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今天也還是不行,我們迴去吧,你繼續給我講昨天的那個故事好了。”


    “你等等我,就在這,別動!”小仇白野鬆開牽著瞿諳的那隻手,推開門跑了出去。


    瞿諳被一個人丟在黑暗裏,手上仍有殘存的餘溫,他把手按在心口,盯著那扇他出不去的門……


    “難道……他要丟下我了嗎?每天陪一個毫無進步的小妖怪,誰都會無聊的吧……”他神色黯然,有些委屈地低下頭。


    突然,剛剛關上的門從另一邊推開。


    外麵炫目的光晃得他閉上眼,然後,他跌進了一個擁抱裏。


    “我把陽光帶給你……感覺到了嗎?”小仇白野把瞿諳擁進懷裏,笑著貼在他耳邊說。


    溫暖,灼熱,淡淡的風的氣息混合著這人身上陽光的味道,像是一場最斑斕的夏日的夢,它久遠的,深刻的,銘刻在瞿諳的記憶中。


    即使是之後漫長的沉睡,他也能借著這場永不落幕的美夢,獨自熬過那孤寂的化形之路。


    “怎麽樣,喜歡嗎?”仇白野放開瞿諳,做了他想做許久的事——伸手掐了掐瞿諳的臉。


    “喜歡!”隻見瞿諳紅著眼睛,猛地撲到小仇白野懷裏,哽咽道:“我太喜歡了……謝謝你!”


    小仇白野給懷裏的小妖怪順順毛,說:“喜歡就好。外麵的世界大得很,等你成長到能夠離開本體的時候,想看什麽都能看到!”


    “嗯!”瞿諳嗅著陽光的氣息,想著,也許把能力給了這個人,也不是件壞事兒。


    仇白野不知怎地,竟覺得臉上有些發熱。


    他腦子裏隱隱約約迴憶起某些場景,也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擁抱著長大之後的瞿諳的感受。


    和兒時不同,那種觸碰帶著另一種意味。


    像是蜷成一團在心上施展法術的小蛇,又像是在白色窗台上整日咕咕的小鴿子。


    有時在晶瑩的霜花裏一閃,有時又沉在紫羅蘭的夢境……


    那也許,和“愛”有關。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觀看~


    第13章 12


    所以,事情是從哪裏崩塌的?


    自己失去的能力和記憶……到底和什麽有關?


    一切看起來都沒有問題。


    除非……


    除非是因為——瞿諳給予了自己能力。


    從未有任何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妖怪將自身的力量剝離之後對自身沒有影響。在他這些年的除妖師經曆中,也沒有接觸過這種案例。


    如此說來,自己和瞿諳的這件事既沒有載入卷宗,又完全不為人所知。


    種種疑惑促使仇白野繼續看下去。


    之中許多片段都已模糊。


    時間跳躍到父親和燭焰完成任務迴家的那天。在他腦海裏其他記憶都是混亂的,唯這一點他記得很清楚。


    那是十月十一日。


    與多年後他和瞿諳的相遇是同一天。


    巧合還是冥冥註定。


    或許他提早一天到達這個城市就已經是答案了。


    仇白野定了定神,他仍舊處於瞿諳的視角,但這一次的視野略有恍惚,仿佛記憶者本身處於極其虛弱的狀態。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小仇白野發現了瞿諳的異狀。隻見瞿諳臉色蒼白,整個人虛虛浮浮,毫無精神。


    妖怪怎麽會這樣呢?


    “餵……你醒一醒,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感覺好睏。”瞿諳虛弱得連眼睛都要睜不開,小聲咕噥著。


    “你的氣息在逐漸消失,等等,別睡過去!”小仇白野讓瞿諳靠在自己肩膀上,他稍冷靜下,竟感知到小妖怪的氣息在一點點減弱,甚至連皮膚都在一點點變得透明。


    然而瞿諳已經昏迷過去,無法給他任何答覆。


    處於記憶之中的仇白野眼前一片黑暗,隻能憑藉聲音判斷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瞿諳的靈魂飄飄搖搖,已經瀕臨消失的邊緣。


    他終於知道妖怪失去力量的結局。


    他不願讓瞿諳消失。


    無論是兒時的自己還是如今的自己。


    在長久的安靜之後,灼燒般的力量湧入瞿諳的身體。


    那種氣息自己再熟悉不過了。


    它填補了瞿諳力量的空缺,餘出的則化做溫暖的修複之力,修補著瞿諳無法維持的精神體。


    視線再次清楚起來,瞿諳被小仇白野從消散的邊緣拽迴來。


    他睜開眼睛見到的第一個人,雖然無意間騙過他,但是也竭盡全力救下他。


    隻見小仇白野滿臉冷汗,蹙眉咬唇,一手握著家族傳承的鳳凰項鍊,另一手按在瞿諳心口上。


    力量從他那裏源源不斷輸送到瞿諳體內。


    少年看到小妖怪睜開眼睛後驚慌失措擔心自己的樣子,挑眉安慰地笑了笑。可誰知這麽一笑,他憋著的那口氣有所鬆懈,一口鮮血直接從嗓子裏嗆出來,染紅了嘴唇,順著嘴角流到下頜。


    “你快停下來,別再給我力量了,已經足夠了!”瞿諳扯著小仇白野的手想把他扯開,可是不知怎的那隻按在心口的手紋絲不動。兩個人仿佛連結為一體,以鳳凰吊墜為媒介,從小仇白野那裏源源不斷傳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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