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祖父給我母親蓋的別墅。”葉關辰打開窗子,轉迴身來,帶著幾分懷念環視屋子,“祖父隻有我母親一個女兒,對她非常寵愛。我母親身體不好,祖父就在這裏購買地皮建了藥田和別墅,讓她休養。從前這裏種的全是她需要的藥材,現在藥田已經改變了,但這裏的陳設沒有絲毫變動。”


    “你祖父?”管一恆覺得這稱唿有點別扭。


    葉關辰一笑:“是的。我說過的吧,我父親是入贅葉家的。成婚之後一直就住在這裏。我母親去世之後,”他的神情有些悵然。幼幼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爬到他肩膀上,用小腦袋蹭著他的臉,呦呦地小聲叫著。葉關辰摸了摸它熱乎乎的小身子,輕聲說:“我母親很喜歡貓狗之類的小動物,但是她有哮喘病,醫生嚴禁她接觸會掉毛的東西。所以我父親讓幼幼來陪她,因為幼幼是不會掉毛的。但是祖父不知道,所以在祖父麵前母親是不敢跟幼幼親近的,不過祖父一轉身,她就會偷偷地抱抱幼幼。直到我六歲的時候,母親還經常做這種事,不過後來祖父去世,母親送殯的時候著了涼,身體很快就壞了下去,最後幾年一直躺在床上,連屋門都不能出,喝的藥把幼幼身上都熏出了藥味。父親為了治她的病,想方設法種出了欒樹,但是不知是不是沒有黑鯉膽的緣故,欒樹並沒有治好她的病……也,沒有治好父親……”


    聲音越來越低,管一恆沉默地走過去,展開雙臂抱住了葉關辰。他想說幾句話安慰一下葉關辰,但不知道該說什麽。眼看著親人躺在病榻之上纏綿不起的絕望,他也經曆過。父親管鬆過世之後,母親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中也迅速衰弱並故去,那時候管家的房間裏也同樣瀰漫著濃厚的藥味,苦澀而絕望。


    他們本來該是同病相憐的,然而管家的悲劇,卻正是葉關辰的父親造成的……管一恆有千言萬語,最終卻也隻能抱緊了葉關辰,說不出一句話來。幼幼在他們中間小聲地叫著,一會兒蹭蹭這個,一會兒蹭蹭那個。


    兩人默然地擁抱了一會兒,葉關辰從管一恆肩上抬起頭來,勉強笑了一下:“雖然是幾十年前建的別墅,但用了很多心思,這些年又改進過,水電都方便。你去洗個澡吧,我去收拾一下房間。”


    “先看看鼎吧。”管一恆握著葉關辰的手沒放。不知是不是山裏冷的緣故,他覺得葉關辰的手掌涼涼的,讓他有點不放心。


    “好吧。”葉關辰也沒有反對,“鼎在地下室。”


    從別墅裏一間不起眼的小房間走下去,是一圈螺旋形的鐵梯,雖然有些生鏽,但居然十分寬敞,足夠管一恆和葉關辰兩人並肩而行還有寬裕。


    “當初這裏放的是發電機,供應整個別墅用電。”葉關辰輕聲說,熟練地在黑暗中摸到開關,按了下去。


    啪地一聲,天花板上亮起了星辰一般的彩光。數百個桌球大小的燈泡星羅棋布,分成青紅黑白黃五色,幾乎要閃得人眼花繚亂。在燈光下麵,一隻將近一人高的三足鼎立在硃砂繪製的符陣中央,泛著暗青色的微光。


    管一恆謹慎地停住了腳。在普通人看來,這個麵積幾乎相當於別墅一半的巨大地下室照明設計得很不怎麽樣,這些彩色燈泡更應該用在迪廳裏而不是住宅,雖然它們不閃爍,但看久了也容易讓眼睛疲勞,更不用說其實在照明方麵效果真不怎麽樣。然而在內行人眼裏,頭頂的燈泡跟腳下的硃砂花紋一樣,都是一種符陣。青紅黑白黃五色,就是木火水金土五行,當然這跟真正的五行之力相比還要差些,但以電力催動,開啟關閉都要比硃砂繪製的符陣更靈活方便。


    “這也是你父親自創的?”管一恆仔細看著那些燈泡。地麵上硃砂繪製的是個巨大加強版的困獸符陣,而天花板上這個略有不同,在加強束縛的同時還有安撫的效果。


    “對。有新的妖獸封印入鼎的時候就要打開這個符陣。跟我走,別踩到地上的符紋。”葉關辰往前走了幾步,帶著管一恆從硃砂符陣的空白處小心地走了進去。


    這鼎看起來並不是很好看,因為各個部分的顏色不怎麽一致。大體上來說都是銅鏽的青綠色,但也有些地方很明顯是補上去的,還有銅的黃色,看上去好像打了幾塊補丁。


    鼎的左右兩耳都泛著嶄新的黃色,表麵光滑,看上去像最普通的銅器。不過管一恆曾經見過這一對原裝的鼎耳,那上麵應該分別是騰蛇與九嬰。


    葉關辰抬起左腕,露出編在紅繩中的燭龍鱗片,右手食指在鱗片側麵一抹,看上去粗糙的鱗片立刻把他的食指劃出了一道傷口,鮮血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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