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個怪法?”朱岩扒著飯,聽見這句話抬起頭問了一句。


    “我覺得最近,各種案件出現得有些頻繁了。”十三處畢竟是最專業的處理機構,管一恆在這方麵的信息要比別人來得更全麵,“十年前的事沒法說了,那時候交通、訊息都不夠發達,有些事即使發生了,我們也未必能知道。就跟三年前比吧,今年妖獸出沒的案件要比往年都多一些。”


    “這倒也是……”朱岩若有所思,“今年我畫的符咒當中,針對妖獸的比例確實有所提高,往年這個數量大概是驅鬼類符咒的八分之一,今年上半年好像提高到一半的樣子了,不過還有下半年,這數據現在也不好說,但總體來說有所提高是肯定的了。”


    管一恆轉動著眼前的杯子:“在來濱海之前,我在濟南處置了一窩人蛇,這東西應該是生活在山野裏的,從前沒在濟南出現過。類似的案子,協會那邊今年接收了多少我不知道,但十三處這邊已經有六項了,雖然目前都沒有出結果,基本可以確定都是妖獸。”


    “這證明什麽?”朱岩皺著眉頭,“證明妖獸活動比往年猖獗?”


    “不。”管一恆抬頭看了他一眼,“今年的案子都有些反常。往年雖然也一樣有各種案件,但萬變不離其宗,規律大體上是不差的,無非是深山大澤多見妖獸,陰濕之地乃有鬼怪,可今年,妖獸跑到城市裏來了,洛陽這樣王氣上沖之地反而出現了疫鬼,怎麽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所以我才特別想來看看。”


    “有道理……”朱岩無意識地拿筷子敲著自己的手指思索,“不過說到王氣上沖之地——現在跟從前也不同了,地鐵,火車,各處的建築工地,都有可能破壞風水的。再說到處開發旅遊資源,也是日漸侵入深山大澤了,之前你那個旅遊山莊的事不就是這樣。”


    管一恆點點頭,卻又說:“雖然這樣也解釋得通,但我總是在想,這些東西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像何羅魚這樣的妖獸也就罷了,在野外足夠它們生存,可土螻這樣以食人為生的兇獸,野外又怎麽生存呢?還有騰蛇——你看過騰蛇的案子資料了吧?它是附身在一個鼎耳上頭。”


    朱岩對畫符極其精通,別的就差一些,猜測地說:“這鼎是明器吧?陰氣重,所以騰蛇藉以存身?”


    管一恆搖搖頭:“不。這鼎耳上本來就鐫著一條蛇,而且四周鑄有祥雲紋。我覺得,這鼎耳上所鑄的蛇就是騰蛇,這鼎耳本來就是騰蛇存身的地方。問題是,有鼎才有鼎耳,這鼎是做什麽的,為什麽要鑄上騰蛇的形象?”


    這話把朱岩問住了:“這……”


    葉關辰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著,這時候忽然說:“說到鑄有獸紋的鼎,神話裏頭倒真是有的。”


    朱岩這才想起來現場還有個外行人哪,不由得看了管一恆一眼,心想這種話隨隨便便就說出來,符合十三處和協會的保密協定嗎?


    管一恆自己也稍稍愣了一下。雖然共同經曆了土螻事件,但按說葉關辰還是局外人,十三處的規定之一就是不許隨意對局外人泄露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但他剛才說起話來的時候,居然下意識地就忽略了葉關辰的身份。


    “怎麽,我是不是不該隨意插嘴……”葉關辰有幾分歉意地打住了話頭。


    “不不不——”朱岩趕緊擺手。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再來講什麽保密協議也太晚了,何必平白得罪人?何況這位葉先生看起來對管一恆很是照顧,又是送飯又是送藥的,一直跟到火車上來,難道要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嗎?而且說到底,剛才那些話就是讓人聽見也不會世界毀滅的:“隻是這些話,葉先生就不要再對別人提起了,畢竟都是些不太合常理的東西,傳播出去恐怕會有人說是宣傳封建迷信呢。”


    葉關辰笑笑:“我知道了。那剛才說到鼎……”


    “葉先生請講。”朱岩還吃著人家送的飯呢,所謂吃人嘴短,還能說什麽呢?


    “我記得曾經有傳說,禹在治水之後,收九州之金,鑄了九個鼎——”


    “對!”管一恆眼睛一亮,“禹將治水之時所見過的妖鬼精怪全鑄於鼎上,以便傳於後世,讓世人都認識此物,不致為其所害。”所以這九隻鼎上,應該是全鑄著妖獸的。


    “所以騰蛇附身於其上?”朱岩也隱約記得確實有這種說法,但他當初讀這些書就不大專心,現在實在記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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