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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了金陵之後,柳逸清依舊在軍營裏忙碌著,而這天下,也慢慢的趨於安定。


    在位的時間久了,這空蕩蕩的後宮便成了眾多大臣盯上的寶物。先時李氏一案,不過是想著李氏自己造孽。如今皇帝登基,因著先時沒有王妃,如今自然也沒有皇後,這便給了許多家裏有著女兒的大臣說話的機會。


    幾日早朝,總會有一二位大臣,明裏暗裏提及立後和擴充後宮之事。


    君墨宸煩不勝煩,終是一日罷了早朝。


    ☆、王妃書


    不過罷朝歸罷朝,他卻不是又想著去哪耍,而是去了趟烈親王府。


    恰巧君撚雪也在,見到他,也是笑著迎了進來。


    “宸哥哥今日是沒上早朝麽,這個時候竟能到這來。”君撚雪一早也知道了君墨宸罷朝之事,隻是不大肯定。


    君墨宸點了點頭,“我來看看爹,你這幾日都在這裏麽?”


    “是啊,來了兩日。”君撚雪應道。


    先時一直說要離了金陵四處去走,可她終究還是選擇留下。更多的時候還是依著柳逸清的話,在君墨宸身側陪著他,偶爾到金陵附近轉轉。


    烈親王見君墨宸來了,也忙出來相迎。君墨宸一見他,忙跪了下去,卻被烈親王攔著了。


    “你如今貴為九五之尊,怎能還跪我?”烈親王知道這他的脾性,隻是這若是被人傳了出去,終究是不妥的。


    君墨宸搖了搖頭,“孩兒跪爹爹,如何不能跪了?”


    “可這皇家,終究是享不得普通人家的天倫之樂。罷了,你今日來我這,可有何事?”烈親王長嘆一聲,又問他。


    君墨宸點了點頭,“近日朝堂之事,父王可曾聽聞?”


    烈親王覺得有些奇怪,他自然是都知曉,之事如何突然來問。轉念一想,這才猜到君墨宸提的是什麽事情。


    “父王還是那句話,你問問你的心,順著自己的心意便是。終歸是你的事情,我和你娘親都不會強求你的。唯願你一生平安喜樂便好。”


    “父王當真不反對麽?”君墨宸見烈親王還是先時那般的態度,心裏真真很感動。


    他如今是這天下的君王,但他依舊是他的兒,可他隻說,唯願你一生平安喜樂便好。


    “有何好反對的,若是執意,隻怕你日後怪我不說,自己也苦著。這又何必?對了,你母妃生前給你留了書信,一會你隨我取了去。”烈親王笑答,他一早就知道會有今日這樣的事情,故而妻子當年提及時,兩個人的想法異常的相似。


    “如此,多謝爹爹成全。”


    “卻不是我成全就罷,隻是這日後你的皇位繼承之人,你可想好了?”烈親王很嚴肅的提了。


    “兒臣已經想好了,若是退位或是百年後,便將皇位給雪兒的孩子便是。


    烈親王聽君墨宸這樣說,頓了頓,便笑道,“你既已決定,問問雪兒便是。”


    “聽兄長的便是。”君撚雪在一旁聽著,此時見烈親王提到了自己,也隻能默許了。


    烈親王坐了一會,便起身道,“你隨我來吧。”


    “母妃何時留書?”君墨宸有些奇怪,這多少都過去半年多了,怎得今日忽然提起遺書?


    烈親王停住了步子,“先時收拾你母妃遺物的時候便見著了。隻是那時候的局勢,便一直沒對你提起。”


    君墨宸點了點頭,隨他去了屋裏。是一個盒子,本想著就打開,卻被烈親王按住了。


    “迴去再看吧。”


    若打開,他也不好就離去,隻是自己又如何得見亡妻的字跡?睹物傷情。


    君墨宸點了點頭,便將那書信收起,告辭離去。


    迴到皇宮,君墨宸屏退了所有的人,又讓淺茶候在門外之後,這才將那遺書打開來看。


    是母妃的字跡,君墨宸隻覺得有一種久違的溫暖,仿佛一迴頭,娘親就在身旁。


    這隻是留給他的東西,並不隻是一封遺書,是很厚一遝的紙。取出來看時,竟是烈親王妃從他未出生時記下的東西。


    有他年幼時離家拜師的,也有他拜師歸來的……基本上,每一次君墨宸迴烈王府,烈親王妃都會記錄上幾筆。有的話太難直接說出口,便一一錄在紙上,隻是沒想到這些一直未曾說出口的話,成了遺言。


    宸兒,你今日帶來的人,是他麽?終究還是來了,卻是怪可憐見的。和你一般的高,身子卻那麽單薄。


    宸兒,你對清兒,已經不是簡單的兄弟之情了。隻是,母妃不敢對你言說,隻盼著,你們都能好好的。


    我該知足了。


    原來,母妃也是看出來了,隻是,為什麽一直不曾對他言說?


    “皇上,柳將軍來了。”淺茶在門外叩了叩門。


    君墨宸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聽得柳逸清來了,忽然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自己改如何去麵對他,正想著,柳逸清已經走了進來。慌的他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墨宸。”私下無人時,他依舊這樣喚他。


    這一聲,卻使空氣凍結了一般,君墨宸依舊沒有轉過身子。而柳逸清隻覺得眼前那抹明黃實在有著閃眼,便走了過去。


    “若有事忙,我便一會再來。”柳逸清見他的樣子,隻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便準備離去。


    “別。”君墨宸聽他要走,忙轉過身來拉住他的手。


    柳逸清有些驚訝他的舉動,便道“今兒這又是怎麽了?隻因聽說你病了,我便進來看看。這好好的,難不成是誰給了你氣受?”


