “我隻是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情。”麵孔隱沒在黑暗中的希臘人拍著麥克尼爾的肩膀,叫戰友放鬆下來,“救世主願意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我們也要有這樣的覺悟才行。”


    麥克尼爾怔住了,斯塔弗羅斯的最後一句話給他帶來了一種難以言表的錯亂感。雖然信奉的教派不同,公教和正教對耶穌基督的崇拜幾乎是相同的,而且麥克尼爾確實願意理解波蘭人要讓耶穌去當榮譽國王之類的種種其他崇拜行為。但是,這句話從斯塔弗羅斯口中——從一個同樣虔誠的基督徒嘴裏——冒出來,竟讓麥克尼爾感受到了不小的荒謬。


    “你可不要和我說你剛才的姿勢也在模仿救世主。”麥克尼爾開了個玩笑,他和斯塔弗羅斯從山坡邊緣返迴,向著已經被攻陷了大半的敵軍陣地跑去,“老兄,你做得很好,但下次別這麽幹了。”


    有時候麥克尼爾會為聯邦軍的士兵們感到遺憾。那些家夥會在惡魔接近時奪路而逃,又會在惡魔離開之後長籲短歎。無論這些效忠於整合運動的戰士們對惡魔有著何等複雜的情感,他們的勝算已經跟隨著那火球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身先士卒的奧利維拉中校和士兵們一同衝進了敵人的陣地,他很不湊巧地摔倒在敵人的路障前並摔傷了同一條負傷的腿。若不是有一名戴著眼鏡的士兵將他攙扶起來,奧利維拉中校說不定會成為第四騎兵團頭一位死於友軍踐踏的指揮官。


    擔心情況有變的麥克尼爾決定馬上前往高地附近偵察,他囑咐斯塔弗羅斯協助奧利維拉中校打掃戰場,自己騎著快馬趕路。黎明時分,目擊到高地旁升起了共和軍三色旗的麥克尼爾疲憊不堪地倒在路上,映入他視野的最後畫麵是卡爾多蘇上校那張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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