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來這裏可是娘娘有事要吩咐?”一看到來人,國泰迅速壓下了自己的火氣,滿臉堆笑忙不迭讓自己身後的人取來一個小樟木盒子塞進了對方的手裏,“給公公些小玩意兒,不成敬意!”


    宮裏的太監要比宮女要悲慘的多,宮裏的宮女好歹也是選秀出身,25歲就可以出宮,碰上個好點的主子給個恩典還會早一些讓你離開,但是太監就糟糕的多,首先他們的身體已經不完全了,壓抑了他們本來該有的種種生理變化,而宮裏實在是一個非常不適合居住的地方,主子的是非會間接影響到下麵那群奴才們,宮女並不能隨意打殺,太監就不一樣了,年年宮裏每年最起碼死個幾十人。所以對於他們來說,現在拿著銀子才是讓他們最為舒心的,年紀越大越是如此。


    這個太監姓方,平時是跟在慶妃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平時跑腿這種事情其實是輪不到他的,但是今天的事情他不得不親自跑一次,“國舅爺賞賜,奴婢不敢推辭,隻是有件事情娘娘急匆匆的要奴才來稟告國舅爺。”方太監臉上沒有半分的喜悅,隻垂首說道,“慶妃娘娘要奴婢轉告國舅爺,若是無事快點迴去才好,娘娘說雖然她不知道國舅爺到底在做什麽,但國舅爺的身份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既然是山東的巡撫就應該去山東才是,怎麽可以長時間逗留在這裏呢?”這話倒是慶妃的真心話,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兄長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但是她卻很清楚皇帝對擅自跑到這裏來的國泰肯定不滿,這才急匆匆的讓自己的貼身太監快點跑來報信。


    國泰現在是有口難開,他會這麽匆匆趕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程懷秀偷了自己的帳本,沒拿迴帳本之前他是絕對不能離開這裏的,但是若是再不走讓皇帝看出了什麽破綻那麽問題就會更大,如何取捨成了他現在最大、最頭疼的問題。


    他剛想解釋這件事情卻沒想到那太監湊到他耳邊,“娘娘說,程懷秀好像找了個中間人想要直接告禦狀,國舅爺若現在再不動手,隻怕為時已晚。”


    這話如同雷擊一樣把國泰震了好久,最後他好言勸走了方太監,轉頭就盯上了自己的師爺,“程懷秀那個女人還沒找到嗎?”


    “老爺!找到了,前頭有人看到程懷秀和一個男人在西湖邊上的一棟別院裏,離咱們的琅琊坊有段距離,若是從琅琊坊派人去,不出一盞茶就能到!”


    “那還等什麽?還不馬上就派人去?”國泰恨不得馬上殺進,把東西搶出來才好,隻是現在光天化日,難道就在皇帝眼皮底下動手?“今天晚上!你親自帶著人去,不看到程懷秀的屍體別來見我!”


    所以說,當所有的事情都湊了巧,國泰你這是自尋死路,旁人沒辦法救你。


    晚上吃了飯,皇帝看著老佛爺就寢這才急匆匆的帶著善保和傅恆上了馬車,原本紀曉嵐也說要去,但是考慮到這個胖子是個文弱書生,他最終還是被皇帝安排好好呆在船上。這三個人各自披著鬥篷在茫茫夜色中來到了約定的地方,善保跳下馬車在門口敲了兩下門,“五爺可在?”沒過幾分鍾,那門緩緩打開,永琪的臉露了出來,“和大人,快點進來。”


    “永琪,你說的人呢?”皇帝跳下馬車閃進了屋子,隻覺得這個橋段頗有些像地下黨接頭的感覺,“你說的那個程幫主呢?在裏麵?”


    “在!”永琪推開一步,言談舉止裏倒讓皇帝覺得這個小子越發的幹練了,隻可惜醒悟的太晚,皇帝心裏覺得有些遺憾,剛準備往裏麵走,卻發現善保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頓時皺起了眉頭,“善保,進來啊!呆門口幹嘛?”


    “皇上……奴才還是在門口看著比較好。”不知為啥他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還是有個人守在門口看看周圍比較好。”


    皇帝皺了皺眉頭,沒錯他也覺得到現在始終有一種讓人忐忑不安的感覺籠罩在身上,隻是,如果可以他實在不想把善保牽扯進去,隻是自己現在一定要擺正位置,“你可小心點,聽到不對就馬上進來。”他囑咐了幾句這才心裏稍安,再一轉身就看到程懷秀慢慢的從裏麵走出來,“民女參見皇上。”


    她沒有行大禮,隻是恭恭敬敬的福了一下,舉止落落大方不失英氣的樣子倒讓皇帝心生了幾分好感,“程姑娘請起,你的事情朕已經聽說了,據說你手頭有國泰的帳本?可否借朕一觀?”


    “帳本在此,國泰借皇上的名號搜羅江南美女六十人,統統關在西湖另一頭的琅琊坊裏,那些女子有的是買來的,有的是國泰借用皇上的名號逼別人獻上的,還有……就如同我妹妹一樣是被綁的!光天化日之下……什麽聲音!”程懷秀剛從懷裏掏出帳本,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些不太對頭的聲音,頓時怒火高漲死死的等著眼前的皇帝,“好啊!你竟然……”


    “這與朕無關。”皇帝皺起眉頭,手中的扇子慢慢打開,“看起來國泰好像已經發現姑娘了,敢問姑娘可有什麽密道之類的留著逃生?”程幫主看起來功夫就不錯,自己兒子的功夫也還湊合,但是傅恆和和兩個人就有些頭疼了,隻有五個人要突圍有些艱難。


    “有是有,隻是,後麵有條水路我藏著一條小船,那船並不大,隻能容下三人而已。”程懷秀皺眉說道,“不如皇上你先走?”