    “沒有。隻是,我忽然想問你一句,若是,若是,若是娶親,是想迎娶誰?”君墨宸的手心漸漸的有些汗意。


    他怕,他真的很怕,很怕。


    柳逸清見他忽然問起這事,想著是不敢再去鬧他,便頓了頓,這才開口道,“如今若說年歲自是要算作藉口,隻是臣還未遇上心儀的女子,便也不想強求自己。若說他日遇上心儀之人,臣定當告知皇上,求皇上一紙詔書賜予。”


    君墨宸的手就那樣突然放開了,如今,他們也變成了君臣?那,那日的話,竟不過是敷衍之語?


    “逸清,我們?”君墨宸說不下去了,又轉過身去。


    柳逸清知道他那番話把他刺激了,便走到他麵前,“若不是君臣,你又何苦問我親事?你問了,便是當我是你的臣,自然,我迴你,也是君臣。”


    “我今日,去了爹爹那。”君墨宸別開了頭,他如今已經不敢在去看柳逸清的眼睛了。他把自己看的那麽透,自己如今又能如何?隻是想著移了這話,不敢在過多糾結著。


    柳逸清知他在轉移話題,隻是也沒有強求,“幹爹,可還好?”


    “還好,雪兒近日在那邊照顧著。”君墨宸點了點頭,“爹給了我娘親的遺書。”


    柳逸清聽他這樣一說,又見得桌上放著一個盒子,便伸手指了指。


    他點了點頭,便道,“你若閑著,你看著吧,我進去歇會。”


    說著,沖一般的進了寢閣去。


    柳逸清知他今日反常,隻是沒想到會是他那般的心事,可是這事情,要如何說破?他可以不顧世人的眼光,卸下那身鎧甲,他還依舊是柳逸清。可他呢,他不行,他是這天下的君主,是不能這麽隨隨便便的。


    墨宸,或者這樣的感情,終究是不會被祝福的。所以,我不怪你。我隻是希望,你能一生安好,這金陵這天下可以在你的手裏變得更好。


    柳逸清想著,還是打開了那盒子。那字跡像極了柳家人的字跡,信上記錄了關乎君墨宸的點點滴滴。


    有些奇怪,昨日你才將雪兒送來,如何今日親自來一迴。雖是幾日不見,看著你眉眼帶笑,我也放心不少。


    宸兒這是有心上人了吧,倒是不知是誰,若是兩情相悅,隻要宸兒滿意,為娘都是可的。


    宸兒,他可是師姐之子?見著,卻有幾分師姐的樣貌,隻是不知了。


    柳逸清又往後翻去,“宸兒,你是真的對清兒有意麽?為娘卻不知清兒是如何的想法。若是兩廂情願,便不是孽緣。”


    原來,烈親王妃一早就知道了。莫非那日讓他喚他娘親,也是有了這樣的私心?


    柳逸清不敢再做多想,隻是忙忙的將東西收好,又想著放這桌案上不大妥,便將盒子捧了走進內閣去。


    君墨宸已經睡下了,他實在太累了,許久沒有這樣沉沉的睡了。柳逸清將盒子放在他的枕邊,又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大概過了一二時辰,君墨宸這才轉醒。


    一眼,便見到了柳逸清。


    “清兒。”他猛地坐起來,柳逸清見狀,怕他頭暈,忙去扶他。


    “嗯?”柳逸清怕他猛地起來身子經不起,便想著扶他躺下,誰知君墨宸便歪著倒進他懷裏。


    君墨宸仰頭看著他,便道,“讓我歪會罷。”


    “多好歹,你也不小了,倒是越發的不顧自己的身子,倒是讓我每日為你懸著個心。”柳逸清輕輕為他拉了拉被子,也沒去責怪他。


    無論日後如何,現下他既然這樣,那便惜取現下這時光吧。


    “會改的。”在他麵前,他哪裏還有什麽脾氣可言?


    ☆、告密


    “前兩日和秦兄商量了,過幾日,我便去碧衡那邊一趟。”柳逸清輕輕的將他額前的發撥向兩邊,一邊告訴他下一部的行動。


    君墨宸閉了閉眼,問道,“還是讓你去麽?”


    “嗯,秦兄也過去。”


    “如此,罷了。你隻是小心些便好。”君墨宸話裏有話,睜眼看了看他,又說,“我一直在想著,當年讓你為我出仕,可是真的好?”


    柳逸清自然考慮過這些,隻是應他,“我不怕,沒事。”


    “清兒,你可願真的用著餘生來陪著我?”君墨宸輕輕握住他的手,那話,是徵求,求他的心意。


    柳逸清笑了,很輕鬆的笑著,“等著天下安好,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並不是他有多麽的心懷天下,隻是因為你是君王。唯有你對得起這天下的百姓,我才能安心的與你在一起。唯有天下安好,你也才有這資格與一個男子並肩而立攜手同行。


    君墨宸自然也明白柳逸清的意思,他真的不愧為他的知音,冥冥之中,或許在初見時便有了靈驗。


    “好,我等你親口告訴我願意與我生死共存。”君墨宸笑嘻嘻的坐了起身。


    其實,我早就願意,隻是我還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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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日,柳逸清便和秦越帶了兵馬往碧衡方向去了。那碧衡並不是一個好地方,當年賈琉瓔也是想瀟灑人生才從那裏走了出來。


    君墨宸親自送他們離去,臨別時,並沒有太多的話,隻是一個眼神,便足以。


    “柳兄,我卻是有一點不明白。”快到碧衡時,秦越趁著商量事情之便,待他與柳逸清獨處時,便問他。


    柳逸清看了看他,點了點頭,“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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