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鶴稱那丹為養顏丹,但隻有離鶴和胡錦茵知道,那其實是養魂丹,是取無數鬼魂的精華凝煉而成。


    雖然此丹是為了胡錦茵修補魂魄,但效果卻微乎其微。要將胡錦茵的魂魄修補好,需要大量的養魂丹。


    離鶴又問無風,“大僵小僵可迴來了?”


    無風上前迴道:“師父,它們都迴來了,可是大僵這次迴來有點不同。”


    “有什麽不同?”離鶴問。


    “師父還是親自去看看吧。”無風躬身道。


    離鶴轉身離開正堂。離鶴所居的玉清園是一個雙層院落,兩旁的迴廊在正堂兩邊向後麵延伸。


    離鶴踏上迴廊走向後院,那裏還有三間正房和四間廂房。


    離鶴走進其中一間廂房,房間中散發出濃重的腥味。隻見房內擺放著兩口如棺材一樣的黑色木箱。


    木箱被架子抬離地麵半人高,沒有蓋蓋兒,可以看到木箱內裏的箱體上畫著紅色繁複的紋路,還貼著幾張黃符。


    在兩個木箱一頭,各擺著一隻點燃的油燈。油燈上火苗在不平靜的氣息中左右擺動,燃燒旺盛。


    無風指著其中一口木箱,道:“師父,就是它有問題。”


    離鶴走到兩口木箱中間,裏麵赫然躺著兩具屍體,雙眼緊閉,皮膚青黑,身上無肉。隻有那青黑的皮膚皺巴巴地覆在上麵。頭發如草蓬亂,漆黑幹癟的嘴唇裏一左一右生長出兩顆和野豬一般的獠牙。搭在身體兩側的手指,長著尖銳如鷹爪的指甲。


    這兩具屍體能看出都是男子,已經看不出死時的年紀了,但身材一個高,一個矮,身上的衣服是黃色的長衫,並不髒破,上麵濺有幾滴血點。


    那黃衣是符衣,離鶴找到這兩具僵屍後,特地給僵屍換上的。


    在外麵看不出來,但衣服裏麵畫滿符咒,可以讓離鶴更好地控製這兩具僵屍。


    無風指的便是那個高個兒的屍體。離鶴看到僵屍新換的符衣上,有幾處被撕扯破了,一看便是與人打鬥所致。


    離鶴伸手扒開衣服扯破的地方看。


    這兩具僵屍都是銅皮鐵骨,除了一些特殊的法器,是不會在他們身上留下傷痕,甚至是痕跡的。


    離鶴扒開的地方,清楚看到在僵屍的青黑的皮膚上,有幾道痕跡,而且不是兵器留下的,是爪痕。


    看到是爪痕,離鶴怔了一下。然後,又繼續仔細檢查,待他抬起這具僵屍的一隻手時,看到僵屍青色的指甲上沾有一絲血肉。


    “是妖!”


    離鶴用指甲挑起那絲血肉,輕嗅了一下,心中頗為意外。


    江州城內外不是沒妖,隻是早便被他殺了取丹。這隻妖能傷他的僵屍,應該是有些實力的,但他卻不知道有這麽一號妖物。


    “剛到江州的妖嗎?”


    看過後,離鶴轉身對無風吩咐,“將符箱封上,這幾日先不讓它們自己去取血食了,等我查出來是誰動的手,再行決定。”


    “是。”無風趕緊去取箱蓋,將箱子封死。


    “看好這間屋子,除了你,任何人不得進入。否則我饒不了你。”離鶴再次對無風吩咐。


    夜晚,周寒在家裏睡得正好,便覺得有人推她。


    周寒睜開眼,看到一臉焦急的花笑。


    被弄醒,周寒十分不高興。


    “大晚上,你不睡覺,這是幹什麽?”


    “掌櫃,咱們說好的,晚上去抓僵屍,你怎麽還睡啊。”


    周寒還是不想起,攏了攏被子,問:“你確定要去找僵屍?”


    “當然,我們要為民除害。”花笑大義凜然地說。


    “你是要為民除害,還是要為寧遠恆除害?”周寒閉上眼睛,無精打采地問。


    “掌櫃的,都一樣啦。寧大人是江州的父母官,為他除害就是為江州百姓除害。”花笑搖晃著周寒的身體。


    “好吧,我成全你的大義。”周寒想睡也睡不了了。她打了個嗬欠,重又閉上眼,很快,她的神魂便離體站在花笑麵前。


    花笑拉起周寒的手,便駕風而行。周寒任由花笑拉著。


    兩個人圍著江州城城外,尤其是有人居住的村落,著重找了一圈。


    除了發現兩次小偷入室行竊,她們看到最多的便是夜裏遊蕩的鬼魂,僵屍半個影子也沒有。


    花笑有些氣餒。


    周寒拍拍她的肩頭,安慰道:“你是好心,為了江州百姓為了寧大人,隻是這次我們遇到的對手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你要打起精神來。”


    聽周寒提起寧大人,花笑愁眉苦臉地說:“寧大人一定為這案子很發愁吧,不知道他會不會晚上睡不著。”


    周寒心中腹誹,“我看你比寧遠恆還愁。”嘴上卻說,“你既然這麽擔心你家寧大人,何不去看看他。”


    “好。”


    周寒沒想到花笑答應幹脆,拉上她便走。“哎,你別拉著我,要去你自己去。”


    花笑不答話,也不鬆手。


    很快,二人來到刺史府上空,向下一望,果然,二堂之中還有燈光。


    花笑拉著周寒落下去,剛要進二堂,周寒忙道:“隱身,你想嚇著你家寧大人。”


    兩人隱身進了二堂。


    寧遠恆還伏在桌案上辦公,身上穿著紅色的官袍,沒有戴官帽。可能是連續幾日的忙碌勞累,燈光下,寧遠恆顯得膚色暗沉。


    寧遠恆低頭在審看桌案上的卷宗,烏黑劍眉下,長長的睫毛閃動著,即使隻能看到半張臉,那英俊的容貌還是一眼難忘。


    寧遠恆麵前的茶碗早已經沒了半分熱氣。本來應該給他換上熱茶的,但一旁的椅子上,葉川坐在那兒,懷裏抱著刀,正唿唿大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了。


    花笑站在寧遠恆不遠處,癡癡看了會兒,道:“寧大人認真起來的樣子,真的太迷人了。”然後又發怒了,“葉川這家夥太可恨了,大人都還沒休息,他卻自己睡著了。可憐寧大人這麽晚還在辛苦忙公務,連杯熱茶也沒有。”


    花笑說完,手指點向茶碗。


    花笑的指尖射出一縷輕煙,圍繞著茶碗旋轉一圈,又迴到花笑指尖。隻見原本冰涼的茶碗,瞬間又蒸騰起熱氣。


    “寧遠恆的確需要一個女人,在身邊照顧。”周寒點點頭。


    “可寧大人心裏沒我。”花笑走到桌案前,雙手托腮,彎腰撐在桌案上,癡癡地望著寧遠恆,“他心裏沒我沒關係,我隻要這麽看著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周寒白了這個花癡一眼,道:“你在這繼續看你家寧大人,我去後院瞧瞧踏焰。”


    花笑一顆心全在寧遠恆身上,並沒有迴應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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