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流杯客


    作者:多四


    文案


    黃杏早熟微雨時,溫好一壺清酒。他若一側首,便能看見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踏雨而來。


    泉花鏡月風塵舊,一飲愁。秦容顧,你呢?


    秦容顧能想到的,大概就是把周涵芝和自己寫在史書的同一頁上。


    一個帝王沒稱帝前做的蠢事黑曆史要怎麽辦……


    溫柔太子攻(帝王攻)x苦逼美人受(臣子受)


    可能是狗血文,疑似替身梗,經常改錯。


    已完結


    內容標籤:宮廷侯爵 破鏡重圓


    搜索關鍵字:主角:周涵芝,秦容顧 ┃ 配角:鄭琰 ┃ 其它:


    (


    附:本書籍僅供學習交流之用,請在下載後24小時內自行刪除


    小庭枝


    窗外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屋中放著銅炭盆,很暖和。火焰青窯變釉海棠盆中的水仙花開得好,周涵芝拿著本書懶懶坐在花梨圈椅上,困意繞在眼前,指節微僵雙目酸澀。


    桌上放了幾枚棋子,不知何時落在這,應該是秦容顧留下的,似是無心又像意有所指。他把書放下站起來走到窗前,推開窗子隨手撥了撥幾枝探過來的灑金梅。隔著花枝有人踏雪而來,並未撐傘,僅披著領墨綠底白鶴騰雲鬥篷,姿容不俗。


    秦容顧進了門隨手解了鬥篷走過來,“猜猜我為什麽讓你來。”他抱著胳膊一臉戲謔。


    “猜不中。”周涵芝轉身,沒什麽動作。


    秦容顧身上還帶著寒氣,手指微涼,捏住周涵芝的下巴輕笑了一聲,“你長得真像一個人,昨天夜裏開門嚇到我了呢。”


    周涵芝皺了皺眉扭頭錯開,秦容顧收了手也不惱。


    “我知道你是誰,周涵芝對不對?”他繞到周涵芝身後低頭在周涵芝耳邊說:“涵芝,你應該知道自己是來我這裏做什麽的。你的生母是洗腳婢,你是洗腳婢的兒子。你生母連通房丫頭都算不上卻生了周尚書的長子,你是不是也有這個本事?”


    “太子可以試試。”周涵芝居然笑了笑。


    “嗯。”秦容顧點點頭,摸上了周涵芝的臉,周涵芝的眼角處有一小塊疤。


    “幾年了?”


    “七年。”周涵芝退了一步看著秦容顧,眼裏黑白分明。


    “你倒是記得清楚。磕到桌角了?疼不疼,嗯?剛才隻是和你開個玩笑。” 秦容顧抱住他。


    周涵芝垂下手,疼不疼?疼又怎麽樣,不疼又如何?


    “疼。”他淡淡說了聲,無路可退幹脆把臉埋在了秦容顧的肩上,鼻尖盡是秦容顧身上清淡的香氣。加了白檀心的香料沉靜溫和安撫人心,卻不符秦容顧給他的感覺,看著無害卻尖利惡毒。


    秦容顧輕輕吻了吻他的眼角,“周涵芝啊——”他像是無奈般嘆了口氣,“想好了?”


    “沒。”


    “對了,往後叫我容顧就好。”秦容顧彎腰撿起掉到地上的棋子,站起身後吹滅了蠟燭,周涵芝一驚。


    天未黑盡,屋中還微微亮,炭火發出暖紅的光。


    周涵芝偷偷往門口挪,秦容顧一把抓住他,他張嘴就咬。秦容顧掐著他的下巴,他下巴一酸鬆了口。


    “我又不幹別的,你怕什麽?若是剛才我說錯了什麽,你也別忘了那種滋味,但以後我該是不會再這樣了。我是看你困了想和你出去走走才吹了蠟燭的,還是……你想做點別的?”


    “……”周涵芝抬眼看著秦容顧,看不清他的神色。


    “嗯?”秦容顧捏捏他的臉,語氣裏帶著笑意,“怎麽呆成這樣?”


    周涵芝沒應聲。


    秦容顧揮手讓照雨起開,親手拿起剛才脫下的大氅給周涵芝穿上。


    “外麵冷,紫貂裏子穿著暖和,你先穿上。”秦容顧彎下身在他耳邊道:“時間還長。”


    周涵芝手裏一直握的那枚棋子掉到地上蹦了幾下,一如他的心。


    天完全黑下來,屋中有水仙的香氣,金帳勾鬆開床幔孤獨地垂在床邊。濃黑的夜裏很安靜,周涵芝咬緊牙不想泄露一點聲音。


    “忍著有什麽好處?”秦容顧在他耳邊道,黑暗裏聲音低沉如惑人的鬼魅,“可是……周涵芝,你得記住今天。”


