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筆並不能在石頭和樹幹上留下什麽明顯的痕跡,不過即使留下了,別人也很難看懂。因為管一恆既不是寫字也不像畫畫,這裏一橫那裏一豎,有的地方畫個圓,有的地方又像扭了條蟲子,簡直不知道到底在搞什麽。


    這條小河看著清淺,水流卻湍急,河道也很長,管一恆邊走邊畫,越來越窄的河道一直鑽進了密林裏,走到天近黃昏,才終於走到了一麵山壁前頭。


    河水正是從山壁上一個洞穴裏流出來的,這洞穴在兩人多高處,直徑如臉盆大小,直通入山壁之中,也不知深入到哪裏。


    山壁陡立,被水流沖刷得滑不留手,生滿青苔。管一恆卻攀著山壁上稀稀拉拉的幾根藤蔓,靈活地爬了上去,往洞穴裏看了看。


    水流湍急,幾乎將整個甬道充滿,不可能讓人進入。管一恆隻是看了一下,就繼續用桃木筆在洞穴四周畫了起來。


    這次他畫得比較複雜,仿佛是在描繪一個圓形的圖案。因為一路過來畫得太多,連桃木筆都硬生生磨短了一截。畫完之後管一恆就又攀下山崖,在河邊一棵樹後麵躲了起來。


    夏季天黑得晚,太陽在山尖上遲遲就不肯落下去,蚊蟲倒已經出來了,圍著管一恆跟聚餐似的亂飛。管一恆這次來濱海,沒想到要出野外任務,因此沒有帶天師協會配發的特製無氣味驅蟲液,用普通驅蚊水又怕被何羅魚發現,隻好硬扛了。


    好容易太陽的最後一絲光線也消失在山後麵,月亮接著班從東邊升了起來。今天是十五,一輪滾圓的月亮灑下無數銀輝,照得洞穴口像一塊凝固的水晶,晶瑩剔透。


    驀然之間,這塊水晶裏多了一點陰影,由小而大,隨著嘩啦一聲響,一隻團箕樣的東西隨著水流從洞穴裏遊出來,落入了下方的河道中,十條尾巴一起擺動,濺起點點水花。


    何羅魚一落進水裏就覺得哪裏仿佛有點不對勁,它正擺動著十個身體猶豫的時候,管一恆已經一躍而起,宵練劍劃過一道銀芒,往河水裏劈去。


    “汪!”何羅魚受驚,發出一聲狗吠般的大叫,猛地一閃,宵練劍劃過它的一個身體,那個身體立刻像融化的蠟油一樣軟了下去,再也用不上力氣。


    驟然遭襲,何羅魚一撥剩下的九條尾巴,轉身就往洞穴裏投。它的九個身體一起用力打水,仿佛兩扇翅膀在撲騰,瞬間就逆著落下的水流,直衝到了洞穴入口處。


    眼看它的頭已經要紮進洞穴,忽然間銀光一閃,洞穴四壁上亮起淡淡的光芒,顯出一個複雜的圖案。這一瞬間,何羅魚好像一頭撞上了無形的屏障,撲通一聲被彈了迴來,又摔迴了河裏。


    “休舊——”也不過就是一秒鍾的時間,何羅魚就已經知道不對勁了。它跌迴水中,再躍出水麵的時候已經幻化成了休舊鳥,兩扇翅膀帶起一股勁風,就要往岸邊的樹林裏鑽。


    可惜它的這一反應也早在管一恆意料之中。休舊鳥才飛騰出水麵不到兩米高,河邊石頭樹木之上便一起亮起無數淡銀色的微光。此刻倘若有人能從高處下看,將整條河道都收入視野,便能看見那些管一恆仿佛是隨手塗鴉的東西竟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符文,泛著銀光,從山壁上出水的洞穴開始,到小山穀為止,將河道全部籠罩在其中。


    休舊鳥隻覺得一股壓力籠罩在四周,仿佛被罩在了一個大罩子裏,根本撲騰不起來。它尖聲叫著,灰色的影子裏綠光一閃,一雙眼睛已經睜開來,惡狠狠地瞪向管一恆。


    不過這一招顯然不好用,管一恆人已經躍入水中,敏捷地將宵練劍一橫,擋在自己麵前。映著滿月的月光,宵練劍泛出亮銀色的光,整個劍身都仿佛寬了一倍,休舊鳥的目光根本穿不過這銀色的屏障。


    總算休舊鳥上迴吃過虧學了乖,襲擊不成,也不等管一恆翻轉劍身反射綠光,就一頭紮進了水裏,重新變成何羅魚的樣子,擺動著九條還能用的尾巴,就往最近的石fèng裏鑽。


    這一手本來是屢試不慡的,可惜現在河裏大些的石頭都被管一恆畫上了驅獸符,何羅魚才靠近,石頭上就亮起符紋指示著它的方位,管一恆的宵練劍緊跟著就到,可小些的石fèng它又鑽不進去,隻能放棄這鑽洞的招數,順著河水飛快地往下遊逃去。


    管一恆跟在後麵緊追。何羅魚遊得快,但他在河道上畫的是困獸符,又將符眼放在山穀中,何羅魚即使逃到了那裏,也隻能被困住,而那裏水麵開闊,石頭也少,才正合適“捕魚”呢。雖然這辦法說起來笨了一點,且要耗費大量體力和靈力,但卻是很實在的方法,看何羅魚還能往哪裏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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