    “胡鬧!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衝鋒陷陣幹什麽?傅恆你收下帳本快點和程姑娘一起乘船走,老五你也去,這裏朕來對付。”皇帝冷笑一聲合上扇子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善保,去開門,請門外的官爺進來。”扭頭就衝著那三個不知說什麽的人低聲喝道,“還不走?傅恆到了那邊馬上派兵來接,若是這裏沒找到就立刻去斷橋。”


    傅恆也知道現在是分秒必爭,連忙行禮轉身拖著程懷秀和五阿哥離開,他們三個人一走,皇帝心裏稍安,一轉頭就聽到外頭善保的聲音,“幾位官爺,請問這麽晚了來這裏做什麽?”


    傅恆,你可要動作快點,老子可不敢保證能夠在這裏撐很久啊。這位爺心裏暗暗著急,卻也神情不變,“善保,外頭是誰啊!”


    帶人來的正是國泰的師爺,他一看到是善保打開的門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他早上查的好好的,這裏應該是鹽幫的一個據點,程懷秀應該在這裏才對,為什麽現在開門的是個男人呢?


    “奉命來抓欽犯,你們這裏可有個女人?”他不動聲色的問道。


    “這位官爺,這裏隻有我們老爺和小的兩個人而已,我們家太太出去上香,要明兒個才迴來,並沒有什麽女人啊?請問這位官也是不是搞錯了。”和非常清楚為什麽皇帝會留下來,這裏如果說戰鬥力的話數他和傅恆最低,而傅恆卻是可以指揮的動軍隊的人,他不走誰走?再加上旁邊一個是皇上自己的親生兒子、一個是個姑娘,按照皇帝的脾氣怎麽著都會讓那幾個先走,等傅恆到了別院再率兵殺迴來才是正理。他深吸一口氣,明白若是有一丁點的破綻那麽皇帝就危險了。


    “沒有人?讓開,進去搜!”


    “慢著!大清律法,誰規定可以輕易闖入民宅的?”就在和馬上要擋不住的時候,皇帝突然站在院子裏衝著門口喊,“大半夜的,擾人清夢,是什麽意思?來來來,去縣衙,咱們評評理。”最起碼要在這裏拖上一刻鍾,傅恆和程懷秀的船才可以遠離,皇帝覺得這幾年遇上的所有事情都不如今天這麽刺激。“我說你們到底是什麽來曆?若是要抓人海捕文書拿來,這裏可沒有你們所說的什麽女人,善保,去,請縣衙的人來,讓他們來瞧瞧。現在天子還在杭州城呢,就有人在大半夜的這麽囂張,成什麽樣子了!人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現在這個樣子哪裏有半分天堂的味道?去去去!”他揮手準備打發善保先走,卻沒想到那個小子竟然固執的站在門口,“老爺,怎麽可以留您一個人在家裏,這群人要搜就搜,搜完了小的陪您去縣衙,告他們一個誣賴之罪,什麽都沒有,憑什麽衝進我們家抓人啊!什麽女人?我們夫人好生生的活著呢!”這個小子在嘴巴上也是絕對不肯落在後頭的,一番話下來國泰那個師爺的臉一下子就難看到了極點,“胡說什麽呢!我們看著那個女人進來的!”


    “胡說,老爺我今天一天都在家裏一步沒有離開,若是有女人,老爺我怎麽不知道?我說你們不會是想要霸占這個地方吧?前幾天有人來找老爺我買這塊地皮,老爺我可是沒答應啊!我先告訴你們這種無憑無據的話你可不要亂說,天子還在西湖邊上呢。”


    他一口一個天子、一聲一個誣賴竟是死死堵在門口不讓人進來,那個師爺清楚若是鬧大了,別說自己老爺臉上不好看,真弄到了皇帝麵前,事情一說開那就徹底完了,隻是今天不搜是絕對不行的!“來人!搜!”他竟然是下了死決心的,手一揮就有兩個人從隊伍裏搶出來抓住皇帝和善保,其他人這才沖了進去。


    看著那群人一個個的消失在裏麵,皇帝深吸一口氣,突然尖聲叫了起來,“殺人啦,搶劫啦,救命啊!”這句話一吼,趁著身後那個人一愣神的空當,他手中扇子急轉一下子就打在了那個人的脖子上,身形再一轉,打翻了抓住善保的那個人,抓起自己小侍衛的手連忙沖向了外麵,“救命啊!殺人啦!有人謀財害命啊!”


    那聲音在夜色中顯得異常嘹亮、悽慘,一下子讓周圍很多戶人家都打開了燈,“還記得斷橋怎麽走嗎?”總覺得自己好像恢複成二十歲活力的皇帝突然笑著轉頭看向身邊的善保,“去斷橋,可絕對不要鬆開朕的手哦。”


    “皇上!”可憐這位軍機處行走的學士最終敗在了這位爺的厚臉皮下麵,“前麵左拐。”


    意外


    相比之下,一個經常運動、本身功夫就相當高強的皇帝和一個最多隻會拉拉弓、騎騎馬的書生比起來,雖然兩者年齡相差二十歲,但是皇帝依舊一馬當先跑在前頭,瞅著一個空擋就拉著善保躲進了一處陰影裏,“這真是一次奇遇。”有多少年他沒跑過一千五百米了?這位爺在心裏琢磨著,雖然在宮裏他每天早上要練套拳法,到了晚上騎馬溜達一圈,但是像今天正兒八經的長跑逃命還是自己過起養尊處優生活以來的頭一遭。


    “果然是老了。”他喘息著看著身邊的善保,“才這麽點路就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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