    手順著鎖骨向下,秦容顧吻上他,舔盡他嘴裏血腥氣。


    銷金暖帳裏有一絲帶著哭腔的呻`吟,分不清是痛楚還是歡愉,勾著人的心,癢癢的。


    謁金門


    冬末雪融,楊柳抽綠,池麵泛起漣漪,周涵芝有一搭沒一搭的往池中扔著魚食。


    這樣的日子如同白水,幹淨無味。池中魚遊得歡快,不知會不會在夜深人靜時感嘆這池子困住了自己。


    白日周涵芝做什麽都很清靜——太子府連侍妾都沒有,人也不見幾個。他曾問秦容顧,秦容顧笑著說怕他吃醋,不過這話怎麽聽都是敷衍。


    “昨天晚上是我過分了。”秦容顧站在他身邊語氣認真。


    “嗯。”周涵芝淡淡應了一聲。


    “我冤枉死了,難道你不舒服,是誰求我的?”秦容顧拿他沒轍,“天暖了,我帶你出去轉轉。”


    周涵芝終於轉過身,秦容顧摸了摸他眼角的小疤。


    “去哪?”


    “你得親我一下我才能告訴你啊。”


    “……你多大?”


    “嗯——”秦容顧掃了他一眼,“那好,你笑一笑我就告訴你。”


    周涵芝搖搖頭,還是湊過去輕輕吻了他一下。


    不過一月,周涵芝覺得秦容顧確實有好脾性,不知是他掩飾得太好還是本性如此,待人接物皆不見急怒。大雪休朝的日子出行不便,太子府中安安靜靜,秦容顧有時躺在他的腿上讀書,有時執著他的手描一幅丹青刻一方印,那時耳畔的溫言良語便比炭火更有暖意。


    若是友人,兩人應該親密無間,教人羨慕。


    最初周涵芝對秦容顧該是懼而恨。秦容顧折辱他、強迫他,他想好的平淡日子一點點碎在秦容顧手裏。可他一邊掙紮著一邊陷進去,從屈辱變成順從是最容易不過的事。


    天將將晚的時候秦容顧特意帶著周涵芝拜訪了弘文館館主。弘文館有學生數十,皆選皇族貴戚及京官子弟,師事學士受經史書法。


    秦容顧心細之處便在於此,他拿捏周涵芝拿捏的恰到好處,周涵芝隻是需要一個自在的身份。


    弘文館裏詳正學士劉鬯最近被調去篇留精舍講學,校書郎校理書冊正好忙不過來,弘文館館主順著秦容顧的意思給了周涵芝一個機會幫忙。


    周涵芝第一日去弘文館,秦容顧特意送他過來。秦容顧趁周涵芝不注意低頭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周涵芝嚇了一跳。


    秦容顧摸著唇笑他,“你來的已經晚了,不會有別人。”


    周涵芝心思一動,他拍拍秦容顧,秦容顧疑惑的看著他,他把冰涼的手放到了秦容顧脖子上。


    秦容顧一把抓住他的手低聲笑了,“手這麽涼,你什麽時候能暖熱?”


    周涵芝收迴手,“話不能這麽說啊,我的心一直是熱的。”


    他眨了下眼望著秦容顧,實在沒想到秦容顧早打點好了一切這樣幫他。可秦容顧幫他,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為了再也見不到的那個人。他是假的,秦容顧也假的喜歡他。


    這種求而不得他何嚐不知道,他想著他還小,再坐在父親膝頭,他想著母親懷袖盈香,他想著自己還是那個周府的少爺。


    “我進去了。”


    “我接你迴去,你晚些出來。”


    “不用,浮煙來就好啊。”


    “他比不上我,我得親自來。”


    周涵芝點點頭,看著秦容顧走遠後整了整衣服敲門走了進去。弘文館的院子很大,院中幾株蒼勁古槐下擺了桌子,館主薑景行並未在講學,隻是和十幾個學生在院裏考究著幾本前朝殘卷,看他走進來嗬嗬笑著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周羨言,吏部侍郎周含周大人的堂弟。陸老弟,你才高八鬥,可文中英雄也難敵這麽多書冊。我看你一人守著這滿屋的圖籍,特給你尋了這個好幫手,你改日清閑了可莫忘我的功勞。”


    校書郎陸克禮正在院子裏曬書,半個院子都被攤開的書本占了去,他小心翼翼走過來對周涵芝溫和笑笑,與他頷首致意,接著對薑景行道:“你有什麽功勞,我若清閑,還不是要謝羨言嘛,你們說是不是?不過,掌典籍司書庫怎麽也不是清閑活,往後可要多多麻煩羨言了。”


    二人拌嘴不是稀罕事,幾個拿著筆的學生也笑了,薑景行掃了眾人一眼。


    “陸大人安好,我隻怕自己愚笨,耽誤了大人辦事,是我日後多麻煩陸大人才是。”周涵芝看著一地的書仔細邁著步子繞了過去。


    “羨言太客氣啦,我不喜別人叫我先生、老師那一套,你叫我一聲大人我也厚著臉皮應了。隻是你往後是我的學生,我待你定與別人不同,嚴苛些是有的,吃苦也不可少。不過羨言大可放心,打人手心那種事隻有薑大人才做呢。”陸克禮說著帶他往文翰閣走。


    文翰閣藏書三層,藏的千百本書多是孤本善本。卷棚歇山頂,牆亦是朱紅的牆,瓦卻是青碧色的琉璃瓦。陸克禮平日在窗下坐著,自己一人慢悠悠從故紙堆裏刊正錯漏,偶爾捧著誰都看不懂的獸甲津津有味地解字譯文。


    弘文館與太子的崇文館、朝中集賢殿、皇帝的宸翰閣等幾個文館皆有往來,但有官職的大人少得多,另外又要帶學生。最近調走了詳正學士,薑景行和另外幾個大人忙著講學考證殘卷,隻剩不願帶學生的陸克禮自己守著一堆書看得老眼昏花,一塗書弄得渾身都是雌黃味。


    “一會羨言便先跟著我一同看看。羨言莫小看這些,做好也是難事。若是覺得厭煩了,也可以去院中一同核對考校些殘卷。我這老眼,沒那個興致看那些殘了缺了的東西。可和我一怪老頭守在這兒,還真沒幾個學生待的住,確實無聊的緊。”


    “大人年紀哪裏算得上一個老字,正當好年,穩重中和。”周涵芝抬頭看著簷角道。


    陸克禮忽然想到什麽,接著說:“對了,羨言,你要是沒事就跟著那些學生聽薑大人講學,他講的雜卻實用。我看書時煩那群年輕的在眼前晃蕩,隻帶著你一個人。不過我也隻說說文解解字,無真才實學也不會做人,羨言勉強一聽。”


    “弘文館各位學士或大人涵泳文字,我不能勉強聽,自然要恭敬的聽,實實在在學些什麽,才不辜負來這裏一趟。以後煩請陸大人照顧。”周涵芝說完笑了,陸克禮拈著鬍鬚也笑了。


    周涵芝跨過門檻看著滿室的書感嘆了一聲,秦容顧這次的收買可真是戳到他心坎裏了,他想著自己便是一輩子都待在這裏也是不會煩的。


    “來,涵芝寫幾個字給我看看。”陸克禮找了張紙拿鎮紙壓好招唿他,“看看加上你,我帶過的三個學生哪個字最醜,哈哈哈哈哈哈。”


    中午周涵芝晚了些走,巷道中空無一人。秦容顧並不避嫌,果然來接他迴去,站在拐角的朱牆綠柳下,拿著件披風。


    “我來接你,”他把披風遞給周涵芝,“今日你便是來熟悉熟悉,左右沒了其他的事,晌午睡醒我同你去安國寺,人人都說去那兒上香靈得很。我帶你去,你要許什麽願。”


    “我啊……”周涵芝仿佛認真想了想,其實根本沒過腦子,腦中一片茫然。


    “你一直待我這麽好?”他皺了下眉看著秦容顧,這句話說的半真半假。


    “真的?”


    “假的唄。”周涵芝迴神,麵無表情地看著秦容顧。秦容顧渾不在意笑了笑,拽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秦容顧和他並肩而行,路上僻靜無人。周涵芝抬眼看了看遠處的紅牆,暖化了的雪順著琉璃瓦滴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雪快化了。容顧,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難得你求我。”秦容顧勾了勾嘴角,“說來聽聽。”


    “我以前住的院子裏種了一株桃樹,我……想去看看。”


    “你想以什麽身份迴去?”秦容顧淡淡地迴了句話。


    周涵芝垂下眼簾,什麽身份?


    太子的禁`臠,亦或是被趕出家的棄子——還不如三弟懷裏的一條狗。


    他離開尚書府那天,沒有人說一句話。父親就這麽肯定自己會去,連看都不來看一眼,囑咐都不囑咐。還是說,他太了解自己這個角落裏落灰的長子,明白自己唯唯諾諾活了這麽久掀不起波浪沒膽量反抗。


    “你既然求我,我怎麽有不幫的道理。我幫你挪過來就是了。”秦容顧停下步子,側頭看著身邊心不在焉的周涵芝問:“不過是棵桃樹,尚書府的便比太子府的好了?太子府後院也有不少,都是你的。就連弘文館都栽了,那幫老頭整日栽花種糙的,院中有不少花花糙糙。你要是喜歡,春夏時靠著老樹看書倒是不錯。”


    “多謝。”周涵芝心不在焉迴了他一句。


    “涵芝,我要的可不是你一句謝謝。”秦容顧點了下周涵芝的嘴唇,“晚上的時候,你可得想好怎麽報答我。”


    周涵芝的臉瞬間紅了,雙頰發燙。“那還是不用了,當我沒說過。”


    “話不能這麽說,我不能言而無信。就這麽說定了,不許改。”秦容顧說完促狹的笑了,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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